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阳海市时,姜若初接到了弟弟姜楚翊的电话,她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弟弟愤愤不平的声音。
“姐,大伯母是不是欺负你了?等周末我回去,我去找他们!”姜楚翊是住校的,平时只有周末才回家,要是遇上有考试,周末就不回来了。
姜若初宽慰弟弟:“我没事,她哪欺负得了我?我已经把她打了一顿,还骂了一顿,你就不用担心了。”
姜楚翊这才稍微放心,但他到底年轻气盛,嘴里依然在嘀嘀咕咕地轻骂。
姜若初又问:“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三表妹,她可能是怕你一个人吃亏,所以告诉了我。”姜楚翊想想还是有点不服气,“不行,我回去找他们。”
这世界上有大伯母那样狗眼看人低,见不得人好的亲戚,自然也有像三表妹这样正常的亲戚。
姜若初不想让即将高考的姜楚翊牵扯进这些糟心事里来:“找他们有啥用,顶多是再骂她一顿,就她那铜墙铁壁一样的厚脸皮,她才无所谓。”
“打蛇要打七寸,你知道大伯母最大的痛点是什么吗?”
姜楚翊竖起耳朵,虚心地问:“是什么?”
“当然是你比她儿子帅,比她儿子成绩好,就连长的都比她儿子高。”
“所以你安心读书,等明年考个好大学,她能自己把自己气死,甚至半夜起来捶床板,再踹她儿子两脚,骂她儿子没用。”
姜若初的描述绘声绘色,仿佛大伯母气急败坏的模样近在眼前。
姜楚翊笑了,连连点头:“好,姐,我明白了。”
姜若初提醒姜楚翊:“这事别让妈知道,妈又要工作又要照顾爸爸,已经够累了。”
姜楚翊得意地说:“你放心,表妹一告诉我这事的时候,我就让她千万别跟妈说了。不过以后你有事也别瞒着我,虽说我还在读书,但有些事可以两个人一起分担的。”
姜若初会心一笑:“知道啦。”
姐弟俩结束通话后没多久,姜若初就收到了姜楚翊发来的红包和一个狗头表情。
姜楚翊:买点好吃的,快乐一下。
姜若初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些,弟弟的关心让她觉得暖心。
自从他们家遭逢变故,靠的就是家人间的相互扶持才坚持下来。
为了还债,他们一家三口都很努力地赚钱。
她的妈妈凭自己的本事混成了小网红,各种社交软件玩的比她还溜,也因为这样,她妈妈的工作地点不需要固定,所以才有时间经常去医院照顾爸爸。
她的弟弟是学霸,除了每年能得奖学金,学霸的学习笔记也很值钱,弟弟甚至还能帮同龄人补课赚钱,补贴家用。
至于姜若初自己,做拍卖师和私人买手,每个月也能赚不少佣金。
不过对于欠的债来说,他们赚得是杯水车薪。
但现在有了交易系统,她清空债务的希望近在眼前。
两个小时后,姜若初到了阳海市,她按照地址找到了袁棠棠家。
这是一个老破旧小区,袁棠棠家并不富裕,她父母离婚后,都不愿意管她,她只能每天去邻居奶奶家蹭饭。
刚巧,邻居奶奶是个孤寡老人,这一老一少便互相成了对方的牵挂和羁绊。
她们虽然没有血缘,感情却很深。
当姜若初弄清楚袁棠棠家的情况后,她有点担心袁棠棠奶奶现在的状况。
姜若初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有人应声,倒是对面那户人家开门了,里面的人探出半个身体来。
对方打量了姜若初一眼,询问道:“你找邹奶奶?”
“对,我是棠棠的朋友,想来替她看看奶奶。”
听到袁棠棠的名字,邻居叹了口气:“这个点,她奶奶摆摊去了,还没到回来的时候,你去阳海大学门口找她吧。”
现在正值六月,是南方最闷热的时候,人走在路上,就觉得自己像蒸笼里的包子,所以每到这个季节,在学校门口,最受欢迎的就是各种消暑饮品。
其中邹奶奶又是这些消暑饮品摊位里最受欢迎的,因为她的小三轮车总是擦的干干净净,东西也好吃,还物美价廉。
这一个多月来,她在这里摆摊,招来不少其他小商贩的嫉妒。
眼瞅着马上要进入暑假,等学生一离校,生意就会一落千丈,于是有几个眼红的小贩开始行动了,他们必须赶走这老太婆,抓住最后赚钱的机会。
据他们观察,这老太婆每天都是自己出摊,收摊,从没人来帮忙,可见她家里没有青壮劳动力,这给了小贩们作恶的底气。
这几人商量好后,趁着这会儿还没下课,没多少学生,又是中午时分,没多少路人,是赶人的好时机。
他们派出最高壮的一个男人作为领头,走到邹奶奶摊位旁,粗鲁地敲了敲她的车子,粗声粗气地威胁:“喂,老太婆你不要在这里卖东西,你挡着我们了。”
邹奶奶疑惑地看了看他:“你的摊位在那,我的摊位在这,离着有三四米,怎么会挡着你?”
男人蛮横地扬了扬下巴:“我说你挡着就是挡着了。”
邹奶奶已经六十多岁,头发都白了一半,没法和一个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的男人争执,她只能妥协:“那我再往旁边挪挪。”
“不行。”只是挪几米,怎么够?学生还不是一出校门就看到了。
男人挥手驱赶:“你走你走,别在这里摆摊。”
男人这么一说,专门搞事的那几个小贩也起哄:“就是就是,一把年纪了,早点回去享清福不好吗?”
“对啊,回去好好躺着吧,还出来卖啥东西啊,跟我们年轻人抢生意,好意思吗?”
邹奶奶这下听出来,这根本不是一米两米的事,而是这些人嫉妒她生意好,又看她是个老人,便合起伙来赶她。
邹奶奶气得身体都哆嗦起来:“谁说老人只能回家躺着了,你们能摆摊,我也能摆摊,你、你们不要太过分!”
“谁过分了?你这人怎么还分不清好歹?我们好好跟你说话,好心好意劝你,你居然倒打一耙。”领头的男人上来拽住邹奶奶小三轮车的车头。
“都半条腿进棺材的人了,瞎折腾个什么劲。”
姜若初到学校门口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听见他们的争执内容,她“平平无奇”的血压忽然就“汹涌澎湃”起来。
姜若初正想报警,就见那男人又在拉扯老人的三轮车,一老一壮,力量悬殊。
姜若初开启手机录屏,以防被讹,然后上前一脚踹过去,骂道:“人都是要死的,你怎么不回家等死!”
男人被姜若初踹得往前扑腾了几步,一个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
姜若初从小就学习散打和防身术,姜家境况还好时,身边都是友善的人,这些功夫她用不上;姜家落魄后,打姜若初主意的人不少,这些能力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正因为从小锻炼,所以姜若初一脚踹个假壮假壮的成年男人,不在话下。
姜若初一出手,直接搞定领头的一个,旁边刚才还嚷嚷着要赶人的小贩都被她的气势唬住。
“还有你们,合伙欺负老人,全都不要脸是不是?”
那几个小贩被她骂的缩了缩头。
她知道,这种人就是怂蛋,欺软怕硬,也就是在老人面前耍耍威风,只要她强势,对方就怕了。
“我草!”领头的男人骂了句脏话,恶狠狠地爬起来,回头一看,踹他的竟然是个年轻的小姑娘,顿时气焰又嚣张起来。
“你多管什么闲事?!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邹奶奶见状,担心姜若初受伤吃亏,忙上前挡住:“你不要乱来,动手打人是犯法的,这里有摄像头。”
邹奶奶要比姜若初矮半个头,身体又小又瘦弱,可她还是勇敢地站在姜若初身前。
姜若初低头瞥见那一头灰白的头发,不禁有些心酸,这也更坚定了她要管到底的心思。
男人强词夺理:“明明是这臭丫头先动的手,我还手也是对的!”
姜若初懒得和这种无耻的人和稀泥,她冷静地忽悠对方:“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呵,你当我吓大的啊。”男人嚷嚷着耍赖,“我又没做什么事,警察能把我怎么样?”
别看这男人吼得很大声,但姜若初一点不怕他,这家伙脚步虚浮,就是个假把式。
不过介于旁边还有个老人家,万一真打起来,老奶奶要拉架,不小心受伤怎么办?
姜若初心思一转,立刻想到了一个主意。
对付无赖的方法就是要比他更无赖。
姜若初低声对老人说:“奶奶,快躺下。”
邹奶奶一下没明白过来,然后姜若初拉着她的袖子,往下拽了拽。
邹奶奶会意了,在男人接近她们时,马上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
姜若初怒斥道:“你怎么打老人!?”
她这一嗓子,真正的目的不是在指责男人,而是朝着街边喊,吸引更多路人的注意。
邹奶奶见状,也聪明地踢翻了自己的小凳子,还拉倒了装冰水用的小桶,水和冰哗啦啦流了一地,并向街边漫延。
姜若初怔了怔,没想到邹奶奶演得这么真,她都要甘拜下风。
不过邹奶奶这么一拉,倒是让场面变得混乱且壮观起来。
这一老一少配合默契,一下就让自认为占了理,还要动手吓唬人的男人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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