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李铮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恰好有陈文佑这么一个人。
江景辰回到崇仁坊,将心里的想法与几人说了一遍,紧跟着道:“找到陈文佑,若他愿意为我所用,事后可护他周全,若是不愿,那就给他笔钱,让他从此之后隐姓埋名,我们再造一个陈文佑出来。”
陈文佑当初有胆子状告吴王府,两年后刺杀吴王世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有了这样的杀人动机,只需再静心设计下过程,结果就不会让人怀疑。
青玉率先开口道:“那干脆让陈文佑去杀吴王,或者吴王妃好了,这么好的机会,只杀一个吴王世子多可惜啊!”
万金接口道:“当年吴王妃胆敢怂恿小郑氏对公子下毒,自然是得先让他们先体会丧子之痛,然后再慢慢折磨他们。”
青瑶含笑道:“相比于吴王和吴王妃,杀世子会更容易些,只要安排妥当就能够置身事外,咱们要做但就是确保陈文佑杀人后能够逍遥法外,只要有这个人在,就能够创造出无数刺杀吴王夫妇的机会。”
江景辰点头道:“与其说要陈文佑这个人,倒不如说是要这个名字,吴王夫妇害我受了十年之苦,可不能太过便宜他们。”
青玉疑惑道:“既然这样,那直接安排人冒名顶替就好了,也用不着专门去找陈文佑来吧?”
万金瞥了她一眼,心中不禁想道:竟然问出这样的话来,该不会是当年为公子试药把脑子试坏了吧?
暗暗叹气之余,亦是有些许疼惜,耐着性子为她解释道:“陈文佑不像黑狐,他是有名有姓有籍贯之人,不仅在京城待过,还在国子监进学,衙门都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将其查个清楚,要用陈文佑这个名字公开杀人,最好的选择自然是他本人动手,若他不愿,再找与其相似之人顶替,也就是说无论哪一种办法,都得先找到真人才行。”
青玉似懂非懂,点头道:“大概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要先见到人,才好用易容术呗。”
江湖上的易容术并非是“换脸”,也没有什么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想要仿冒一个人的条件是建立在二人身形、面目轮廓有相似之处上,经过特殊手法处理之后,才能够在一些光线不明的环境里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江景辰觉得与其用易容术来称呼,倒不如用化妆术来形容更为贴切,且还是不那么完美的化妆术,一旦遇水就会暴露本来面目。
“小鸠,针对李铮的事情交给你去安排,赌局能不能赢,就全看你的了。”
“这几日我也收集了不少有关吴王府的消息,其中就包括世子李铮的日常行踪,公子尽管放心,输不了的。”
江鸠眸光熠熠,脸上流露出十足的自信,只不过他没想到,事情还没开始安排,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找了过来。
次日一早,江鸠正打算去茶馆与手下碰面,没曾想在半道上被两个人给拦了下来,他一眼便认出来的是刑部的衙差。
两名衙差没有任何解释,开口第一句便是:“跟我们到刑部一趟。”
江鸠心思急转,面上装作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战战兢兢询问道:“两位差大哥,小人从来老实本分,平日里也没犯过错,为何要带我去刑部啊?”
衙差一脸凶相,喝声道:“少废话,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一路上江鸠想了许多可能,待见到威远侯时故作不识,茫然问道:“敢问这位大人,草民究竟犯了什么罪,要惊动刑部的差爷来拿草民?”
威远侯满面威严,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淡开口道:“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本侯没功夫听你废话,老实交代,辰儿最近都干了些什么事?”
江鸠心头一跳,强压内心不安,僵笑道:“这位大人,小人实在是听不懂您在说些什么,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
威远侯冷冷一笑,大袖一挥,吩咐道:“拉下去先打上三十棍,好好帮他松松筋骨。”
江鸠没想到威远侯行事这般狠厉,一言不合就要动刑,急忙开口道:“求大人开恩,草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衙差听懂了弦外之意,遵从吩咐上前将人拖了下,他们都是用刑的老手,知道该用什么手法打人最疼,三十棍下去只打伤了点皮肉,半分未伤及筋骨。
威远侯品着香茗,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着趴在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江鸠,冷冰冰吐出一句:“想死还是想活。”
能好好活着,哪个傻子会想死?江鸠强忍身上的疼痛,心思急转,出声道:“想活。”
威远侯抬了抬眼皮,轻笑道:“骨头也没本侯想的那么硬……说吧,辰儿都让你干了些什么事情?”
江鸠满眼真诚道:“小人跟在公子身边不足一月,平日里只是负责招募人手,昨日才得了公子吩咐,让小人去打探与吴王世子有关的消息。”
威远侯深深蹙眉,紧跟着问道:“他想要做什么?”
江鸠回答道:“公子未曾交代,只命小人收集消息。”
威远侯沉吟片刻,追问道:“他要你招募的都是些什么人?”
江鸠答道:“都是些贩夫走卒,目前共有十一人,公子目前还未交代要让这些人做什么。”
威远侯思考着话中的真实性,边开口问道:“他是从哪里找的你?许诺了哪些好处?”
江鸠心里清楚,在京城这些年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至于在这之前的事情,哪怕是威远侯也不可能查的到。
结合刚才几个问题,他很快便分析出威远侯对他与公子之间的关系之停留在十分表面的程度,于是便想着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小人原是纸扎店的伙计,因经营不善,掌柜的关了铺子后返乡,小人从此没了正经营生,整日混迹街头,偶然得知有人出一月十贯钱的高价招募人手,于是便抱着试试的心态前去碰碰运气,因而得了公子青睐,一月多给了五贯钱。”
威远侯想起先前长子一场丧事花去十七万贯,心中不禁腹诽了几句,紧跟着问道:“有关百乐门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江鸠半真半假回答道:“小人只知道百乐门是由一位叫青瑶的姑娘在经营,其他的事情并不知晓。”
威远侯随后又问了几件事情,得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心里想着以长子那样的性格,既然能够把人留在身边,那就说明这人有着可用之处,只不过时间太短,想来是不会有多深的信任。
“你可愿为本侯做事?”
“敢问侯爷,需要小人做什么?”
“只需将你家公子所做之事传信与本侯便可,酬劳是你现如今的十倍。”
江鸠心中暗自算了下,公子给的每月基本酬劳是一万贯,这还不包括其他费用在内,依着威远侯的理解,所谓的十倍酬劳也就只是一百五十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用公子的话来说:此情此景,是时候该展现真正的演技了!
“十……十倍?天呐,小人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侯爷说的话可真的?太好了,感谢祖宗庇佑,感谢爹娘在天之灵,这才能让儿子遇见侯爷,感谢侯爷赏识……”
一通胡诌之后,江鸠艰难的撑起身子,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激动道:“小人愿为侯爷做牛做马,任凭侯爷差遣。”
升斗小民,眼中只有钱财,即是情理当中,也在意料之内。
威远侯满意点头,吩咐道:“本侯会派专人与你联系,若你敢有旁的心思,刑部大牢里的刑具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果然是父子啊!江鸠感叹之余,立刻回应道:“从此刻开始,侯爷就是小人唯一的主子,小人绝对不敢有背主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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