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然,你少跟外人一起玩,太危险了,你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就是,你别太天真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一个小孩子,别到时候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那几个村民对着重华指指点点,嫌弃和排斥的表情溢于言表。

    “我不是小孩子!”弈然生气的喊着:

    “你们说重华杀人,有证据吗?那些人失踪的时候她一直在跟我学骑马,她根本就不在,她连骑马都弄不明白,怎么会杀人呢?”

    重华听到这里,冷汗都下来了,咽了口口水。

    虽然弈然说的大部分是对的,但是杀人……

    自己是真的杀过。

    “跟你说你也不听,以后有你后悔的,你就应该多听你哥的话,别跟乱七八糟的人一起玩!”

    村民们见弈然这么维护重华,也不好继续指指点点,抛下一句狠话,纷纷散了。

    “气死我了,怎么就随便污蔑别人,哥!”

    弈然气鼓鼓的说着,转头去喊弈骁,然而弈骁虽然显然是听见了,却赶紧转过头装作没听到,跟几个人继续商量巡夜的事。

    “算了,重华,我们走!”

    弈然说着,一脸气愤的拽起豆豆和奶奶的缰绳,往家里走去。

    “重华,你别在意他们,他们就是嘴碎,我们村一直也没有外人进来,他们不相信村外的人。”

    “嗯……”重华点点头,默默的坐在马背上,被弈然拉着走。

    毕竟对于交东村的人来说,自己确实是个外人,而且自己来了以后,村里接连发生3起失踪案;

    失踪的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别人会怀疑自己,也是正常的吧……

    弈然救了自己,相信自己,向着自己。

    然而弈骁的态度并不明朗,他好像并不打算维护自己,而只是观察,他阅历丰富,显然更加谨慎。

    -

    夜里,重华睡不着,没有开灯,只是推开了门,到门外抬起头,看着夜空中的月亮。

    洁白的月亮挂在深蓝色的夜空中,天空中星星点点,不远处的马厩里,马儿在安静的吃草,不时打个响鼻;

    跑马场一片安静,放眼望去只能看到白色的矮栅栏,黄土,和远处影影绰绰的树林。

    村里的夜,安静,祥和,这么广阔,为什么,却感觉没有自己的安身之地呢……

    重华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什么,本能的退回了屋子后面,探出了半个头查看情况。

    不远处,弈骁、弈然和南幽的家门轻轻开了。

    弈骁和南幽走了出来,动作很轻,一个表情沉重,一个一脸焦急。

    “老公,你不会也相信那些失踪的人是重华干的吧?”南幽急切的说。

    “唉……我不知道。”弈骁沉重的叹了口气,低下头说:

    “现在村里很多人对重华意见很大,觉得她是从外面来的,跟我说了很多次了,等她伤好了,就把她送走!”

    “送到哪里去啊??”南幽惊讶的说。

    “就……哪儿来的送回去哪儿呗。”弈骁说着,语气也有些心虚。

    “十陵市?可是那里不是到处都是传染病吗,她回去的话怎么生存啊?”

    “被感染的话,也会变成你说的那种怪物吗?天呐……她还是个孩子啊!”

    南幽越说越激动,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嘘……小点声,别让弈然和重华听到了!”

    弈骁赶紧让她小声,担心的往重华住的临时客房看了一眼。

    重华连忙把头缩了回去。

    看到重华的临时客房熄着灯,弈骁放心了一些,转而对南幽说:

    “等重华伤好了,我们跟她说一下,给她准备好食物和马,让她回十陵市吧!”

    -

    鹅毛大雪在空中一片一片的飘落下来,村里的孩子们忙着玩雪,大人们忙着把门前和路上的雪铲到一边去。

    起初,人们还没当回事。

    然而,大雪下了五六天还没停,第七天开始,温度竟突然升高,变成了雨夹雪。

    地上本来就泥沙混杂,再下了雨夹雪,变得更加脏兮兮的,一脚踩上去全是泥。

    一个少年骑着枣红色小马在路上轻快的跑着,穿着一个带帽沿的雨衣,把一兜食物抱在胸前,一路飞驰而去。

    马蹄在泥水雪水混杂的地面上哒哒走过,溅起一堆泥水花,路边的人纷纷躲避。

    -

    “大嫂,重华,我把饭带回来了!”

    弈然风风火火的进门,一边喊着,一边在门口换鞋。

    屋子里中间的桌子上放着碘酒、棉签和纱布,大嫂正在给重华消毒换纱布。

    “唉……重华,你这胳膊,还没好啊。”

    大嫂重重的叹了口气,愣愣的看着重华撸起袖子的两条胳膊上的伤痕,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重华看着大嫂的表情,没有吭声。

    大嫂她……既希望自己伤能好,又不希望伤口好了。

    因为一旦伤口好了,说不定弈骁就要把自己逐出村去,送回传染病肆虐的十陵市,自求多福了……

    “啥?重华的胳膊还没好?”

    弈然过来把一兜包子和一袋小菜放在了桌子上,诧异的看着重华——

    只见她的两条胳膊上满是一条一条的血痕,有的地方已经结痂,有的地方结痂的又裂开,渗出了一丝丝鲜红的血。

    “怎么回事?去村医那看了吗?这都两个月了,怎么一个荆棘划伤这么难好呢??”

    弈然焦急的抛出一连串问题,拿起重华的手,仔细观察着。

    “这……这怎么看都是普通划伤,伤口不深啊……”

    “去看了,村医说,这就是划伤,让我们消毒包扎好,等伤口愈合就好了。”

    大嫂郁闷的说着,也百思不得其解。

    “咦……奇怪了……”弈然放下重华的手,把一个包子塞进嘴里,边嚼边茫然的说:

    “这种划伤,我3天就好了,啊,这个包子是肉的,重华你吃。”

    -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弈骁风尘仆仆的进来,换了鞋脱了雨衣和外套,坐到了桌子前。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重华两条伤痕累累的胳膊,又跟大嫂对视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坐下拿起包子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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