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若和清仪刚走出宫门,就见一个烟青色衣衫的贵妇人迎了上来。
赵婉若看到赵夫人,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母亲……”
清仪轻叹了口气,她们母女抱在一处涕泪涟涟。
跟赵夫人一同前来的戚音然则走过来,拉住了清仪的手:“我一收到你的信赶忙就让母亲去下了拜帖,赵夫人听说你们进了宫,担忧女儿,一定要来接。”
清仪的感激溢于言表,为了避免徒生变故,她在信中并未说得很清楚,但是戚音然和戚夫人一句都未多问,这样的情意她甚是感动。
“音然,多谢你。”清仪握住戚音然的手,柔声道。
戚音然查看着清仪受伤的脚踝,皱起眉头:“你跟我还道什么谢?刚刚途遇阑哥哥,他交代我,一定要将你安全护送回家,咱们先上马车吧。”
清仪看着戚音然染上绯色的侧脸,说不准她真能做自己的嫂嫂。
几人正准备上马车,就见远处一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少年骑马而来。
待他走近了,清仪才认出来人是谁。
戚音然没好气地开口数落:“戚遇,你胆子实在太大了些,宫门口也敢纵马。”
名唤戚遇的少年俊眉一挑,周身散发着肆意的少年之气,他翻身下马眼神落在清仪身上,疾步走上前来。
从袖中取下一个锦盒,献宝似地递到清仪跟前:“清仪姐姐,这是我在南境游历偶然得到的七宝珠串,你可喜欢?”
清仪笑着接过他手中的锦盒,她上一次见戚遇还是三年前,那时同她一般高的小孩,如今已经身姿挺拔,长成了挺直的少年。
戚音然佯装生气道:“你出去三载,只惦记着你仪姐姐,我这个亲姐姐倒是什么也没有吗?”
戚遇转过身来,伸手取下戚音然发间的白玉簪花:“姐姐你这些首饰头面,哪个不是我送回来的?你且回家去看看,你的院子都要摆不下了。”
清仪和戚音然都忍俊不禁,笑作一团,戚遇则推着他们上马车:“宫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
赵婉若和赵夫人则是相携着上了另一辆马车,回了赵家。
赵侍郎下朝回来便听闻了赵水心被传进宫的事,又知道自己的二女儿也进了宫,心中顿感不妙。
赵夫人和赵婉若一踏进府门,就和赵侍郎迎面碰上。
“你姐姐呢?水心呢?”他有些焦急道。
赵夫人冷哼一声:“你的亲女儿差点就没了命,你也不说关心一声,你心里就只有你那个长女!”
赵侍郎冷声呛道:“你懂什么?咱们水心是有大造化的!你们今日进宫发生了什么?怎么水心没有回来?”
赵婉若看着这个爹,心中悲凉到了极致:“爹爹不必忧心,正是因为姐姐有大造化,她现在恐怕已经入三皇子府了。”
赵侍郎闻言大喜过望:“当真?”
“自然是真的。”赵婉若眼中闪过几分戏谑,只是不怎么光彩就是了。
“不对!入皇子府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就算是侧妃,那也得行礼过门才是!”赵侍郎突然发觉有些不对。
赵夫人冷笑一声:“她一个贱妾都算不上的侍婢,哪里需要什么行礼过门?你的好女儿把全家的脸都丢尽了!”
赵侍郎只觉眼前一黑,险些要栽倒下去,匆匆赶来的赵文彦赶忙上前扶住自家父亲。
“侍婢?怎会是侍婢?”赵侍郎不可置信道。
赵婉若冷声解释:“她未婚与人苟且怀上孩子,可不是只能做个侍婢?我劝父亲别想着凭赵水心能母凭子贵,皇后和萧氏能留下她,说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母留子。”
“不不不……三殿下最是钟爱我家水心,怎会舍得?”赵侍郎听闻赵水心怀上孩子,心中还是升起希冀。
赵夫人实在听不下去:“这个家从内到外都烂透了,从前为着婉若的名声我一再忍让,如今这个祸害闯出这样的大祸,我们一家子的名声已跌到谷底,我也不用再顾及什么。我今晨已经修书一封给我娘家,咱们收拾收拾准备和离吧!”
一旁的赵文彦被赵夫人这话惊地张大了嘴:“母亲,你这是说什么话?你不顾及孩儿的前途了吗?”
赵夫人闭上眼,狠心道:“我从前就是太顾及你这个不孝子!才让你姐姐吃了这么多苦,左不过你还是赵家唯一的儿子,你爹也不会亏待了你!”
赵侍郎稳下了心神,言语中充满着不屑和嘲讽:“和离?你休想!在我这也只有一纸休书给你!我家水心腹中之子,我的亲外孙,那可是三皇子长子,皇室长孙!到时我赵家登上枝头,你可莫要后悔!”
赵夫人忍了太久,此时疾步上前一巴掌摔在赵侍郎脸上:“休妻?你敢!赵荣贤,你也不怕我父兄打上门来?”
赵夫人娘家没落,但也是京官,赵侍郎若真敢休妻,一定不会落下什么好。
母女两人见这对父子对她们怒目圆睁,不想再纠缠,携手回赵夫人的院子。
一边走赵婉若一边小心地开口问:“母亲当真想好了?”
赵夫人此时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她拍了拍女儿的手:“这事儿我已经思索很久了,婉若,母亲想通了,现如今咱们娘俩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只要你平平安安,我别无所求。”
赵婉若眼眶中的泪颗颗滑落,她还是有些迟疑道:“那弟弟呢?”
赵夫人此时眼中也有了两分泪意,却还是坚定道:“在他帮着赵水心算计我们母女,算计你的性命的时候,他就不再是我的儿子了。今后,咱们母女相依为命,你舅舅不会不让我们回去的。”
赵婉若点了点头,扶着赵夫人往院中走去。
另一边的三皇子府却不如赵家热闹,肃静一片。
楚峥带着赵水心出了皇后寝宫就没再同她说过一句话,让白术送她进了府。
走在皇子府的青石板路上,赵水心心中很是忐忑。
白术将她带到了后院,虽然皇后只说她是侍婢,可白术还是不敢怠慢,让丫鬟收拾了最好的院子出来给她住。
踏进院门,赵水心就瞧见院中候着一名身着青衫提着药箱的大夫。
“小姐,殿下派我来给小姐请脉。”那大夫态度恭敬。
赵水心却心中一惊,她确实葵水迟来,可还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她近日开口那样说也不过是为了保命。
此刻她才开始害怕,脚步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我今日太累了,明日再请先生来替我看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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