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问题一噎,清仪在此刻才惊觉她实在太过信任齐樾了,有些话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
她眼神闪烁一瞬,旋即又恢复了清明。
“我在宫中多年,自然有自己的眼线。”清仪转过头自然地扯起谎来。
齐樾知道这不过是敷衍,却也不想追根究底,提起刚刚清仪的疑问:“那个舞姬是南疆人,她还有个亲妹妹,都是年初南疆送来的贡品,一入宫就被皇后盯上了,以她妹妹相威胁,让她在千秋节上行刺并嫁祸在谢家头上。”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要控制住她其实不难,只消控制住她妹妹就成。”
清仪有些惊异:“你还能从宫中劫人?”
齐樾对上她惊诧的眸子,哑然失笑:“皇后自以为掌控一切,将她们姐妹看得也不算紧,况且我可没有将人劫出宫来,只是藏在了皇宫某处。”
“可今日这么一闹,她恐怕没有活命的机会了……”清仪不由叹气。
她们身为贡品已然是命途多舛,生或死不过在上位者一念之间,她在被皇后注意到的那一刻就已然没有活路了。
齐樾见她眼神低落,弯唇浅笑安慰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活路,她或许能保住性命。”
清仪回到江府就见秦嬷嬷在府门口来回踱步,很是焦急的样子。
“大小姐,你可回来了,慈溪堂那边已经闹翻天了。”秦嬷嬷上前来搀扶着清仪下马车。
“闹翻天了?这江府是该翻天了,走,咱们去给祖母请安。”清仪早知今晚回家还有一场硬仗,挥了挥衣袖,抬步踏进府门。
还没走进正堂,就听见堂内哭天喊地。
站在门口的丫鬟见清仪走进院子,连忙打起帘子,往里通传。
清仪脚还没落在堂内,就见熟悉的茶盏飞掷而来。
清仪早有防备,侧身一步躲过了那杯茶水。
“祖母生气归生气,可别伤了自己的手。”清仪语气轻快,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
江闻远怒不可遏,指着清仪厉声道:“你这个不孝女!竟敢陷害自家姐妹!居心何其歹毒!”
清仪转头直视着江闻远,怒极反笑:“父亲这话从何说起?我如何陷害妹妹了?”
“那衣裳!那衣裳你敢说你不知情?”江闻远抄起手边的流光锦狠狠扔在清仪面前。
清仪冷笑一声,嘲讽道:“父亲忘了,这衣裳可是你硬从我这里抢给妹妹的,至于那衣裳上的僭越之物,女儿半分也不知情,谁知道是不是妹妹喜欢,自己绘上去的,妹妹的画技可是闻名上京,仪儿今日在殿上瞧了,那金凤……还真是惟妙惟肖。”
“你胡说!昨夜我才拿到衣裳,怎么可能自己绘上金凤,分明是你害我!”跪在地上的江容瑾哭嚎着嗓子,上来就要拉扯清仪。
“妹妹平日里最是温柔得体,如今怎么泼妇一般?怪不得今日受了皇后娘娘责罚,大夫人,今日娘娘不还叮嘱了您要好好教导,怎么妹妹还这般无状?”清仪后退一步躲过了江容瑾,话里话外都是阴阳怪气。
沈氏见清仪话中点了她,起身跪在堂中,哭诉道:“母亲!夫君!咱们家瑾儿自小恪守复礼循规蹈矩,若非被人陷害,怎会闯下这样的大祸,这丢的不是她一人的脸,丢的可是我们整个江家的脸面啊!”
坐在上首的江老夫人重重敲了敲拐杖,指着清仪恶狠狠道:“你这个逆女!还敢信口雌黄,搅得家宅不宁!今日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不成!”
清仪冷眼看着这一屋子所谓亲人,脸色冷凝:“凡事讲究一个证据!今日是妹妹在外丢了府中颜面,她倒成了受害之人?红口白牙的就要污孙女的清白?”
江老夫人气急,今日势必是要教训清仪,高声道:“好好好!你既不认错!那就请家法来!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听到要请家法,站在一边的许穗仙连忙上前劝道:“祖母,您可要三思啊!姐姐说得也并非无理,总要把事情捋顺了再说惩处,可别伤了亲人间的情分!”
她一直没有开口,是她相信仪姐姐不会吃亏,可眼前这群人根本就不讲道理,只沉浸在自己的认知当中。
仪姐姐虽擅辩,可动起手来却无力反抗。
江闻远满脸怒容,疾言厉色道:“侄媳妇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我大房家事,哪有你插嘴的份!来人!请家法!”
清仪朝着许穗仙投以安慰一笑,开口掷地有声:“家法?今日在宫中我可救了容妃娘娘和小皇子,祖母和父亲若硬要动家法,明日传到宫中去,不知陛下作何感想?”
她泰然自若地绕过江容瑾和沈氏,坐在了案几边看着这一屋目瞪口呆的人。
“你……你说什么?你今日救了容妃和小皇子?容妃诞下了皇子?”江闻远满脸不可置信。
江容瑾和沈氏早早被赶出宫,自然不知后面发生的事。
“自然,若非小姐,容妃母子恐怕无法安然无恙,明日戚家小姐还约了小姐出门,若小姐身上带了伤……”雪枝站出来高声道。
江老夫人刚放了狠话,一时间哽了口气在咽喉,不上不下。
“你……”一句话还没出口,就听外面有人通传。
“各位主子,宫里来了人,带着好些赏赐,已经到二门了。”
江老夫人一惊,赶忙拄着拐杖起身:“快请进来!”
带头的是陛下身边的王公公,他一进来就瞧见这一屋子的人,好生热闹。
王公公带着和煦的笑,对着江老夫人和江闻远行了个礼:“给老夫人、将军请安,今日多亏了宁安郡主,陛下特意吩咐老奴走一趟,这些赏赐都是给郡主的。”
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两分疑虑的江家众人,都不得不相信了这事。
这时,那个去取家法的婆子回来了,一边跑还一边高喊着:“老夫人!家法取来了!”
王公公眼神一凛:“看来老奴来得不是时候,不知老夫人这是要罚谁?”
江老夫人狠狠瞪了一眼那没眼力见的婆子,堆着笑道:“让公公见笑了,今日我这二孙女在宫中开罪了皇后娘娘,犯上僭越怎能不罚?”
王公公闻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容瑾,笑道:“江二小姐确实失礼,若不好好教导今后还会闯下更大的祸事。”
江老夫人直点头,转身凌厉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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