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太子已经入睡,怀中躺着一个受宠的婢子。
府内非常静谧。
自从他掌握朝政之后。
府内的侍卫就被撤去了,换成身手更好的大内侍卫,更有手持皇权杀机的宗师护持,无惧任何刺客。
人手少了,府中自然幽静。
忽然!
夜色之中,窜出数匹骏马。
几名城卫长官,骑着马匹,神情慌张的朝太子府飞奔而来。
哒哒哒!
焦急的马蹄声在夜色中回荡。
潜藏在暗处的大内高手现身,将几名城卫长官拦截下,不许再继续前进。
领头的城卫长官是个老者。
老者见到大内高手拦路,神情焦急,他挥舞着手里的马鞭:“快去通报太子,元青使者团被人行刺了,快去。”
大内高手面面相觑。
浑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们可以根据服饰判断,眼前这位老者正是城卫将军,官衔正三品。
能让对方深夜前来,想必是有大事发生。
他们连忙派出同伴,向着府内通报。
一层汇报一层!
等太子被人唤醒后,已是一盏茶后了。
太子在婢女的服侍下,满脸困倦,恹恹地望着总管:“元青使者团被全灭了?怎么可能,那木尊可是一名地宗师……”
总管低着头。
此刻。
太子正在美婢的服侍下,正在穿衣。
总管不管直视龙体,眼睛望着脚尖:“是城卫将军亲自汇报,我等来不及调查确认,只能临时通报太子殿下……”
“等等!”
太子扬起手掌。
美婢手里拿了一件黄褂子,顿在原地,等待吩咐。
太子望着总管,询问道:“你是说……城卫将军亲自赶来禀报的?”
城卫将军管辖京都兵马。
官衔在将军一席中虽算不得高,但权力、影响颇大,非忠厚之人不可担任。
“是。”
总管低头回应。
他以为太子会大发雷霆,可太子却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
太子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让他进来!”
总管急忙退下。
美婢见没人了,她上前道:“殿下,要不要穿上……”
太子没理会对方。
他瞥见一旁的靴子,取来想要往脚上穿,可穿了好几次都穿不上,破口大骂道:“把它拿出去烧了!”
美婢不敢言语。
在她的注视下,太子赤脚而出。
……
张洞今年六十五了。
若没有意外发生,他年后就能从守城将军的位置上退下了,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可手下的汇报打乱了他的构想。
元青使者团被杀了!
就差七、八个月,他就能顺利退下去,回故里好好享福了。
可谁知!
眼前发生了这种要命的事。
天杀的贼!
你等老夫退了之后,再杀呀!
若是和亲之事,因此而耽误,自家全族脑袋被砍下来都不够填罪。
跟在太子府总管身后。
短短片刻功夫,张洞已经在心里打好认罪书的草稿了。
眼前有人影闪过。
听到动静,张洞抬头一看。
眼前正是太子。
对方衣衫不整、赤脚于地,脸色阴郁,眼眸之中带着杀意盯着自己看。
张洞吓得背后一凉。
他急忙跪地求饶:“太子,老夫认罪,此事是老夫没有保卫好元青使者……”
太子没让对方说完。
他望着张洞,语气漠然:“他们是怎么死的?”
张洞额头抵地,闭目道:“被人以一刀封喉。下手之人,刀法绝世,杀人不用两刀。”
“刀法绝世……”
太子咬着牙重复一句,他追问道:“可还有其他线索?凶手是谁知道吗?”
张洞额头不敢离地。
他浑身发抖,哆嗦道:“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追查。”
太子只觉得胸腔怒意冲天。
他闭上双眸,压抑下怒意,吐气道:“去把何凤花、林承、李云、周欢找来!今晚上,都别睡了,抓不到人,都给我以死谢罪!”
总管‘哎’了一声。
急急忙忙地退走。
太子冷冷看了张洞一眼,径直离去。
听到脚步声走远,张洞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俯跪于地,不敢起身。
这一夜。
太子府内发出去数批人马,朝着各个方位直奔而去。
等林承得到消息后。
何凤花就赶了过来。
这老头几日来忙碌六扇门招新一事,忙得焦头烂额,他刚刚做起美梦,就被府里的管家吵醒了。
待听到元青使者团被人宰了之后。
何凤花睡意全无!
他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就朝六扇门跑来了。
何凤花望着林承,郁闷道:“完了!这下真完了。元青使者全死在了京都,咱们算是跳到黄河里了,洗不清了。”
林承穿戴整齐。
他望着焦急的何大人,淡然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静观其变吧。”
“静观其变。”
何凤花笑了笑,幽幽道:“这次若不能让元青满意,恐怕得开战了。元青实力强悍,兵强马壮,昭燕内忧外患,恐怕难熬了。”
林承没说话。
他穿上官服,招呼何凤花一起出去了。
太子府外。
站着两人,一个上了年纪,一个却是青年。
两人身穿刑部官服,脸色肃穆,似乎在等什么人。
青年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冲着年长之人:“李云大人,这镇江府和六扇门怎还不来?他们的架子,可真大!这个六扇门,刚刚成立就敢这般怠慢,日后岂不是得让咱们刑部喊大爷了?”
李云望了青年一眼。
他勉强笑了笑:“周欢,你虽是神捕。却也不得这般口无遮拦,你说的那个六扇门,那位林门主可不是善茬,何凤花都不如他。”
周欢想起何凤花的一些过往。
他脸色更加难看了。
正在这时,一辆朴实的马车缓缓而来,拉车的是一匹老马,走路没啥劲儿。
何凤花急的屁股坐不下。
他幽怨地望着林承:“你这破车怎么那么慢?早知道,老夫就不坐了。”
说话间。
他又撩起车帘,待见到太子府外的两人后,惊讶道:“李云,周欢,他们果然来了。”
林承睁开双眸。
他也望着那一老一少,开口问道:“你认识这两人?”
何凤花撇了撇嘴:“刑部的两个神捕,只有大案出现,他们才会出手。”
林承心底暗笑一声。
他当时下手极为简练,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别管是神捕。
就是把前世的仪器带来,都未必能在现场找到丁点儿线索、痕迹。
马车在太子府前停下。
何凤花先行下车,林承紧随其后。
两人刚刚落地,耳边就响起青年神捕的声音:“好一匹老马,怪不得两位大人晚到。两位大人还真是节俭,这马都老得掉牙了,居然还能拉车,您二位是从哪寻的?”
何凤花看了周欢一眼。
懒得理会对方。
何凤花官衔三品,实权,眼前这两位神捕在他眼中就是个小吏。
身份差距太远。
他若回应周欢,算是下降自己身份。
何凤花对太子府很熟,他径直往府内走去,林承紧随其后。
待两人走远之后。
李云望着周欢,叹息一声:“你一个小捕头,你得罪他两人作甚?神捕只是一个称号,你再厉害,在人家面前也是小蚂蚁,伸手就能摁死。”
周欢撇了撇嘴。
他眼珠子一转:“我知道。我料定这两人不会理会我。”
李云刚想起步跟上。
可听到这番话后,他转过身来:“为何?难道你另有身份?”
周欢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他们是官,我是吏。我动不了他们的利益,在他们面前,我就是个跳梁小丑,一坨狗屎,踩死我,他们还嫌脏了鞋子。”
李云愣住了。
他沉默半晌,默默拉开距离……这同僚脑子似乎有问题。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太子府。
书房外间。
太子面无表情坐在高位,手里盘着一串翠绿的珠子。
何凤花径直走了进来。
林承紧随其后。
两人朝着太子简单行了一礼,李云、周欢急忙进来,跪在地上隆重地磕了几个头。
太子没有说话。
他二人就一直跪着。
何凤花望着太子,开口道:“殿下,外面跪着的人,可是张将军?”
太子手上停止动作。
他将玉串抓在手下,揉成一团,重重拍在手边的桌面上:“你休要求情,让他跪着!元青使者居住的别苑,发生了这般大事,他却一问三不知,该罚!”
何凤花不说话了。
林承上前一步:“殿下,你召我们过来,想必是为了缉拿真凶。我等一定竭尽全力,将真凶抓来。”
太子看了林承一眼。
他开口道:“没意义了。即使抓到真凶,元青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但本王需要一个交代,本王倒要看看,是谁敢这般放肆!”
何凤花刚想表态。
太子制止了对方,他继续道:“你们有两件事。第一件,抓拿真凶。第二件,想办法将这件事扣在圣莲教头上,称他们不想看到两国和亲,你们想办法让元青王朝相信这个说法!”
太子目的极为简单。
既然已经说不清了,干脆祸水东移,或许还有一条生机。
圣莲教做事向来猖獗。
将事情推到他们头上,倒也很合理。
如此一来,昭燕即可联合元青,一同围剿圣莲教的势力。
可谓是一举两得!
太子将事情交代完后,不愿多说一句话,任由四人闲着。
何凤花连忙道:“殿下看起来颇为疲倦,我等先行告退,若有线索定当前来禀报。”
太子挥了挥手。
四人一同离去。
等出了书房苑外,四人就见到了俯跪的张洞。
何凤花上前一步:“张大人,你起来吧。太子殿下,应该是不会处置你了。”
张洞没说话。
他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何凤花叹息一声,绕开对方,大步走出老远之后。
他才对林承说道:“这姓张的也是倒霉,再有大半年就能卸职返乡了,可偏偏出了这种事,可惜了。”
林承皱眉道:“那你刚才让人家起来,还说太子不会处置他?”
何凤花嘿嘿一笑。
他倒也干脆,亮堂堂道:“老夫诈一下这老东西。可惜,他没上当。”
林承有些无语:“你何至于此?”
何凤花却是摇了摇头:“这姓张的,以前整过老夫。当年我只是个小吏,这老东西仗着身份欺负过我。”
林承没说话。
倒是跟在后头的两位神捕,神色变得有些奇怪……这何凤花果真是睚眦必报,这都过去几十年了,还耿耿于怀!
下一刻。
他们耳边就响起了何凤花的声音:“太子的话,你们想必也听到出来。一,缉拿真凶。二,将此事嫁祸于圣莲教……”
李云老而生慧。
他不等何凤花说完,抢先道:“我二人负责缉拿真凶。”
何凤花点了点头。
没再说什么。
像缉拿真凶这种事,才是最难的。敢将元青使者团杀个干干净净,非狠人不可为之。
还是祸水东引好做。
从太子府出来后。
周欢望着缓缓驶去的马车,皱眉道:“他们倒是挑了一个好差事!真凶又岂是那么好抓到?万一抓不到,咱们估计也得跟那张将军一样,跪地求饶了。”
李云轻笑。
他望着青年的后生,点拨道:“有时候,咱们刑部办案,只需要人犯就行。他会讲出我们需要的一切。”
“李大人,你想屈打成招啊?”周欢停下脚步,他摆摆手:“我们还是先查查再说吧,万一能寻到真凶呢!”
李云冷笑一声。
他幽幽道:“查不出来的。张将军来太子府之前,不管他怎么说,他肯定去过现场。他眼力是极好的,他都看不出问题,咱们就别白费功夫了。”
周欢神情阴郁。
他想了想,问道:“那李大人,你打算怎么查呢?找一个良民,把罪名栽到人头上?”
“不不。”
李云摆了摆手。
他也不藏着掖着,洋洋道:“老夫每年都会盯一批混混,这些人游手好闲,不干正事,打家劫舍亦是常事。我没让人处置他们,就是留着等这个时候。”
周欢觉得自己太年轻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分道扬镳。
周欢骑马经过事发的街道,以及元青使者居住的别苑。
经过一番勘察。
他脸色愈发阴沉,喃喃道:“凶手是个用刀的高手,实力恐怕很高很高。江湖上用刀的高手,不在少数,看来难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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