“玛嬷,额娘。”只是简单的称呼,皇后的声音已经哽咽。
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噶布喇的福晋心疼极了,只是碍于老福晋之前的叮嘱,竟是不敢动作。
皇后一看就知道,额娘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从前就是如此,额娘作为长子福晋,可是在赫舍里家,却还不如叔父(索额图)的福晋得脸。
好在自己成了皇后,又生下了嫡子,有自己撑腰,额娘终于能挺直了腰板,然而现在,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皇后心中酸涩不已,只是她还需要赫舍里家的帮助,不能在此刻展露自己的不满。
“玛嬷,孙女,孙女过得好苦啊!”
“糊涂!你是皇后,是大清的最尊贵的女人,哪里会过的苦!此话若是传到万岁爷或是太皇太后的耳朵里,他们会怎么想?会以为你不满足于皇后之位!”
皇后脸色一白,她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想用苦肉计让玛嬷心软而已,却没有想到直接被对方堵了回来。
皇后迅速调整状态,凄惨一笑,而后道:“万岁爷早就与孙女离心,哪怕孙女说出再过分的话,只怕他也不会在意。”
“怎会如此?”老福晋又惊又怒,她知道皇后在宫里肯定过得不好,但也没有想到形势已经变得这么糟糕了。
“怎么不会?玛嬷不知,万岁爷有多宠爱延禧宫那一位,之前她便在赏花宴上诬陷孙女,叫孙女百口莫辩。大庭广众之下便敢如此,背地里还不知说了多少孙女的坏话。”
老福晋的脸上满是怀疑,眼里也闪过一丝不满,若非是那件事,索尼怎会不久便撒手人寰,可是直到现在,皇后竟还是矢口否认。
皇后见了,只是苦笑,“玛嬷,孙女承认,为了承祜,孙女的手并不干净,但是孙女何至于这么蠢,放着承庆一个健康的阿哥不动,却对尚不知男女的婴孩下手。”
这
皇后说的也确实在理,此事却有蹊跷,只是当时众口铄金,就算是假的也成了真的。不过,之所以那么多人对此深信不疑,老福晋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时正是因为万岁爷态度暧昧,却又坚定的维护你的皇后之位,朝臣才信了你的恶行。难道,是万岁爷故意为之?”
老福晋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若真是万岁爷的谋算,那该是有多么厌恶他们赫舍里家,家中别说翻盘,恐怕在劫难逃。
皇后安慰道:“以万岁爷的雷霆手段,若真的想要对赫舍里家下手,何须如此迂回。当时那拉氏提起从前孙女的……他是真的信了那拉氏的话,却也没想对孙女如何。
只是可恨宫中其他人兴风作浪,将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满朝文武皆知,又因为认定了孙女不清白,无法查出真相洗清嫌疑,这才开口维护孙女。”
其实,皇后也并非对康熙深信不疑,也曾猜测过,这是不是万岁爷的那拉氏联手演的一出好戏。
但是此刻,显然皇后是不能这么说的,她需要增加自己的价值。
“玛嬷,您是不知道,孙女不甘心啊。明明我与万岁爷也曾是恩爱夫妻,初时,即便是他不满孙女算计妃嫔,也并未说什么。
只是与孙女交心,向孙女保证:孙女是他的妻子,也是他唯一的皇后。可是如今,有那些狐媚子介入,离间孙女与万岁爷的感情,也只剩下一句‘皇后’了。”
皇后看似是在哭诉她与康熙从夫妻情深,走到形同陌路,但其实是在侧面告诉赫舍里家的人,万岁爷很喜欢她,即便感情不复当年,她在万岁爷心里依旧特殊。
这下,老福晋终于相信了,也听明白了皇后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脸色柔和了许多。“原来是这样,老身就说,赏花宴的事与娘娘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竟是庶妃故意诬陷。”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附和,不管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但皇后还是皇后,她们便不会当面打对方的脸。
“区区妾妃之流,也敢谋害中宫皇后,简直该死。”
“不过是仗着肚皮争气,这样得势张狂的性子,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包衣出身的贱婢果真心思狡诈。”
……
在场的不仅是皇后家里的人,更是正室嫡妻,不管是论亲疏远近,还是论立场,都不会喜欢惠庶妃这样得宠且不安分的女子。
所以,她们一齐对惠庶妃口诛笔伐,却刻意不提,是皇后先害死了惠庶妃腹中的孩子,也是皇后在不久前害死了承庆。
见众人说的越来越起兴,老福晋哪里不知道她们是借着惠庶妃,发泄对自家夫君后院里的莺莺燕燕的不满,只好开口打断,还是正事要紧。
“老身明白皇后娘娘的难处,也知惠庶妃不是个好的,只是娘娘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而被蒙蔽了双眼。”
皇后有些不悦,什么叫小事?如果她因为一个庶妃,而失宠,而声名狼藉,是小事的话,那赫舍里家又何必因为这区区小事,而对自己不满。
不过是,刀子没有落在他们的身上,不过是,只想承担好处,却不愿意分担风险,不过是,荣耀时沾光,落魄时避之不及。
皇后面上不显,疑惑的问道:“玛嬷说的是?”
“自然是钟粹宫的那位。”
“她啊,玛嬷不必担心,,马佳氏不足为虑。”皇后神情轻松,细看,还有一丝不屑。
“娘娘!您怎能如此掉以轻心!”老福晋有些不满,皇后都已经深陷困境了,竟然还这般骄傲自大,怨不得会输得这么惨。
但是为了赫舍里家的将来,老福晋还是按捺住不耐烦,掰开了揉碎了,跟皇后讲清楚。
“惠庶妃纵然再怎么狐媚,但是承庆阿哥已死,失了依仗,就凭肚子里的那个不知男女的,且不说能不能生的出,能不能长得大,就算是幸运,再筹谋也不迟。”
皇后皱眉,她视惠庶妃为大敌,可是玛嬷却不在意对方。“玛嬷,您是不知道,她对万岁爷的影响有多大,如果不是因为她,万岁爷也不会……”
“娘娘!”老福晋都有些无奈了,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孙女竟然还是放不下。“您是皇后,应当在意的不是万岁爷如何,最要紧的是东宫!”
“况且,就算她的狐媚之术了得,真能惑乱君心,别忘了太皇太后还在呢,她决计不会任由那拉氏胡作非为,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的。”
皇后只觉得玛嬷说的太轻巧了,她又没有在宫里生活,怎么知道万岁爷的心意是何等的重要。至于太皇太后,她若真的愿意出手压制,那拉氏何至于如此嚣张。
但是皇后也明白,她说服不了玛嬷的,再说下去,对方只会觉得自己还在期望帝王那不切实际的爱。
“孙女明白了,只是孙女和延禧宫已成了死敌,绝无和平共处的可能,未免春风吹又生,还是永绝后患的好。”
老福晋满意的点点头,她的本意是让皇后重视钟粹宫那位,可不是真的就不把延禧宫放在眼里。
“钟粹宫如今已是荣嫔,要知道,现在宫中,除了娘娘和她可都只是庶妃。况且,娘娘膝下只有一根独苗,但是钟粹宫可是已经有两位阿哥了。”
“玛嬷有所不知,荣嫔确实生了两个阿哥,但是细究起来,却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这话何意?”老福晋察觉其中必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倘若这是真的,可是天大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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