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
中年儒士上前一步托住林承,轻笑道:“林佥事,你现在立了大功,为了朝廷铲除了圣莲教的分支,应该是何某向你施礼啊!”
“不敢,不敢。”
林承笑笑,将对方拦下。
他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指挥使,只见对方一副儒士气质,虽年过而立,身形却潇洒异常。
林承脑海中浮现出对方姓名。
何凤花!
这乍一听,倒像女子名讳。
不过,却没人敢嘲讽、讥笑。
这位指挥使大人,虽相貌仪表堂堂,文质彬彬。
可私下里却极其狭隘,心思如狐,最是睚眦必报。
在他年轻时。
曾被朝廷某位一品大员嘲笑姓名似娘们。
此后,这位指挥使用了十年时间攀爬,成为镇江府的统帅,通过合法合规的手段,将那位大员全家杀了个干干净净。
从此,一举成名。
天下人都晓在镇江府里,有位睚眦必报的何凤花。
何凤花对林承印象很好。
两人落座后,经过一阵寒暄。
话题慢慢地拉到了求眉山一事。
何凤花亲自为林承斟茶,他自个又端起一杯,呷了一口:“我听说林佥事这次收获颇丰,不知可否细说?”
林承并不急着回复。
他端起手边的茶,品了一口,回味着茶水的馨香,思绪也开始清晰起来。
林承慢悠悠道:“大人不愧是指挥使,此番的确收获颇丰,我想这会儿陈问田应该给您送过去了。”
何凤花先是一怔。
还不等他说话,只见刚才那名黑衣女子出现了。
她进门先是瞥了林承一眼。
林承当即察觉,敏锐地发现对方眼神不再似之前冰冷。
女子挪开目光,快步上前将手里的一条单子递向首座的何凤花:“指挥使,这是林佥事麾下送来的。”
“嗯。”
何凤花接过单子一看,脸色变得颇为古怪。
他抬头望向面前的林承,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化作一丝笑意。
林承通过对方神情变化。
已揣摩清楚对方心思,他压低声音道:“指挥使,我们剿灭求眉山时,不知哪个挨千刀的放了一把火,将偌大的门派烧了个干干净净,最终在我们拼死挽救下,只为朝廷抢回了三千两银票。”
何凤花看着林承,一句话不说。
林承只好继续道:“剩下的……就全在指挥使大人手上了。”
何凤花目光又望向单子,只见上面记录着:白银二十万两,黄金三千两,玛瑙珍珠两箱,上等兵刃十八件。
“你……”
何凤花手颤了下,终究没说什么。
他地将单子叠了数下,小心翼翼地放入袖中,义正词严道:“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
林承端起茶杯,以茶代酒。
何凤花亦然。
黑衣女子望着两人,脑海中不由想到自己办公柜里的两万两银票。
她很清楚!
这一切都是林承安排的。
和光同尘、雨露同沾!
她只觉得林承胆子大的逆天,偌大的求眉山上藏宝起码值百万银两,他竟敢只给国库上缴三千两,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
她喜欢。
要知道,作为指挥使的身边的书记,一年俸禄也才一百多两。而且他人因畏惧自己身份,何曾送过半文钱?
可林承竟安排了两万两。
这简直是泼天巨富,她哪见过如此巨大的财富。
于是。
她特意在何凤花想要插手求眉山一事时,现身打断。
何凤花平复了心情后。
他望着林承,轻声道:“求眉山一事我就不管了,你自己处理好即可。至于周佥事,他找人给我递了好几张条子,我都帮你挡回去。这就这些了,剩下的自己办吧。”
“足矣。”
林承点点头,一口将杯中茶水饮完,继续道:“那属下先过去忙了?”
“嗯。”
何凤花摆摆手。
林承离开之后。
何凤花目光望向黑衣女子,眼神闪过一丝厉色,阴阴道:“你今日出现的倒是凑巧,这林承给你送了多少?”
黑衣女子低着头,也不说话。
何凤花眸子闪了闪,试探道:“五千两吧?”
女子依旧不说话。
何凤花脸色一黑,继续道:“一万两?这林承好大的胆子,连你都给了一万两,他竟上缴给朝廷三千两……”
女子仍然不语。
何凤花不说话了,犹豫了下,他才问道:“他到底给你了多少?”
“爹,你别问了。”
女子抬起头,终于说话了。
砰!何凤花一拍桌子,左右环顾见无人后,才怒道:“什么爹?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是,指挥使大人。”
女子一脸冰霜地回应道。
“下去吧。”
何凤花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急忙拦住女子道:“这件事不要跟你娘说。”
“是,指挥使大人。”
女子头也不回,愤愤离去。
从屋内出来。
女子准备回去办公,忽然见到林承站在廊道尽头,正笑盈盈地朝自己招手。
她皱了皱眉,本不想过去。
可想到柜子里的那沓银票,她打算给林承一个机会。
女子走了过去。
她的语气也不似之前冰冷:“林佥事,你是特意在此等我的?”
“凑巧,凑巧。”
林承笑了笑,忽然上前一步:“敢问贵姓?”
“何。”
女子也不隐瞒姓氏。
林承望了女子一眼,只觉得对方眉目跟何凤花极像。
他倒也没细想。
直接开口道:“我这是第一日值差,关于求眉山一事,我发现牵涉的势力有点多,我想问若是按照指挥使大人的个性,他会怎么办?”
女子没说话。
她皱起眉头,似乎在揣摩林承的意思。
林承却没给对方机会。
他直接从腰间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髓吊坠,笑着递给女子:“一个小小的心意。”
女子望着吊坠,脸上的寒意消融。
她伸手接过来,摩挲半天后,才想起林承的提问,急忙道:“有后台的放过,没后台的直接打死。”
林承顺手递过去一张纸条。
他继续请教道:“这上面是几个名字,何前辈不如帮我打几个勾。”
女子接过纸条。
待见到上面的名字后,顿时觉得手里的玉髓吊坠有些烫手。
她猛地望向林承。
只见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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