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清仪的提醒,许穗仙比平日里更小心了些,除了陪伴江老夫人,也不怎么出门了。
江清言一直待在慈溪堂不合规矩,休养了几日便挪回了自己的院子。
许穗仙听闻此事略放了些心。
江清言自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断了腿,整个人都阴郁沉寂了下来。
他和江清承虽是孪生兄弟,课业上却不及他哥哥,不过科考也有几分机会。
可如今断了腿,他是不可能再回到书院,也不可能再科考了。
他日日将自己关在房中,性情大变,对着丫鬟小厮非打即骂,俨然变了个人。
李沁如见小儿子这般,也是日日抹泪。
她身边的严嬷嬷叹息着劝她:“事已至此,夫人还要为三少爷打算才是。”
江府家大业大,就算以后要分家,二老爷江闻朔也是个正五品的户部郎中,又有做将军的大哥提携。
江清言即便断了腿,这辈子也可以锦衣玉食,富贵非常的。
“前些日子便有好多夫人来打听我家的儿郎,可我想着等他们兄弟二人春闱过后,再寻个有力的姻亲。如今言儿受了这般罪,恐怕是没有哪家的女儿愿意……”李沁如思及此便很是悲痛,拿手帕擦着眼角的泪痕。
严嬷嬷是看着江清言长大的,这些日子也跟着着急伤心,她思虑再三,试探性地开口道:“三少爷若想要高娶恐怕不易……”
其实低娶也是不易的,但凡清正的人家,不会推女儿入火坑。
她继续又道:“奴婢有一愚见。”
李沁如看了她一眼,垂眸道:“你且说来听听。”
严嬷嬷低沉了声音道:“表小姐倒是不错,她虽出身商贾,但品行样貌都是极好,况且今后咱们二公子的仕途,想要扶摇直上,钱财上许家能帮大忙!”
李沁如闻言,有些不悦地道:“凭她一个商贾之女也配?”
江老夫人觉得自己的表孙女千好万好,妄想着将许穗仙嫁到江府来稳固她们许氏的地位。可李沁如从始至终都是看不起许家的,也暗示老夫人多次,让她往其他几房的少爷考虑。
严嬷嬷早知李沁如会是这样的反应,耐着性子劝:“是是是,表小姐确实是不配入咱们家门的,只是如今三少爷这情形,表小姐能嫁给咱们嫡出的公子,不是更好拿捏吗?”
李沁如又擦了擦泪,长叹了口气:“唉……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承儿今后也是要走文官之路的,若是家底不够殷实,也是难办。”
见她言语中有了松动,严嬷嬷继续道:“今后咱们二少爷有了大造化,再给三少爷换个高门大户的贵女也不是难事。”
李沁如眸色亮了亮,确实是这个理,许家乃一方富商,一个家族中的子弟要出头,钱权二字缺一不可。
“那……你找人去慈溪堂盯着许穗仙,我明日也去探探老夫人的意思。”李沁如吩咐道,又起身去看江清言。
第二日一早,李沁如便去慈溪堂给江老夫人请安。
她脸上还是带着愁苦,勉强拾起一抹笑意,给江老夫人行礼:“给母亲请安。”
江老夫人连忙让嬷嬷扶她起身:“快坐下说话,事已至此,莫拖累坏了自己的身子。”
李沁如眸中又蓄满了泪,哭诉道:“母亲你说……这言儿眼见着就要出人头地,怎么竟被害成这样?”
江老夫人也是痛心,安慰她道:“言儿好歹是咱们江家的嫡子,你且放心。”
李沁如点点头,拭了泪:“咱们家大业大,自然亏待不了言儿,可他如今尚未娶亲,这下还能娶到什么样的姑娘啊!”
说完她又开始簌簌流泪。
“你别担心!我为人祖母的,自然会为言儿考虑。”江老夫人被这么一说,也觉得棘手。
李沁如闻此言,屏退了众人,低声对江老夫人说道:“仙儿倒是个好孩子,那日我瞧着她也是担忧着急的模样……”
她的话说得很是直白,江老夫人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可”二字卡在咽喉没能说得出来。
江老夫人就算再喜欢许穗仙,那也是不能跟自己的亲孙子比的。
况且她的意思本就是将仙儿嫁到家里来,言儿又是嫡子,仙儿的品行应当也不会嫌弃言儿才是。
但她还是有几分担忧:“可……许家那边,估计不会同意。”
李沁如见江老夫人同意了她的提议,止了泪复又说道:“如今言儿之事,外面的人都还不清楚,只要仙儿自己愿意,许家那边是不会有异议的。”
江老夫人觉得有些不妥,没有接话。
李沁如继续道:“两个孩子若是本就有情义,咱们何不成全?”
“可他们二人,平日里并无交集。”江老夫人心里没底。
李沁如胸有成竹:“没有交集便创造些交集便是了,这些事自有我来做,母亲你只要装作不知不问便是了。”
从慈溪堂出来,李沁如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想到江清言如今的境况,狠了狠心。
她昨夜便已经想好了,她可不管许穗仙是否有意,只要是二人成就了好事,婚事不成也得成。
到时再把责任都推到许穗仙身上,说她蓄意勾引,许家脸上无光,自然不会追究过多。
此时的云舒院中,清仪正用着早膳,不小心失手打碎了手中的碗,她只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还不知自己担心之事将要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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