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浅笑,“这么晚了,来叨扰姑娘,是我的不是了。只是,这眼瞅着就要到了下元节,水官禹的诞辰。照规矩,这天是会准备香烛祭品拜祀水官大帝,以求平安。而国公爷和夫人,自然也是要亲临的。再加上还要祭祖,这老夫人、夫人都是要去的。我本是准备了绣线,为夫人做了一件儿外袍,怎料,这今日为国公爷煲汤之时,不小心伤了手,这袍上还有一朵牡丹未曾绣好。”
顾氏说着,便由身后的小丫环手中将那托盘接了过来,置于桌上。
“原本想着让身边的绣娘代为绣好。可是想到她们都是些笨手笨脚的,而我身边儿的嬷嬷年纪又大了,眼睛也不太好使了,这牡丹可是这重中之重了,大意不得!所以,才叨扰到了姑娘这里。素来听闻姑娘的手巧,所以,这才过来求了姑娘相助。”
焦芮莹细细地看了那布料,再将那外袍展开看了,再看到底部还有一件儿女子的半臂。看这颜色,可是不像是夫人这个年纪会穿的。
焦芮莹有些疑惑道,“这件儿外袍,我便帮你绣了就是。只是这一件?”
“哦!这原本是我要送与李家小姐做见面礼的,这上面的蝴蝶样子,也是绣的差不多了,只是这花芯处,未曾绣好,还要一并麻烦姑娘了。”
焦芮莹的眸光也只是一暗,倒是未曾说什么,可是她身边的小丫环似乎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顾姨娘这是何意?既是您要送与别人的礼物,为何要我家小姐来绣?”
顾氏听罢,似乎也是有些局促不安了起来,面色尴尬道,“都是我的不是了!原本也只是想着没有多少便收工了,姑娘也是知道的,这花绣的如何,这花芯处的选线可绣法,也是极为要紧的。罢了,罢了,是我想的不够周全。这件儿衣裳,我自带回去就是。”
焦芮莹却是淡淡笑了,“不必了!既是带过来了,又何必还要麻烦一次,再带回去?这两件儿衣裳,不知顾姨娘何时要?”
顾氏一听,似乎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只能是讪讪道,“最好是这两日罢。那件儿半臂,倒是不着急。若是得空,能一并做好了,自然也是最好的。若是姑娘无空,也就罢了。”
“那好,两日后,我自会吩咐人给顾姨娘送过去。”
“那敢情好!那我就在此先谢过姑娘了。”
“顾姨娘客气了。时候也不早了,那芮莹就不送了。”
顾氏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不便多待,自然是万分感激地告辞了。
顾氏一走,那焦芮莹身边的小丫环便是恨声道,“小姐何必要给这个什么顾氏留下情面?不过就是个妾罢了!还真以为自己就是这国公府的主子了?要知道,小姐可是夫人的侄女儿呢!她竟然是也敢上门求到这里来?让您代她做什么绣活儿?”
小丫环不经意的话,却是又触动了焦芮莹的心弦,是呀!不过就是一介妾室呢,连自己的丫环都看不起她,将来自己若是硬腆着脸嫁给了寒王殿下,怕也是会被人如此看待的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焦芮莹轻叹一声,自己果然还是应该听那李小姐一劝,不该上赶着为妾!只是,就此放下了三年的情感,自己果真就舍得么?
一转脸儿,便看到了那件儿深紫色的半臂,上面绣的,是蝶恋花的图案,这是选的一方普通的蜀锦的料子,事实上,若是选了一月华三闪等一些上等的蜀锦,这用来做半臂是最好不过的,哪里还需要再绣什么花?
“这料子虽是普通,不过这颜色却是选得极好的!再看这上头的绣活儿,也是着实不错。”
小丫环看自家小姐如此地不争气,也只能是气得一跺脚,去为小姐铺床了。
窗外的一弯明月半圆,看起来像是一方黄中带白的颜色,直接就被人涂到了黑绸之上!细看,还有些浓淡不均之意!
焦芮莹伸手关上了窗子,再看了一眼那两件儿衣裳,便往自己的床铺走去,更衣入眠了。
而同一时刻,一方黑影,则是快速地离开了屋顶,身手敏捷熟稔地,往倚水阁的方向去了。
三日后,倾城已是与夜墨又游玩了不少地方,这里的古色古香,没有受到任何的人为破坏的一些景致,则是让倾城看得入谜不已,大有留连忘返之意了!
这日,夜墨正陪着倾城用膳,倾城突然就是咳嗽了几声后,脸色煞白,不多时,眼睛竟然是渐渐地有些睁不开了!
夜墨大惊,面色慌乱苍白,“丫头,你怎么了?”
倾城的嘴巴微动了动,却是发不出声来,再然后,身子一软,倒在了夜墨的怀里。
不过是一瞬间,便昏迷不醒了。
倾城的昏迷,在晋国公府造成了极大的混乱!其根本原因,便是夜墨的近似于巅狂的状态!
严锋等人,这才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了,在南宫夜的心里,这位洛家的三小姐,到底是占有了怎样的地位!
“都这么长时间了,为何她还是没有醒?”夜墨阴恻恻地问道。
“回王爷,您稍安勿燥,属下刚刚已经为三小姐诊过脉了,并无大碍,许是这些日子太累,才会如此。”
“果真?”夜墨的眉眼一低,那种无上的威严,便极其自然地流露了出来,将低下的府医,给镇慑的脸色灰白。
“阿夜,你先别急,这王府医自然是说了无事,应当就是无事的。许是这几日,你与她四处游玩,太过劳累了些,也不有可能的!回头,让人多炖些补品送来,给李小姐补补身子就是。”老夫人安慰道。
夜墨却是并不领情,抬眼看向了自己的外祖父,“丫头是什么样儿的底子,本王自然知晓,莫说是游玩了三天了?便是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断不会如此!”
老夫人听了一惊,倒不是因为夜墨刚刚说的这位李小姐这般厉害,而是,多少年了?老夫人还是头一次,在自己的晋国公府,听到了这个外孙,以本王自称!
显而易见,寒王南宫夜,动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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