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桉转头,视线无意识地追随到门口,打量着那个仓皇逃跑的背影,若有所思。
重重闭了一下眼,沈之言适才震惊惶恐的表情在他心中不断回溯,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对方如此慌乱。
睁开眼,楚桉眼珠子微微一转,原来沈之言竟如此厌恶男人之间的这档子事啊。
那脸白得仿佛是撞见鬼般,连鞋都没来得及套上。
他好像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入手恶心这人了……
楚桉浅浅笑着,起身下来,脚步轻快走出屋外。
他可以暂留沈之言这条命,但这个人,他恶心定了。
【楚桉爽感值+10】
沈之言没跑去哪,反而是跑进灶房,把所有酒壶相关的全关进柜里上了锁。
昨晚的事愣是没想起几分,但也并不妨碍他发誓今后绝不再碰酒。
转身走出来,就见楚桉手背抹着眼泪,空出的手正提着自己的鞋,神情怯懦站在外面。
看到自己,便哆哆嗦嗦地往后挪了几步。
“言哥,你鞋……”语气还带着些哽咽。
沈之言一看他这凄凄切切的死表情,就一阵牙疼,倏地眉梢上扬,语气阴沉:“给我喊魂啊,站直点!”
楚桉懵了一下,还是听话点头,把鞋递过去。
沈之言穿好鞋,接着命令道:“昨晚的事最好给我全忘了。”
“我们昨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更没对你说过任何话!”
楚桉眼里略过一丝迷茫,鼓起勇气,耿直道:“可昨晚你说我是你娘子,还说心悦我,所以才让……”
沈之言瞬间炸了毛,“可放屁吧!老子会喜欢男人?”
“就你?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所、所以……”楚桉眼里的迷茫被绝望替代,一脸的受打击模样,“所以你骗我啊……”
沈之言已经快气死了,凶神恶煞走过来,扬手欲打过去。
谁料楚桉闷头就扑进他怀里,沈之言懵了一瞬,脑子第一反应是这个楚桉是活腻了吧!
第二反应是伸手把趴在他身上的人拉下来。
根本拉不下来,楚桉双手双脚紧紧环住他,还大声哭起来,凄凉不已。
“言哥,你昨晚说过不打我的!你还答应了要同我好好过日子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反了天了,你快放开老子!”沈之言被雷到了,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不!你会打我!”
沈之言都快被气笑了,这个楚桉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就醉酒时的胡话他也敢信。
沈之言:“放开我,楚桉!你小子要上天啊,老子要把你杀——嗷!!”
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沈之言低头一看,只见楚桉正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臂。
还没等沈之言发飙,楚桉突然就松开手,眼里满是伤心欲绝,朝他一吼:“我跳河死了算了,不用你亲自动手!”
说完就冲出去,跑向院外。
沈之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疯了吧……
可楚桉放狠话前那狰狞的面容,还是让沈之言心中涌起一丝恐惧。
他可不想出人命,这会儿村口的河边人可多了,出了人命,报起官来他麻烦就大了。
“我草……回来!”沈之言连忙跑上去。
“楚桉!”
疯了疯了,一觉醒来,窝囊受气包变成不要命的疯子了。
沈之言觉得荒谬极了,可他还得把人追回来。
沈之言只庆幸自己天天进山打猎,体力比一般人好,所以在楚桉跑到一个路口时逮着了人。
沈之言已经吓得后背冷汗直冒了,这家伙来真的!
跑过这个路口,可随时能碰着下地劳作的村民。
楚桉被追上来的沈之言压在地上,还挣扎着要爬起来。
“放开放开我!让我去死吧!我每天受冻挨饿,还要担心被卖!我死了算了呜呜呜,我要去死!”
“你丫的……”
沈之言刚吼半句,楚桉减弱的哭声突然就加大了,还梗着脖子大喊大叫:“我要去跳河!我要去跳河!!”
“放开我!我死了就不用伺候你了!你以后每天回来就吃冷饭吧!”
“我要跳河!!!”
楚桉哭爹喊娘泪水涟涟,声音很大,生怕引不来人似的。
沈之言抬手要捂住他嘴巴,楚桉就发了疯对他拳打脚踢,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大。
沈之言差点都拉不住人。
[工伤工伤,需要小白安慰!]
[电击治疗……]
朝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禁言了。
朝白叹气,朝白心累。
“小声点!”沈之言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液,心里又是惊怒,又是焦急。
妈的,这动静迟早会引来人!
“嘘……别喊!!安静!”沈之言有些慌了。
可楚桉不仅不安静,还伸手摸地上的石块,发了狠道:“好,不让我跳河,我就自己想办法死!我就惨死在路口,让路过的村民报官,你麻烦大了,沈之言!!”
说着就悲愤举起石块砸向自己的脑袋。
沈之言被楚桉这癫狂的举动吓坏了,连忙抢过来,这下是彻底慌了。
“那个!对对对!我、我答应你了!以后绝不打你了!昨晚的话也算数!绝对算数!”
一会儿,楚桉哭声渐停,挣扎力度也减弱了不少。
他抬起头,半信半疑道:“真、真的吗?”
“对!真的。”
“那……那你昨晚说的以后不再打我这话也算数吗?”
沈之言咬碎了牙,面上还得憋着气点头。
“让我睡床,我不想打地铺了,可以吗?”
沈之言不敢发作,暗自决定先忍忍,日后找机会把人捆起来狠揍一顿。
勉勉强强压下火气,缓和了表情,扯出笑。
从唇缝里,阴森森地挤出来几个字:“当然……可,以,了。”
楚桉瞄了一眼沈之言,小心翼翼再道:“可我也不想每天饿肚子……”
沈之言:“……给你吃饭。”
“太好了!”
“言哥,你对我真好!”楚桉终于破涕为笑,抬手就搂住沈之言脖子,扑进了他怀里。
沈之言差点被这力道扯到地上,下意识托住他背,他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没想在这里把楚桉掐死。
一手搭在楚桉手臂上,一手托着背,就这样半搂半扯把人拉起来。
“你先松……”
“哞~哞~”牛叫声自后方不远处响起。
沈之言转过身。
几个扛农具的庄稼汉赶着一头黄牛从后面路口出现,后面还跟着两个吃糖葫芦的小孩。
“……”
沈之言和几个庄稼汉面面相觑。
小孩见到前面抱在一起的两人,都顾不上吃了,害羞得捂起了眼睛。
楚桉暗自发笑,心生一计。
沈之言脸皮一向很厚,凶名在外,瞪了他们几眼,正打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拉着楚桉赶紧离开这里。
结果一直没动静的楚桉突然推开他,漂亮的眼睛里被赧色晕染,面若桃李,揪着衣角微微低下头,小声开口,“我、我都说了别在这里……”
声音虽小,但却带着一丝嗔怪之意。
偏偏楚桉话还留一半,毫无威慑力瞪了眼沈之言,面色通红就跑开了。
徒留气得咬牙切齿的沈之言站在原处,接受几个庄稼汉时不时的目光洗礼。
老实朴素了半辈子的几个村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迅速走远了。
但相信,沈之言和他家那小男妻青天白日在路口搂搂抱抱的消息很快便会传遍整个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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