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和晴晴一起生活，让她相信这件事，然后离开她。六十天以内解决好，两百万，七十天是极限，之后每增加一天，扣一万，如果因为你，让晴晴知道真实身份，没有钱拿，还要把你名下所有的资产抵扣——当然，这只是约束，不是目的，”何耀说，“具体细节，合同里都会有。”
余理只眨了眨眼睛。
何耀问，“你是有什么犹豫吗？啊，期间生活费用，类似衣服——衣服你到随便一家弓也店挑就好，每周，二十件？包和鞋我们倒是没有，这样，三十万置装费，其他吃喝玩乐的花销，如果是你出的，我让何方转给你。住的话就在我家，和晴晴一起住，她会乐意的。”
沉默。
“那个，余理，你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嘛。”
“没有要求，我，不接受。”余理笑了，她觉得何耀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滑稽。
何方看着她，也不自觉笑起来。
何耀有些生气，问余理，“不过就是配合演戏而已，况且片酬又不错，你有什么顾虑你讲啊，条件能谈啊。”
余理收住笑容，说：“确实，钱很多，但我不需要什么钱，还有，我奶奶不会同意，再者，你们很幼稚，你们觉得这事瞒得了一辈子吗？”
“只这两个月，之后发生什么也不用你管。晴晴她病了，身体很差，她天天闹着要来找你！我怎么办？把她送去你们那个破房子过日子吗？怎么可能！”
余理把茶杯重重地放下，“你们家的事你们自己顾好，请不要打扰我！”说完，余理起身快步走向电梯。
何耀站起来要追，何方抬手制止了他，自己跟了上来，他说，“我送你。”
何方给余理开了副驾驶的门，他自己开车。余理关了两次门都没关好，何方俯过身来帮忙，头发擦过余理的脸颊，余理又是一阵心慌意乱、心猿意马。
黑色的奔驰在林荫路上平稳地穿行。
“余理，你是在害怕吗？害怕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种完全陌生的生活。”何方突然开口。
这一句直戳余理的隐衷，她不得不承认，她有一些害怕，她对世界具象的认知都在这个叫牵牛的小镇之中，在电视里见过的庞大的城市、忙碌的生活，让她胆怯，她在光脚踩到小溪底卧着的鹅卵石时是欣喜的，她在草地上平躺数星星看云朵时是欣喜的，她在发现破壳的雏鸟和掉尾的壁虎时是欣喜的。外面的世界，让她慌张。
只是，她不知道何方如何看穿了自己。
“按现在的日子，你确实不需要什么钱，但是以后呢，奶奶身体万一有什么状况，你拿什么治？这钱，管不了一辈子，但够你去读个书，够买个像点样的房子了。”何方慢慢地讲，说话间下了高速。
两百万和大城市，对于余理来说，都是没有概念的，钱多当然好，但是她想不清楚两百万能让她和奶奶的生活有什么不同，太遥远了，不如两千块来得开心。
“奶奶想去看海”，余理想，“那么，今年没准可以去。”
何方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晚晴生病是真的，吃不下东西，这些天一直在输营养液。她是你的姐姐，想来，你们的妈妈是希望你们能彼此好好照顾的吧。”
听他提起妈妈，余理不禁难过起来。是，奶奶让她不要找余晴，不要介入彼此的生活，而妈妈，如果妈妈在的话，拼了命也要找到余晴吧。
“让我想想，”余理说，“不过，你讲的挺对的。”
胡同窄，车只能停在路边。余理让何方不要送，何方却一路跟了过来，脚下看不清楚，何方拿出手机把灯打开。
顺着光线绕开坑坑洼洼，就快到那扇蓝色的油漆大门了，却看见黑黑的一团蹲在门前，吓了余理一跳，那人见光抬起头来，原来是林大川。
“你怎么在这儿，这么晚了？”余理压低声音说。大门后乖乖叫了几声，“乖乖，安静，是我。”
李大川站起身来，高出余理两个头，“你还知道晚？我路过超市知道关门了，来找你，奶奶说你还没下班，我回我家就苗苗在，打你电话打不通！你想急死谁，我都快报警了我！”
余理看了下手机，“哎呀，真没电了。”
林大川说完，绕到余理身边，刚何方在光的后面，他只看到余理背后是个男人的身影，现在他看清了——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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