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4日,傍晚。
已经步入冬季的城市正在迎接冷空气的降临,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穿着加厚长衫的人们行色匆匆地路过。
刚刚下过一场小雨,虽然已经停了,但是鼻尖似乎还能闻到水滴落在地面所带来的冰凉气息。
醒目的红色消防栓旁,街角,静静地停放着一辆黑色轿车。
伊地知从挤满队伍的咖啡店旋转门内走出来,捧着一个棕色牛皮纸袋,里面装的是两杯咖啡。
一份是给我的,卡布奇诺,另一份是他自己的,美式黑咖啡。
“五条小姐。”伊地知略带窘迫地提了提眼镜,把卡布奇诺递给了我。
他显然并不适应一张已经看了多年的面孔忽然出现在女性的身上,而自己还要改变已经变成习惯的称呼,因此说话显得磕磕绊绊。
“谢谢。”我脱掉手套,把冰冷的手指放在杯壁上,感受到温暖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说起来,你不是伤才好嘛。”我说道,“不用这么着急跑出来。”
因为被重面春太重伤,伊地知被送进了医院,总监部就临时指派了一名新的辅助监督过来,名字叫木川。
大概率是咒术界高层的眼线,用来监视我的。
不过好歹维持了表面的和平。
而伊地知虽然经过了硝子的治疗,可三天就重返工作岗位,这也太勉强了吧?
“没没关系。”接受到我的关心后,他反而更紧张了,擦着冷汗连连摇头,“这完全是我该做的。”
我:“你高兴就好。”
这要是搁我身上,不要上一大笔精神损失费和工伤补偿,然后再带薪休假半个月,是绝对没办法接受的。
果然作为一个社畜,我还是不如伊地知合格吗?
但这是能用ppt做出简易动画的男人啊!
完全不能小瞧。
顺带一提,当我去看望伊地知的时候,已经苏醒的他,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瞳孔涣散,表情离乱,满眼写着看到不可名状事物的恐惧,就差没厥过去了。
五条悟,瞧瞧你把这可怜孩子迫害成什么样子了!
我喝一大口卡布奇诺,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整个身体都变得温暖起来。
“啊”我感叹道,“果然冬天还是得喝甜滋滋的饮料啊”
“诶”五条悟不满地抱怨,“只有给你和他自己的咖啡啊伊地知又想被掌掴了吗?人家也想喝啦。”
“想喝自己泡。”我冷酷无情地说,“奶油,豆子和咖啡机都给你搬进去了,自己动手吧。”
这几天,我都在为涩谷发生的乱局收拾烂摊子,一天从早到晚的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跑来跑去。
这边追杀咒灵,那边逮捕诅咒师,大冷天的,连吃口热乎的都抽不出时间来。
与此同时,五条悟安安逸逸地窝在狱门疆的大床上,裹着被子吃着甜食,时不时还对挨打的诅咒师发表一些乱七八糟的看法。
大概类似于,被踹飞时的表情管理太差了,翻滚的动作太浮夸,还有下跪的姿势不标准之类的。
而且遵照他平时看过的综艺,甚至还给每个人都打了分!
完全把我干苦力的活动当成了一场超真实的直播表演秀。
这可就害惨了和他共享视觉和听觉的我,一边和诅咒师打架,一边还得接受精神荼毒,屑的我都想跑进去揍他。
“总归是有差距的啦。”
五条悟嘟嘟囔囔地抱怨,“这可是我最爱的几家店之一做出来的咖啡诶,自己泡的怎么能比啦。”
“不能比的话,就闭嘴。”我握着咖啡的手都收紧了,吓得伊地知又抖了一抖。
“就几天了,自己忍耐一下啊。”
“哼。”五条悟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正当我以为他终于安静的时候,他又开口,“可是,人家也想帮上忙嘛。”
“在这里面什么都做不了,太没劲了。”
我一怔。
咖啡冒出来的热气化作一缕白烟,慢慢地飘到了城市上空。
一群排列整齐的飞鸟飞在电线杆上方,越过夕阳,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叫声。
在这样的季节,大概是要飞到大洋彼岸去过冬了。
这几天,我大概快把五条悟的家搬空了,要不是考虑到狱门疆里的时间不流动,人不会感到饥饿,我差点就把厕所也给他挪里面去了。
不过手机,电脑,游戏手柄,电冰箱甚至还有一个小型发电器,一应俱全。
就算没办法联网,几百个g的单机游戏,就算从天黑玩到天亮,也足够一个人耗掉一两个星期的时间了。
但五条悟兴致缺缺。
倒不是他完全不碰这些东西,实际上,到现在还拿着游戏手柄没撒手呢。
要是达成了什么成就或者突破了某项记录,还会从床上蹦起来欢呼,一副超级有活力的样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心里其实不高兴。
也是,被困在一个专门针对自己的咒具里,和一群骷髅头作伴,被迫和另外一个人共享视觉听觉,唯一可以和他交流的人,也就是我,还老是骂他。
对这样一个向来习惯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人来说,也算是一种不小的折磨了吧?
“再等等吧”我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地对着手中的咖啡杯说,“等伏黑甚尔把天逆鉾拿回来,这一切就结束了。”
“到时候,就算要跑进咖啡店里喝成巨人观也没人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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