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姜姜停止咳嗽。
“别忙了,我没事。”躺在床上,姜姜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一只手搭在羌槐的手腕上,对羌槐说。
毫无血色的脸庞,此时姜姜强撑的笑容是那么诡异。
可羌槐却心疼的哭了。
羌槐收起沾血的手帕,轻轻拍了拍姜姜的手背,小心翼翼的动作是如此轻柔,生怕碰碎了姜姜,“别说话了,好好睡觉,睡醒了就不疼了,我去接父亲母亲过来陪你,你别怕,一切有我,乖乖~睡吧睡吧~”温柔的哄着姜姜。
此时两人都知道,姜姜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
只是羌槐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意承认……
那些话与其说是给姜姜听安慰姜姜的,不如说是羌槐说给自己听的。
羌槐逃出了这个房间,一路跑进书房的密室。
派管家把姜姜的父母接过来,或许姜姜的心情能好一些,心情好了病也就会好。
安排好一切,羌槐在密室缩在椅子放声大哭,就像小时候一样。
挨了打不敢告诉别人,也没有朋友,在姜姜给自己上过药包扎完,他躲进被子里哭。
他好无助。
那个唯一的港湾,要塌下来了……
他总是很忙。
忙到没有时间去了解她的喜好。
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
不知道她为什么对馄饨情有独钟,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看着那个金丝菊银簪子发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知道他所有的事情并默默准备药箱。
不知道,他全都不知道。
关于她,他好像从未了解过她。
他只知道让她这么痛苦的人是他。
原本想为她遮风挡雨,最后发现风和雨都是他带去的。
姜姜的父母很快接来了。
一直听闻姜姜的身体不好,可是没有王爷的吩咐,他们不敢造次。
隔着门帘远远看了一眼,二老就被安排在姜姜隔壁的院子住下。
住在姜姜窗棂能看见的地方。
为了安二老的心,羌槐让人把银霜带过去。
加上羌槐在府里放话让二老操办银霜的满月,让二老忙的没时间顾姜姜。
“羌槐,别难过,生老病死人生常态,我只是早了点,”姜姜爬上窗棂,努力伸长手拍了拍窗户底下蹲着的羌槐,她知道羌槐在那里。
形如枯骨的身体硌在窗棂上压的有些疼,离远些又没有力气抓住窗户,咳了两声,姜姜接着说道,“羌槐,你就当我先你一步去另一个世界给你布置新家了,好不好,下次,我们做一世普通人,住普通的房子,远离朝堂,你耕田我织布,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我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咳咳。”
“咳咳,你我都要接受,放下也是一种天意。”姜姜拿手帕捂着嘴擦掉咳出来的血,可惜她还是承受不住的坐在床上,肩膀靠着墙,额头抵住窗角。
眼里似有泪光闪烁,道,“你还有个女儿,羌槐,无论如何都要答应我好好照顾她,多陪陪她,好吗?别总是让她一个人,那样太孤单了,我不想她成为我一样,是个被抛弃的人,就当是我最后的请求,羌槐,答应我吧。”
“谭姜姜!”羌槐带着怒意的哭腔冲破屋顶,一张眼泪与鼻涕哭作一团的脸豁然出现在姜姜眼前,“你到底有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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