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觉得幸福吗?”苏已然疑惑的看着她。
“幸福?我不知道。”锦瑟的视线变得有些迷茫,“我从来都不知道幸福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就是现在的样子吗?你见过幸福的样子吗?”
“你不喜欢呆在他身边吗?”
“喜欢。”
“那你爱他吗?”
“爱。”
“那他爱你吗?”
“也许吧。”
“那你害怕失去他吗?”
“害怕。”
“那他对你好吗?”
“不能再好了。”
“那他有做过伤害你的事吗?”
“没有。”
“能让你安心吗?”
“安心。”
“你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吗?”
“快乐。”
“这些还不够吗?”苏已然看着她,“还有什么你不满意的吗?”
“没有,他很完美,太完美,完美到让我觉得他是假的。完美的让我感到害怕,害怕随时会失去他。”锦瑟低下头,看向院门的方向,“还有,我根本就不了解他。他只把他这完美的一面展示在我面前,而另一面,我完全看不到。”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你可以问他,他也许会告诉你的。”
“可是,我又害怕知道,就像我的另一面也不能让他知道一样。我害怕他看到我那残破不堪的一面,害怕看到他的,也害怕让他看到我的。”
“不会的,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的。如果你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可以帮你去调查他,如果你害怕知道,那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他对你的好是真的,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反正每个人至少都是有两面的,只要他不伤害到你,就不一定非要知道。”
锦瑟转过头看着他,“其实我问过他,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我只要看到他好的一面就好,这样的一面也只会展现给自己,不会给任何人。”
“这样不就够了。”苏已然看着她,“放心,我会一直在你周围的,一旦他要是做了任何伤害到你的事,我不会放过他的,我一定会带你立刻离开的。你记得你身后还有我。”
“谢谢。”锦瑟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这个笑容有些疲惫,“其实,我不想让你这么呆在我身边,这对你不公平,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困在我身边,你明白吗?”
“如果我能遇到的话,我会离开的。”苏已然微笑着。
“那个叶文好像很喜欢你,看上去也不错……”
“别提她。”苏已然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她已经从公司离职了,去了其他的地方,我和她不可能的。”苏已然自然的说着谎话。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蓝玉烟怎么处置了那两个人,之后这两个算是销声匿迹了,他也没再问过。锦瑟根本不知道叶文都对她做了什么,也不可能让她知道。
至于推她的那个人,她不记得最好,最好永远也不要想起来。
“哦,这样啊,之前她说很喜欢这份工作,我还以为她会一直做下去呢。”锦瑟露出了惋惜的表情,“但愿她换个地方不会再遇到那样的事了。”
“你能不要这么善良吗?”
“善良?”锦瑟看着他,突然笑了出来,“你是在说我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你可以有很多词来形容我,唯独善良这个词和我不沾边啊。”锦瑟笑得更开心了,好像忘记了之前的谈话,“你应该最知道我都做了什么,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能把善良这个词用在我身上呢?”
“怎么不能?相比于很多人来说,你就是个善良的人,那些事,那些人,都不是好人,他们都是活该受到惩罚,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是吗?”锦瑟看着他,“可是,我做的毕竟也算不上什么好事啊。要不,我们也不会害怕被抓。”
“你不该这么想的。”苏已然看着她,“不过,你的确该从那个组织退出了,你该过回自己正常的生活了。”
“可是,不是还不知道结果到底是什么样的吗?你有新的消息吗?”
“没有。我会继续打听的。一有消息会立刻告诉你的。”
“嗯,谢谢。”
“那,简一弦……”苏已然的话还没说完,锦瑟就立刻站了起来,朝门口走跑去,她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蓝玉烟刚把门打开,锦瑟就直接扑到了他怀里,把他吓了一跳。
“你不会一直在这里等我吧?”蓝玉烟关好门,将她直接抱了起来,朝屋内走去。
“不是,我们坐在门口聊天,听见声音我才过来的。”锦瑟指了指门口,此时苏已然已经站了起来,正笑着看着他们。
“放我下来。”锦瑟这才觉得有些害羞,拍了拍蓝玉烟的手臂。
“没事,他不会介意的。”蓝玉烟笑着走了过去。
锦瑟在他的怀里挣扎了两下,反而被蓝玉烟抱得更紧了。
“别动,一会掉下去怎么办?”蓝玉烟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输着密码,而锦瑟的脸通红,转向另一边,不敢看苏已然。
“那我先走了,你们休息吧。”苏已然笑着说道,内心却极度的嫉妒。
“没事,进来吧,现在时间还早呢,一起吃饭吧。”蓝玉烟说着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对啊,一起吃完饭再走吧。”锦瑟小声附和着,不敢回头,一边拍着蓝玉烟的背,“放我下来。”
“帮我把那双拖鞋拿过来,就在那柜子里,你自己换一下鞋。”蓝玉烟说着快速的换好鞋,然后将锦瑟的鞋也直接脱掉,抱着她走进了客厅,一直走到沙发旁,才将她放了下来。而此时苏已然也已经换好鞋,拿着锦瑟的拖鞋走了过来,递给了蓝玉烟。
蓝玉烟将拖鞋放在了沙发旁,此时的锦瑟抱着头蜷缩着,不敢抬头看他们。
“好了,都是认识的人,还害羞。”蓝玉烟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我去准备点吃的,你们再聊会吧。”
“我帮你一起吧,两个人会比较快一些。”苏已然说道。
“我也一起。”锦瑟立刻抬起了头,在看到苏已然看她的眼神,又立刻缩了起来。
“你还是老实呆着吧。”蓝玉烟笑着说道,转身朝厨房走去。
苏已然看了一眼缩在那里的锦瑟,笑了一下,跟了过去。
锦瑟听见渐远的脚步声,才慢慢抬起头,转身趴在沙发上朝厨房看了过去。
要是简一弦他们也在就好了。锦瑟不自觉的想着。
一想到这里,锦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打破和他的那层关系,也许现在会是另外一种情况,至少应该不会比现在更坏了。一开始错的就是自己,结果就一直错到了现在。
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让你脱离组织了。
简一弦现在就坐在车里,而车就停在别墅区对面的一处位置。他是一路跟着他们的车来的,在这里看到了蓝玉烟下了车,看到了他和许柔在说着什么,他看到了蓝玉烟的暴怒,以及许柔最后的离开。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蓝玉烟动怒,第一次是在办公室,他对自己动手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蓝玉烟不简单,他只是一直在隐忍和伪装。而今天,是第二次,不知道许柔到底说了什么,全程似乎都很激动,直到最后蓝玉烟掐住了她的脖子,一切才快速的停止、结束。
不知道锦瑟有没有见过这样的蓝玉烟?应该没有吧?他在她的面前伪装的那么完美,如果让锦瑟知道了这一面,她应该会怎么想?震惊?还是无所谓?
不管他做着怎样的伪装都无所谓,只要他对锦瑟的好是真心的就可以。其他的他都可以视而不见。
上一次狼狈的从医院离开他又喝了很多的酒,当然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不想再发生像上次那样的事了,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敢在外边喝酒了,只要是在外边,滴酒不沾。后来他又去医院看过几次锦瑟,都是在晚上的时候,偷偷的来看她,又偷偷的离开,当然,蓝玉烟帮了他。他怕锦瑟醒着看见他之后又会情绪失控,就只能如此。
终于知道他们住在哪里了,可是现在却已经不能将她抢回来了,他不能再让她受到刺激和伤害了,她该幸福一些了,和自己在一起只会让她一直忘不掉过去,痛苦而已。现在对她来说,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自己是该像苏已然一样,适当的放手了。
简一弦又在外边呆了一会,便开车离开了。
可是,他刚离开不久,另一辆车也跟着他立刻离开了。
是沈追忆和张月明,他们不放心让他一个人跟着,就只能偷偷跟着他了。还好,他什么都没做。虽然经历了上次的事,已经决定不管他,但是却又不能完全不管他,就只能这样了。
“蓝玉烟刚才发火的样子有些恐怖啊。”张月明回想着刚才看见的场景,还心有余悸。
“嗯,我也是第一次见。一直看着都是他沉稳的样子,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一面。”沈追忆若有所思的说道,锦瑟应该从未见过吧。
“什么时候我们再去见一次锦瑟和她正式道个歉吧,虽然上次你也说了,但那个时候她应该根本没听进去。”张月明说道。
“嗯,找个合适的时间再说吧,现在实在不合适。我怕哪句话说错了又刺激到了她了,身体才刚好。”
“嗯,到时先问问蓝玉烟再说吧。”张月明想了想,“不过,那天之后就没再见过那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处理的。”
“是三个人。”沈追忆补充道。
“啊,对,还有庄晓梦,之后也没怎么见到她了。”张月明想了想,“你觉得他会对他们做什么?”
“最坏的也不过就是死了而已。”沈追忆淡淡的说道,“那些人本来就该死,明明锦瑟对她们那么好,竟然恩将仇报,杀了他们都是便宜的了。”
张月明震惊的看了她一眼,“这可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怎么了?难道你也受什么刺激了吗?”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很难不受刺激吧。越来越觉得很多事都太无助了,即使报仇了,失去的东西也回不来了,反而只会让活着的人更痛苦。”沈追忆将视线看向车窗外。
“你怎么了?之前不是也见过很多吗?现在是怎么了?突然这样了?”
“之前一直都在幕后,都只盯着电脑,都只是看着屏幕里的那些东西,感觉不到什么真实感。但是这次完全接触了,那种真实感真的让人很烦躁,并且之前都是别人的事,而现在却是发生在自己比较亲近的人身边,这种真实感让人太不舒服了,很难接受。第一次真正体会到那种挫败感,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挽回的无助感。”
张月明沉默了,说实话,他最近也一直有这种感觉,之前自己也只是负责监视,几乎很少会去真正的实施过,也就是沈追忆说的那种,缺乏真实感。可是,这次的真实感的代价有些大,他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所以也没有注意到沈追忆最近的异常。
原来他们之间都有着相同的感觉,谁也没有注意到彼此的异常,原来彼此都在克制和隐藏着。
“这么久了,你怎么没告诉我?没和我聊聊呢?”张月明沉默了许久开口问道。
“我一直都在整理我的思绪,思绪太混乱了,我一开始根本想不明白,直到后面才开始慢慢的整理出来的。你呢?你不是也没和我聊?”
“和你差不多吧,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张月明苦笑了一下。
“那今天回去喝点?”沈追忆突然说道。
“嗯,果然心有灵犀,想到一起了。”
“去,谁和你心有灵犀。”沈追忆说着笑了,看向车窗外,心里舒服了很多。
果然很多话憋在心里太难受了,说出来舒服多了。
可是萦绕在他们头顶的阴霾并没有散去,失去的已经失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不管你如何寻找答案,找到答案,也找不回已经失去的,时间越久,这种无助感就越深。
但是他们还是希望一切能就此结束,别再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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