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锦瑟混乱的思绪,她关掉了淋浴的开关,简单的擦了下身体,就走了出去。
是苏已然。
“喂。”锦瑟直接在地板上坐了下来,接通了电话。
“起了吗?我没把你吵醒吧?我想着你差不多该醒了。”苏已然说道。
“嗯,起了。”
“蓝玉烟在么?”
“不在,他去公司了。”
“那,我现在能去找你么?”
“晚上不是就见面了吗?”
“有些事要和你单独说,不能让蓝玉烟知道。”
“什么事在电话里说也行。”
“在电话里说不方便,还是见面说比较好。”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嗯,那你过来吧。”
电话挂断之后,锦瑟又在地板上坐了一会,才起身走回了浴室。
锦瑟知道客厅里有摄像头,所以,在苏已然来的时候,他们就直接去了花园里,那里没有摄像头,他们直接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说吧。”锦瑟仰靠着,视线木然的看着前方。
苏已然看着她,她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脸色也不是很好,他的视线不自觉的看到了她脖子上的新鲜的吻痕,要是之前见面的话,她一定会想着遮住的,可是她今天却什么都没做,忽略了这件事。
是忘记了,还是已经不在乎了?
他有点无法移开视线了,一直看着她脖子上的红色印记,双手紧紧的揣在口袋里,努力的控制着,他总想伸手去触碰,他在努力的克制着。
锦瑟发现苏已然一直在盯着自己,很安静,一直没说话,她便转过头看向他,此时苏已然也立刻反应过来,移开了视线。
“要说什么事?”锦瑟并没有注意到苏已然的异常,声音很疲惫。
“你是没休息好吗?感觉你很累的样子,脸色也不是很好。”
“没有,我休息的很好。”锦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们之间没什么问题吧?”苏已然试探性的问道,他们离开了一个多星期,丝毫没有联系,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情况,但是苏已然却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没事,我们很好。”锦瑟笑了笑,“说吧,什么事?”
“真的没事?如果有事的话别瞒着我。”
“真的没事。”锦瑟肯定的点了点头。
“嗯,就是之前你让调查的那件事,有消息了。”苏已然没再继续问下去,知道即使有,她不想说的话,他继续问下去也没用。
锦瑟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什么消息?”
“如果想要脱离组织的话,详细的过程可能无法确定,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就是不会死。”
“不会死。”锦瑟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看着苏已然,“真的?你确定吗?”
“我确定。”
“你怎么确定的?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的?”
“过程有些复杂,但是,只有这件事可以确定,组织不会对离开的人下手的。”
锦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但是……”
“但是什么?”锦瑟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可能会失忆。”
“失忆?”锦瑟疑惑的看着他。
“对,失忆,可能会失去之前的所有记忆,也就是说,关于组织及之前所有的记忆可能都会消失。”
“也就是,人生重新开始,从你离开组织之后。”
“也可以这么说吧。”
“什么都不记得吗?”
“虽然不确定,但是可能是的,并且很有可能还有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根据每个人的身体来说,因人而异,副作用也不同。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也许,之后的记忆也会出现混乱,或者其他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调查了一下知道的信息,推测出来的。”
“推测出来的?也就是,不是具体确定的答案。”
“对。”
“通过什么信息?”
“抱歉,这个不能说,这是那个人的要求。”
“那个人?”锦瑟看着他,想到了什么,“那个人是谁?”
“抱歉,不能告诉你。”
“啊,都不能说。”锦瑟笑着看着他,“所以,你也就是来告诉我一个可能的结果而已,是吗?”
“这已经是现在最接近的答案了。”
“那个人说的人,原来是你啊。”锦瑟笑着说着。
“什么意思?”
“之前有个说是对这件事的知情人联系了我,但是后来发生了乱七八糟的事情,让我把这件事给耽搁了,等我不久前再联系他的时候,他告诉我已经有人要帮他实现愿望了,我已经没有机会了。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到底会是谁呢,只是没想到会是你。不过,如果联系我们的人是同一个人的话。”
“这个,我不清楚。”苏已然说了个谎。
“结果他还是没有给你准确的答案,还以为他真的会告诉我什么呢。”
“他说他能告诉我这些,让我自己去调查知道这些,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再详细的也不可能让我们知道了。”
“保密等级这么高吗?我真的太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了,也许真的该去尝试一下了。”锦瑟笑着。
“锦瑟,看着我。”苏已然认真的说道。
“怎么了?”锦瑟转过头看着他,脸上仍然挂着笑容,那是无助的笑容。
“答应我,别去尝试这件事,除非你真的已经下了决心,否则,千万别轻易去做。不然,你很可能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现在的一切?”锦瑟看着他,“是啊,要是之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做这个决定,毕竟真的可以忘记之前的一切,还是瞒吸引人的,至少对于我来说。但是,现在你说的没错,我不可能轻易再做这个决定了。”
“虽然我很想让你脱离这个组织,但是,再等等,再想想办法,我不会让你的秘密被蓝玉烟发现的。之后有任务的话,我们也会尽量减少让你参与的,在找到真正的办法之前。”
“不对,你好像说的哪里不对?”锦瑟突然想起了什么。
“什么不对?”
“我想要知道这个答案一开始的目的,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简一弦。这个你应该知道的吧?”
的确,苏已然差不多都快忘记这件事的初衷是为了谁了。
“所以呢?是为了他。”
“那就不是我能做决定的了,如果是之前还可以,但是现在,得是他自己做决定了。”
“那你呢?你难道没想过要脱离吗?”
“说实话,动摇过。但是,你给的这个答案,让我没把继续下去了。即使有一天会被他发现,知道了这个秘密,我也不会脱离的。”
“因为你不想忘记他,是吗?”
“是的,如果是以忘记他为代价的话,那还是算了吧,我宁愿死,也不想要过那样的生活,那对我来说不是重新开始,而是进入了另一个地狱而已,那样,还不如直接死了。”
“那你上次为什么会突然的离家出走呢?既然你那么的不想离开他?”苏已然没想到她对蓝玉烟的感情现在已经这么深了,他有些嫉妒,不,一直嫉妒。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害怕了。”
“害怕什么?”
“害怕有一天会被抛弃。”
“所以,你才逃跑的?”
“嗯,对,逃跑,因为不敢去面对那个答案,所以才逃跑的。”
“什么答案?”
“他喜欢我的原因。”
“他为什么喜欢你?”
“我之前帮过他,那是开始,然后慢慢就喜欢了,就这样。”
苏已然看着她,没有说话,好像他的故事永远也不能对她说出来了。
“就因为这个,你逃跑了。”沉默了一会,苏已然才开口。
“嗯。”
“你之前不是不在意这种事吗?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个了?”
“之前从没考虑过这种事,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开始考虑这种事了。”
“是因为害怕失去吧?”
“是的,害怕失去,所以才会开始在意之前一直根本不屑的事情。”
“感觉你和他在一起之后改变了很多。”
“果然爱情是会让人变得愚蠢,和开始越来越不像自己,对吧?”
“不是愚蠢,只是更在乎另一个人了而已,你变得更温柔了。”
“温柔?”锦瑟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觉得我温柔过吗?”
“我一直都觉得你很温柔。”
“是吗?可是为什么我自己却从未察觉到呢。”
“我很好奇,你喜欢他什么?明明我和他也差不多,为什么你偏偏喜欢他呢?”
锦瑟转过头看着他,“为什么现在你还会问这样的问题呢?”
“不知道,只是忍不住的好奇,如果不知道答案的话,感觉自己好像不会死心。”
“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死心了呢。”锦瑟笑着说道,“是啊,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他呢?因为他长得帅吗?还是因为他有钱呢?又或者是他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我知道。”锦瑟的视线看着天空,“这个问题从我发现自己无法自拔的爱上他之后,我就认真的考虑过。”
“那是什么原因?”
“因为他能让我自然的忘记简一弦,忘记过去的一切,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里,我根本想不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悲惨的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普通的女人,一个只被他宠被他爱的普通女人。我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去做自己想做的,然后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在我身后支持我,他像我的一个避风港,在我难受的时候可以躲避那里忘记一切的地方。”
“那我呢?为什么我不可以呢?我也可以给你这些。”
“也许,我们遇见的时间不对,方式不对,又或者什么其他的原因。”
“也就是说,如果你没有遇见他,如果换个时间,换个方式,也许我还是有可能的,是这个意思吗?”
“也许吧。”锦瑟转过头看着他,笑着,“不过,你还是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想这种问题了,因为早就已经没有了意义。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盲目,但是,如果有一天发现他真的背叛了我,我想我应该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他是最后一个。”
“为什么?他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吗?明明你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你甚至都不怎么了解他,就随便下了这个决定你不觉得太武断了吗?”
“也许感情在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吧。没经历过的人看着别人做这种事肯定会觉得很傻很不理智,但是经历过的人就会知道,理智有时候在这里真的可能会丧失,时间有长有短。你不也是这样吗?”
“我不一样。”
“哈哈,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不一样。”
“不,是你不一样,你根本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锦瑟看着他,眉头微蹙,“我不管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到此打住吧。别再继续下去了,那样只会伤害到你。我不想你继续做这种愚蠢的事,尤其是对我,如果真的要做,换个人吧。我们之间永远也不可能的。”
“未来的事还没发生,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之前你和简一弦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也没想过蓝玉烟吗?现在你们不是也在一起了吗?甚至感情更深,你怎么确定不可能?”
“我……”锦瑟看着他,这些话她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沉默。
“你从来都没问过我喜欢你的原因,难道你不想知道吗?”苏已然忍不住抓住了锦瑟的手,情绪有些激动。
“苏已然,别这样,我不想知道。”锦瑟抽出了手,“如果你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们真的就不能再见面了,我只把你当朋友,我已经失去了简一弦这个朋友,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明白吗?”
“锦瑟,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也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苏已然低下头,喃喃自语着,双手捂着脸。
锦瑟看着他,没有说话,真的,不该这样的,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这个朋友了。
“我很听话,你说什么我都会听,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明明你之前只要一有事就会找我的,我还以为你会依赖我,我就还有机会,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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