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奥莱特就这样被莱拉抓着,听了一下午的父母爱情,顺便打打下手,一点都没想起来某人。
可喜可贺的是,她的冰粉终于做成了。
捧着晶莹剔透、表面撒着坚果碎和葡萄干的冰粉,维奥莱特泪流满面。
下班回到家的威廉,手上也拿着一份礼物,毫无疑问,他也和莱拉一样,清晰地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躲在厨房里偷看两人亲亲抱抱的维奥莱特笑得贼兮兮的。他能不记得吗,这可是威廉作为大男人却被壁咚表白的日子。
维奥莱特看着从回家起就黏黏糊糊的父母,觉得自己面前那碗冰粉都是狗粮。眼看着晚饭吃得差不多了,她便找了个天热一身汗要洗澡的理由,麻溜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空间留给恩恩爱爱的莱拉和威廉。
“难怪那天埃里克看到艾伦和爱丽丝秀恩爱一脸牙疼。”
在浴池里舒舒服服泡澡的维奥莱特想起生日宴那天的场景,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下一秒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了埃里克,笑容顿时消失,赶紧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让自己清醒清醒。
坐在浴缸里的她慢慢收起双腿抱住,下巴轻轻地搁在露出水面一点的膝盖上,没有焦点的眼神虚浮地落在水面的橡皮小黄鸭上。
莱拉和威廉十年如一日的恩爱固然让她羡慕不已,可她并不觉得自己也能这么幸运,能在这个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潮汹涌的魔法界中找到这般契合的伴侣。
对一个明知道没有可能的人动了心,实在不是什么幸运的事。
这几天,她一直叩问自己的内心,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她对埃里克动心。
她首先想到的一种可能,便是吊桥效应。
两人一同穿越,一同经历了双子的恶作剧,一同经历了对未来的迷茫和思考,一同为应对未知的危机而努力,吊桥效应确实是可能性最大的。
可是,她当时遇到危险时都没有动心的感觉,吊桥效应总不能延迟个一年半载才出现吧?
无意识拨弄着小黄鸭,维奥莱特嘟着嘴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
浴池里平静的水被一只烦躁的手拨乱,小黄鸭身不由己,只能无力地随着波浪起伏飘荡。
女孩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的身体缓缓沉入水中。
水底静得可怕,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逝,一刹那,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缥缈,让人如置身于辽阔神秘的海底。黑暗中,和埃里克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如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放映。她试图在无数的记忆碎片中,找寻那隐藏在过去的答案。
学校走廊上毫无形象的嬉笑打闹。
彼此交换的课堂笔记。
篮球场上挥洒的汗水和矫健的身姿。
高考时令人心安的背影。
无视时差的隔空吃瓜。
顶着跨越半个地球的延迟,在游戏中的配合。
……
异世界坚定的扶持,陪自己关禁闭。
魁地奇球场上的意气风发……
“哗啦——”
胸腔中的氧气耗尽,维奥莱特猛地从水中坐起身,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几滴水珠从羽扇般的睫毛上滑落,杏形的眼睛却异常明亮,不复之前的迷茫和疲惫。
她知道了,她找到答案了,为什么她会对埃里克动心。
从前世到今生,从刘方喻到埃里克,这个男人一直以不同的形式存在于自己的生活里,从未远离过,她早已习惯了生命里有他,此其一。
虽然不完全是吊桥效应,但来到这里后,契合的三观、共同的来历和一致的奋斗目标,让她从潜意识里就在依赖埃里克。
在大大小小的事件中,埃里克总是无条件地保护她、维护她、照顾她,他给予她的安全感,无人能出其右,此其二。
其三……
“呵呵,我果然是个颜狗。”
她扶额,低声呢喃。好不容易平静的水面又泛起几阵波澜,也不知道她是在哭还是在笑。
想到这里,这个俗气的理由让维奥莱特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
是的,现在渐渐长大的埃里克,无论是长相、性格还是身材,都比前世的刘方喻要更精准地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从内在到外在,都这般契合她的择偶标准,她会陷进去,简直是必然的事。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认识十余年,她直到今天才会对埃里克动心。
踢着拖鞋回到房间,维奥莱特用冬青木魔杖给自己的头发来了个烘干咒,原本还在滴水的黑色长发瞬间变得干燥柔顺。
她摸着快要长到腰的头发,琢磨着明天晚上拜托威廉帮自己理个发。
毕竟莱拉的发型是他亲自负责的,爱丽丝有时也会过来蹭个发型,她对威廉有信心。
要不要尝试一下微卷呢?她可是顶着黑长直两年了呢。
维奥莱特趴在床上,侧头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珍珠黑蝴蝶发夹兀自出神,思量着卷发和这个发夹到底合不合适,莱拉下午说的话却蓦然在耳畔响起。
“让自己变得足够优秀和耀眼,让他无法忽略你的存在!”
“即使他对我无意,我依然还能收获实力!”
对呀!
一直困扰自己的难题迎刃而解,维奥莱特七手八脚地从床上爬起,觉得盘桓在心底多日的乌云终于烟消云散。
她这几天所有的患得患失都是因为自己珍惜这个人、这段友情,她害怕因为自己的喜欢而失去目前拥有的这一切,害怕埃里克会因为自己的喜欢而远离自己。
说到底,她潜意识里还是认为埃里克比自己优秀太多,不是平庸的她可以肖想的。
那如果,她和莱拉一样,先让自己变得足够优秀和耀眼呢?就像莱拉说的,即便他对我无意,可我变得强大是实实在在的,她不亏!
想到这里,维奥莱特就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她干劲满满地对着空气握拳,下定了决心——
男人什么的先一边儿去,我要变得强大!等我变得比现在更优秀了,我就效仿莱拉,去壁咚他!
雪松小楼阁楼的房间里,少年慵懒地斜倚在床头,将松软的枕头当作腰靠,那双修长笔直的腿,一条搭在床上,一条随意地耷拉在床边,正心不在焉地翻看着《神奇动物在哪里》。突然,一阵夜风像个调皮的孩子,掀起窗帘,闯进静谧的房间,还顺带帮少年把手中的书翻过了几页。
“阿嚏——”
少年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他抽了张纸巾擤鼻子,心里暗道奇怪,这么闷热的夜晚他还能着凉?
1991年9月1日,国王十字火车站。
在国王十字火车站外,林刘两家人和往年一样,幻影移形到车站外一个无人注意的巷子角落。
脚刚踩到实地的埃里克,用力地甩甩头,摆脱掉那令人难受的头晕目眩。然而,在他不经意间看到一旁换了新造型的维奥莱特之后,瞳孔瞬间收缩。
只见维奥莱特已经先换上了学校的衬衫和百褶裙,恰到好处的裁剪衬托得她那已经开始发育的身形愈发婀娜。加上随意披散在肩上的微卷波浪长发,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青春甜美的气息,仿佛是春天里含苞待放的花蕾。
加上存在感极强的芝麻像个饭团一样蹲在她的脚边,这画面落在埃里克的眼里,像极了青春校园漫画的封面。
埃里克轻抿嘴角,唯一多余的是她头上的那条淡紫色的发带,看着真是碍眼。
听到动静的维奥莱特噙着笑转头看过来,在少年的眼中像是加了层滤镜的慢镜头,眼波流转间,眼底柔和的光芒像是一针肾上腺素,让他本就乱了的心跳更是如擂鼓般激昂。
埃里克张了张口,失语了半晌,看到维奥莱特已经带着些疑惑,微微歪着头看向自己,他才回过神,有些无措地随便找了个话题。
“……你换发型了?”
维奥莱特见埃里克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眼睛微微睁大,流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惊艳,欣喜之情顿时涌上心头,脸上却假装毫无察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发尾。
“嗯,头发太长了,爸爸说剪短一点方便打理。就是不知道这发型适不适合现在这个年纪,会不会显老气?”
这时恰好有一缕阳光落在她的侧脸,棕黑色的虹膜融合了阳光,变幻成暖暖的浅棕色。埃里克看着她那双比平时更加明亮的眼睛,怔愣地回道:“不、不会,好看的,挺适合你的。”
“我觉得,在学校时,把头发夹在后面会更方便一点。”
说罢,他便情不自禁地向前迈出一步,试图近距离、更仔细地端详那对摄住他心神的眼眸。然而,爱丽丝出乎意料地介入其中,她伸展出修长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将维奥莱特揽入怀中,并迅速带离现场。望着前方二人宛如亲密无间的闺蜜般渐行渐远的身影,埃里克不禁心生懊悔之情。
爱丽丝搂着维奥莱特,呲着大牙,回头挑衅地看了自家好大儿一眼:犹豫,就会败北!
埃里克:好气哦!
你自己没有老婆、不对,老公吗!
一行人说说笑笑着,泰然自若地穿行在人来人往的麻瓜站台,轻车熟路地一一穿过墙壁,来到了熙熙攘攘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救世主即将回归,今年的站台比前两年都要热闹许多,人声鼎沸。
维奥莱特刚喘着气把体型跟狗狗有一拼的芝麻放到地上,看到站台上的汹涌人潮,吓得又马上重新抱起来了。
两个老父亲本来还想和孩子们多叮嘱几句,一看这场面,当即拎起行李就往车厢上搬,唯恐动作慢了,就抢不到空包厢了。
“我帮你抱会儿芝麻吧,看着快二十斤了。”埃里克看见维奥莱特抱猫跟抱了个煤气罐似的吃力,伸手就打算接过她怀里熊一样的布偶猫。
维奥莱特第一反应是想拒绝,芝麻见状不妙也赶紧扒拉住主人秀气的脖子。可是她看见埃里克像生日那天那样,展开双臂向自己走来,自己也确实抱得手酸了,恍神了一瞬间,便改变了主意,松口道:“毛多的错觉,其实也就十四斤。”
“会抱猫吗?抓住它的后脚,托住屁股,它感觉有得靠就不会怎么挣扎。”
而感受到自己被拎走的芝麻眼睛瞪得溜圆:妈?爱会消失的对吗?
移交猫咪时,两人的手不可避免地有了接触。埃里克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心里却在嘤嘤嘤趴地哭泣。
你看看我呀!看我一眼也好啊!
为什么抱的不是她而是猫啊,好生气!!
而维奥莱特这边,在少年的手不经意地擦过自己的手臂,感受到少年手心的温度时,仿佛有一道细微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顿觉半边身子都酥酥麻麻的,下意识屏住呼吸,脑海里的小人也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这感觉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激起千层巨浪。
稳住!!给劳资稳住!!!
别抬头,别看他!就你这捉鸡的演技,这时对视就会被看穿!!
两人在这边的动作,落在一旁的爱丽丝眼里,那简直是冒着粉红泡泡。她挽着莱拉的手臂,看似是在感叹时光飞逝:“莱拉,一眨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咱们成为好朋友的时候,也是和他们差不多的年纪呢。”
莱拉抬手给自己女儿沾满猫毛的衣服施了个清理一新,听见爱丽丝的话,也笑得柔和:“是啊,我们可是要做一辈子的好闺蜜呢,希望两个孩子也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听到莱拉的话,清楚自己儿子心思的爱丽丝有些急了:“呸,一辈子的朋友多见外!咱们两家这关系,应该是一辈子的‘家人’才对!”
莱拉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爱丽丝说得确实比自己的妥当。两个孩子从出生起就一同相处长大,可不就跟兄妹一样亲近吗?爱丽丝说的家人,确实也没错。
“对,一辈子的家人。”
爱丽丝心有余悸地甩了甩头发,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她是个拉文克劳,够机智。家人嘛,这范围可就广了,兄妹是家人,那……夫妻也是家人对吧?
没毛病!
抢到空包厢、放置好行李的艾伦和威廉,顶着一头细汗回到站台上的妻儿身边,看了看站台上的时钟,发现距离发车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便赶紧对着孩子细细叮嘱。
这边艾伦看了眼埃里克怀里生无可恋的猫咪,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随即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今年你们就三年级了,可以去霍格莫德了,签名许可收好了别弄丢。还有,那儿毕竟不是学校,谁知道会不会有危险的人混进村庄,去霍格莫德的时候警觉些,保护好薇薇。”
那边威廉抱着女儿难舍难分,说话都带着哭腔:“暑假怎么过得这么快,爸爸感觉你才刚放假回来没几天。”
维奥莱特看着这个能一脚踹飞食死徒的男人,此时却是一副要哭倒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架势,很是哭笑不得。
威廉会被莱拉壁咚,看来也不单单是莱拉女霸总的原因。
莱拉觉得威廉这副样子实在辣眼睛,头上挂着黑线,马上给爱丽丝使了个眼色,开口道:“我记得咱们上学时,霍格莫德就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也不知道现在的变化大不大。”
爱丽丝搂着矮自己半个头的莱拉,打趣着说:“对呀,我可记得很清楚,你和威廉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就在霍格莫德的帕笛芙夫人茶馆呢!”
说到这里,趁着莱拉和威廉被自己打趣得脸颊如飞云红霞,却还是大方地亲吻,爱丽丝看着埃里克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抑扬顿挫道:“那可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儿子,懂?
埃里克嘴角一抽:他懂。
可不仅他懂,她也懂,要是真的直奔帕笛芙夫人茶馆去,他的心思就是司马昭之心了。
她这鸵鸟心态,还得徐徐图之。
殊不知旁边被父母狗粮撑到捂眼的维奥莱特,心里却在想:确实是个好地方,等她壁咚完埃里克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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