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云枝的骂声。

    林承忽然觉得此事很蹊跷,他与云瑶关系很清白,怎么会有人传的有声有色的?

    必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想到这儿。

    林承掀起车帘,朝着一位六扇门的捕头招手。

    对方连忙骑马上前。

    林承轻声叮嘱道:“去查一下本官与云瑶公主的传言。看看谁在背后传播!”

    捕头愣了一下。

    他忙不迭点头:“属下知道了。”

    马车内。

    云枝见林承一脸严肃,顿时有些生疑……莫非是自己误会了?不然,他为何找人去查谣言源头?

    他一定是在关心我!

    想到这儿。

    云枝不再说话了,只是用眼睛来回来看林承,仿佛能看出别的东西。

    马车前行数里后。

    何凤花的声音传来:“两位,菜市场到了,这次犯人还不少!现在未到正午,要不要待会儿再出来?”

    说是菜市场。

    其实不然,只是一个名字罢了。

    冬天,就设在暖阳温热之处。

    夏季,就设在清凉寒爽之地。

    总之就是……哪里人流大,刑场就设在哪里!

    听到何凤花的话。

    “不用,我们这就出来。”

    林承的声音从车内传来,只听他继续道:“何大人驾车辛苦了,你休息会儿吧。”

    “呵,我可不累。”

    何凤花从马车上跳下来。

    在众人的围观下,他走上刑场,高高坐下。

    此时。

    刑场上跪伏着小二百人,上身衣物被扒得干净,露出一个个碗口粗细的脖颈。

    一次斩百人以上!

    即使在京都,也是大热闹!

    民众在两日前便已期盼,现在还未到正午,就已人头攒动。

    有聪明的摊贩,已经摆起摊子了。

    有人卖茶,有人卖饼!

    就连刑场周围的酒楼,看台上也已经挤满了人,一边吃着茶,一边看着刑场。

    此刻还不到正午。

    周围就已汇集了万人,若等到正午时分,恐怕数量还能翻个几倍。

    京都城卫和从各处抽调而来的捕快。

    他们穿梭在人群中,维持着秩序,以防有人趁机闹事。

    林承先行下车。

    云枝稍晚一步,她搭着林承的肩膀,从车上跳下,目光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在林承的催促下。

    两人一前一后,登上了坐席之上。

    何凤花并未坐在首座,而是坐在了紧靠首座的右方。

    若还平常,首座必定是林承坐的。

    可今日云枝公主跟了过来,因而首座只能她坐了。

    林承则紧靠云枝,坐到了左方。

    此时。

    有人认出了林承。

    顿时,人群喧哗而起。

    “林大人,快快斩了这些人。”

    “我们还要回家吃饭,提前杀吧,这人犯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不用那么准时准点。”

    “到底杀不杀啊!?”

    “我老婆昨日家暴我了,赶紧杀了,我好回去下跪认错啊!”

    “兄台有缘,你也被老婆揍了?”

    “……”

    “你俩走错地方了吧?”

    面对众人的呼喊声。

    林承选择无视,正午斩头是太子定下的旨意,在场没人敢提前杀人。

    云枝坐在首座,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面对数万人的直视。

    云枝不仅不紧张,反而眼神愈发的明亮。

    她听着众人的高喊,心底砰砰乱跳,竟鬼使神差的拿起一枚令牌,扔到了刑场之上。

    何凤花吓了一跳!

    他以为是林承扔的,但见到一脸兴奋的云枝公主后,只能露出苦笑。

    林承也不在意。

    早砍完,早交差!

    反正是云枝公主扔的令牌,相信太子也不会说什么了。

    见到令牌落地。

    有不怕死的犯人大喊:“时辰还没到呢?谁这么早扔的令牌?”

    紧跟着。

    一个身着红衣的砍头人,出现在对方面前:“别人都不说话,就你喜欢说是吧?先砍你!”

    闻言。

    这犯人大崩,哭哭戚戚道:“别别。兄台,你别砍我,砍我前面那个?”

    前面的犯人,登时大骂:“你小子是铁蛋是吧,老子听出你声音了。”

    红衣砍头人不再理会争吵的两人。

    反正,到时候都是两具尸体。

    他扛着大刀将令牌捡起,然后站在那名叫铁蛋的犯人身后。

    红衣砍头人并未落刀。

    他将手里的令牌高高举起,让台下的民众看得清楚。

    “杀!”

    “杀!”

    听到台下传来的喊杀声。

    砍头人顺手将令牌插到铁蛋裆口,将其脖子上的木条取下,扬起大刀,重重砍下。

    噗!

    一抹猩红铺满刑场之上。

    顺着头颅落地,铁蛋作恶多端的一生结束了。

    哗!

    刑场之下,传来一阵阵犹如波浪的掌声、孩童吓哭的声音。

    今日刑场之上无冤人。

    这些人经过六扇门确认,各个都是手沾人命江湖凶徒。

    云枝看得大为欣喜。

    她望着又站到一旁的砍头人,不解道:“他怎么不砍了?”

    何凤花刚想开口。

    林承却已经抢先了:“时辰未到。刚才行刑之人们见了令牌,他们不敢不下刀,又不能全杀,因而就先斩一人。”

    云枝点了点头。

    这会儿。

    刑场之下,又有刑部的监斩官员赶来了。

    他们一见到刑场上的猩红,当即皱眉:“谁让下令动手的?”

    砍头人指了指台上。

    台上?

    为首的刑部官员,顿时想好了发挥之言。

    他大步走到坐席台,朝着林承怒喝:“大胆林承,你可知时辰未到?你下令砍头,实在忤逆太子旨意。”

    何凤花认识来人。

    他起身笑道:“周侍郎,你此话过分了。你可亲眼见到令牌落地?我说是风刮的,你信不?”

    “风刮的?”

    周侍郎愣了一下,冷笑道:“周某为官过年,还从未见过什么风专刮令牌!何凤花头脑可真的灵活,连这借口都能想出来。”

    他话音刚落。

    云枝公主就转过身了,她皱眉望着眼前的老者:“你废话真多!就是风刮的,本宫的话,你该信吧?”

    “公……公主?”

    周侍郎傻眼了。

    他望着云枝,话锋一转:“确实是风刮的,老朽还是见识太少了。”

    说完。

    他忙不迭地坐到一旁,不敢再说话了。

    片刻之后。

    太子手下一名官员也上来了。

    他见到刑场上的那抹猩红,顿时乐了,也不等上去,他就在下面厉喝一声:“好大胆的林佥事,正午未到,你就违旨下刀,你可曾将太子放在眼里……”

    刚刚坐下的周侍郎连忙起身。

    他冲着来人,摆手道:“是风刮的,是风!李大人,您别说了。”

    “别说了?”

    李大人拾阶而上,冷声道:“周侍郎,李某虽未有你年纪大,可学问要远超于你。李某,可从未见过有什么怪风,能独独刮起令牌……”

    他正缓缓说着,忽然就见到了云枝的身影。

    顿时。

    他心底咯噔一声。

    他连忙大笑,话锋一转:“卑职见过云枝公主!卑职的确见识少了,这风真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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