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皇子逐渐长大,内心世界也日益丰富多彩,有了自己的思考和想法。
然而,圣上似乎对这一切并不在意,至今仍未表露立太子的意愿,也对皇子们之间的争斗视若无睹。
皇子们之间的争斗,本是为了争取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他们会在争斗中渐渐变得心机深沉、做事不择手段、内心冷漠无情。
帝王之路,谁能笑到最后,谁就是下一位帝王。
江景辰身负圣谕,眼下又是要紧关头,完全没打算参与进夺嫡之争。
他眼下的想法并不复杂,就只有两件事:办好圣上交待的差事,以及清除身边的隐患。
三省主官之事需徐徐图之,费兴仑藏在暗处,算得上是一个隐患。
下衙之后。
江景辰回府立即召集众人,将事情说了一遍。。
“潘弥业透露的这个消息,莫名令人担忧。安王与费兴仑竟然有所牵连,这背后恐怕少不了沈廷知的操纵。派人去查查,看能否打探些消息。”
董瓒当即应声,转身离开前去安排调查事宜。
青瑶略微思索了一番。
“公子,我认为这件事情可以从杨士钰那里寻找突破口。他与费兴仑交情深厚,想必对其中的内情了解颇多。或许从他那里,我们能够打探到一些重要的消息。”
江景辰微微点头,对这样的提议表示赞同。
“的确是个办法,自从上次事件之后,杨士钰乖巧了许多,你现在就派人去邀他到百乐门一叙。”
青瑶应声道:“我这便先回百乐门安排。”
场间只剩下江景辰与青玉二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都没有动静。
青玉耐不住性子,询问道:“公子,我该做些什么?”
江景辰回应道:“你身上的担子最重,得尽快将失魂散炼出来,往后有大用。”
百乐门。
杨士钰突然受到邀请,一开始心中很慌,直到与岳父一番商谈之后才放下心。
他是首次到百乐门,对门内之事感到十分好奇。
“江大人能把此地经营如此之好,当真大才。”
“这是在私底下,大人之称太显疏离,改一改,你唤我景辰兄,我唤你士钰,如何?”
江景辰笑容和煦,满脸真诚。
景辰兄?
士钰?
这算什么?
兄呢?
我怎么没兄?
杨士钰嘴角隐隐抽动。
“承蒙江大人抬爱,哪怕是在私下,下官也不敢失了礼数。”
一个尚未及冠,一个已过而立之年。
若论礼数,该如何称呼自是不用多言。
江景辰毫不在意,含笑道:“士钰啊!你我虽为上下级,但我向来是看好你的,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吧?”
杨士钰额头青筋隐隐暴起。
经历上次之事,若不是他背后有岳父撑腰,这会指定是被罢了官职。
这也叫看好?
瞎了眼的江景辰,如此不要脸话也能说的出口,当真是不当人子
心中郁气凝结,却又不敢一吐为快。
杨士钰按住心中情绪,强笑道:“大人对下官的好,下官铭感五内。”
江景辰顺势接口道:“做人,得感恩,我这么说,你听得懂吧?”
懂?
懂什么?
懂你大爷啊!
杨士钰心中疯狂谩骂,暗自握紧双拳,赔笑道:“大人说的对,人若不知感恩,则不能以为人。”
既没承认有恩,也没表示听不懂。
说话是一门艺术,官场中人似乎人人都会。
江景辰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才发现逗弄一个人竟然是如此有趣。
此时此刻,他竟是莫名理解了圣上的说话方式。
那种掌握绝对权利的感觉,无论说什么话,旁人都得附和,这种感觉令人心理上感到十分舒适。
江景辰对此很是满意,含笑道:“士钰,我一直都很看好你,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有些话,我可就直说了。”
失望个屁!
杨士钰心中腹诽不断,面色恭敬回应道:“大人有话但说无妨,下官洗耳恭听。”
江景辰不再玩笑,收敛神色,直言道:“听说你与费兴仑交情不错,可知道他近来都在做些什么?”
杨士钰闻言,愣了一会。
他本以为此次前来是为先前之事做个了解,没曾想竟会与费兴仑有关。
意外之余,心中亦是警惕。
“下官的确是与费兄有些交情,只是不知大人何故提起费兄?”
“他是沈相的人,这事你知道吧?”
“下官知晓。”
杨士钰回答的十分干脆。
费兴仑为什么会成为沈相府幕僚,整个京城怕是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二人乃是同窗,当年赴京赶考,双双落榜。
本朝通过科举选拔人才。
科目包括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种。
其中明法、明算、明字等科不为人重视,俊士等科不经常举行。
故而明经、进士两科便成为常科的主要科目。
明经、进士两科,最初都只是试策,考试的内容为经义或时务。
后来两种考试的科目虽有变化,但基本上是进士重诗赋,明经重帖经、墨义。
所谓帖经,就是将经书任揭一页,将左右两边蒙上,中间只开一行,再用纸帖盖三字,令试者填充。
墨义则是对经文的字句作简单的笔试。
帖经与墨义,只要熟读经传和注释就可中试,诗赋则需要具有文学才能。
进士科得第很难,非常难。
因此有着“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
杨士钰回忆起当初,多位同窗齐考进士科时的意气风发。
之后
一次落榜,两次落榜,次次落榜。
有人改考明经,有人依然坚持在考进士,有人心灰意冷之后放弃科举。
他与费兴仑便选择放弃科举。
进士科考不上,明经科不屑去考。
当初的过往在脑海中浮现,令人心头泛起一阵酸楚。
许是书生意气发作,也或是祭奠曾经年少。
杨士钰心中情绪难以抑制,长叹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娶妻天下知。悲也!幸也!”
是悲,也是幸。
从古至今,从不缺少靠女人发家的男人。
能遇上是运气,遇不上则是命。
若是年少轻狂时,自然有底气对这种事嗤之以鼻。
若是年过而立仍一贫如洗穷困潦倒,如何能够拒绝?
古今相似,却也有别。
满腹经纶怀才不遇的读书人,与靠一张脸吃饭的小白脸,两者之间的区别可不是一般大。
江景辰没兴趣在这陪着杨士钰悲春伤秋,凉凉开口道:“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士钰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多少要点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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