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二人步入朝堂,江景辰心有疑惑,却也不好再开口多问。
随着百官齐聚,约莫一盏茶之后,满眼疲惫的帝王坐上龙椅。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随着内侍官开口,昭告着早朝的开始,百官轮番启奏。
历经多次早朝,江景辰别的没学会,跪坐倒是有些习惯。
听着百官那些极为拗口的奏词,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的课堂,这对于学渣来说无疑是十分难熬的时光,好在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在御史台御史弹劾了五位官员,引起三次“大战”之后,早朝渐渐到了尾声。
本以为就快要结束时,马季安忽然出声道:“微臣弹奏河南道滑州刺史、陕州刺史、许州刺史、汝州刺史、泗州刺史”
越说越多,一口气弹奏了八位刺史,十七位县令。
满朝百官寂静无声,只有他一人之语在朝堂上回荡。
江景辰呆呆的看着正侃侃而谈的马季安,心道:兄弟,你这不是弹劾,你这是在开大啊!
孙敬远眉间微蹙,不过一瞬间便舒展开,换作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能体会到心情之畅快。
文官面面相觑,在听到相熟的名字时,心中不免一跳。
武官则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时不时的摇摇头,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马季安诉尽共计二十五位官员的罪名,而后又递上一份奏折,上书河南道大小官员五十三项罪名。
也该是那些外放官员倒霉,碰上了圣上心情不佳的时候,在看完奏折之后,圣上勃然大怒,下令道:“召上述官员即刻进京,交御史台审查,刺史之责由各州别驾暂代,县令之责由各县县丞暂代。”
江景辰心中估算了下,也就十多分钟的时间,就废了八位刺史、十七位县令妈了个巴子的,这才是御史该有的样子啊!
十七位县令不过是添头,关键是那八位刺史,再加上御史所奏不实罪加三等,这若是举错,可就不仅仅是丢官就足以了事。
百官心中都明白,马季安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正是因此,所有人都知道,那八位刺史的仕途算是完了。
也是同一时间,所有人、包括江景辰在内,脑海中都浮现出一个疑惑:马季安是台院侍御史,怎么管起巡视州县的事情来了?那不是该察院监察御史干的吗?
片刻之间,忽然有多道目光转向御史台新晋的那位御史,他们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道:若御史台的御史都能像这小子一样懂事,那该有多好啊!
江景辰感受到了目光中的善意,只觉得来得有些莫名其妙,碍于早朝之上不好多言,只得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官员们暗中对视,皆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个意思:瞧瞧,多好的孩子啊!
一场早朝结束,马季安凭借一己之力,将御史台的威望推升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百官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在和御史台御史擦肩时,纷纷点头示好。
其中也不乏一些行得正、坐得端的官员,他们对马季安亦是流露出佩服赞扬的神情。
一路出了皇宫,回到御史台。
孙敬远召集众人,也不开口说话,落座后目光定定的望着衙门外。
江景辰行至马季安身旁,小声询问道:“兄长,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吗?”
马季安含笑道:“没什么,就是等一道圣旨。”
有什么话是不能在朝上说,需要下一道圣旨来?江景辰好奇追问,奈何马季安只是笑而不答。
就在他站的双脚酸痛时,宫里的内侍官捧着一道圣旨进了御史台。
一大段生涩难懂的词汇让江景辰难以理解,唯独其中一句:“封马季安为御史台左御史中丞”让他下意识扭头看向马季安的大腿,心中寻思着:好像,挺粗啊!
御史大夫之下有左右御史中丞,原先的左御史中丞则是被调往中书省任中书通事,这样的安排好坏且不去说,明眼人都知道是在为马季安让位。
御史台大小官吏纷纷上前恭贺,马季安逐一回礼。
同样是为圣上办差,江景辰去了两次,结果屁都没得到一个,看到马季安办了这么件大事,敬佩之余,心中难免会有些许落差。
一番客套之后,趁着空隙,他将马季安拉到一旁,询问道:“好兄长,你快给我说说,怎么做事升官才快?”
马季安反问道:“为兄当了好些年的侍御史,大小差事办了上百件,直至今日才升了官,你还觉得快吗?”
江景辰顿时哑口无言,想了想,转问道:“兄长是因为河南道一行,圣上才给升的官?”
马季安摇头道:“是,也不是,河南道的差事不过是圣上给的一个由头,不然凭为兄一个台院侍御史,如何能够跑去干监察御史的差事?其中缘由你也别多问,为兄只能告诉你,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江景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开口道:“兄长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谁都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也罢,既然兄长不让多问,那我便不问,只不过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可不能忘了提点下兄弟。”
马季安沉默了一会,出声道:“为兄不过是升任御史中丞一职,依旧是在孙大人手底下听差,你可不要本末倒置才好。”
江景辰心中一动,询问道:“兄长的意思,是让我去找孙大人?”
马季安看了眼四周,淡淡开口道:“此地是御史台,你我皆是御史,若能得孙大人亲自提点,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马季安是孙敬远的人?江景辰被忽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沉默片刻,开口道:“兄长今日之言我记下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下衙之后由我做东,在百乐门设宴为兄长庆贺,到时咱们兄弟再叙,如何?”
百乐门的客源比起最初少了一大半,但价格却是一点没降,现如今坊间说什么话都有,其中除了闲来无事的百姓之外,便是存心找事的同行。
江景辰将所有的事情放权给到青瑶,起初还能听到许多关于百乐门的污言秽语,不过三天时间,所有不好的言论逐渐开始消失。
时至今日,坊间说起百乐门,无不感叹一句:“其乐无穷,是温柔乡,也是销金窟,非是家中富贵之人不可入。”
马季安回京之后听了许多坊间流言,其中自然也包括百乐门,说是慕名已久也不为过,只不过碍于囊中羞涩,方才不敢入内一观。
如今得江景辰相邀,自然是不会拒绝,只不过想到手头上还要有要事处理,想着最好是能将日期往后延几日,于是便开口说道:“为兄手头上还有事未曾办好,不如择日再聚吧,到时候为兄定与贤弟把酒言欢。”
江景辰倒也不急于一时,当即回应道:“兄长且去忙,何时得空便来寻我,到时你我兄弟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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