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房屋,其内的布防颇具特色,别出心裁。不远处,摆放着一张床,一名少年静静地躺在上面,昏迷不醒。一位老年人端坐于床榻边,他那苍老的手,宛如风中残烛,颤巍巍地拿起少年的手。随后,他将自己的两根手指搭在少年的脉搏上,稍顷,轻轻摇了摇头。
“风公子此次真是九死一生,万幸性命无碍,只不过……”老人看向一旁面色凝重的男子,欲言又止。
男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他虽知少年已无性命之忧,但从老人的神情中,他明白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乌老,有话您就直说吧。”男子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被男子尊称一声“乌老”的,正是那在青邙城声名远扬的炼药师。
“凌家主,风公子的气脉已残破不堪,怕是难以再修炼了。”老者在床榻边连连摇头,哀叹不止,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虽用灵丹妙药保住了少年的一线生机,然而气脉尽毁,这对于一个志在修炼的人来说,简直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气脉是武者踏入武道的基石,更是关键所在。一个拥有境之气九重的人,若无法形成气脉,何谈觉醒武脉?没有气脉,就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武者。
凌风,这位五岁便能吸纳天地境气、十二岁达到境之气八重、十五岁境之气九重的天才,在青邙城乃至整个天方国,都实属凤毛麟角。
他早已觉醒气脉,只待化象。而在这世上,人们尊称他们为“脉者”。成为脉者,便意味着踏入武者之列!
站在床边的男子,心中虽有准备,却仍在听到“气脉被毁”的瞬间,双手紧握,掌心甚至有鲜血渗出。
他的愤怒如火山喷发,他的不甘似惊涛拍岸,仿佛要将这天地撕裂。只因他深知,凌风是凌家的希望,而凌家,已太久没有出现过气脉觉醒的修炼者了。
对于眼前的少年,他如护犊的雄狮,给予了最大的支持,助力他在修炼中快速踏入武者之列。
这名男子正是少年的父亲,凌家家主“凌朗”。此时的他,双目通红,似燃烧的火焰。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少年,然后转身,脚步沉重,落寞的背影如迟暮的夕阳,缓慢地离开了房间。
没人能洞悉他心中所想,或许是难以置信眼前少年气脉被毁的事实,又或是内心充满了懊悔吧。
老者看到男子如此,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随后对房间里的其他人说道:“既然风公子已无性命之忧,我就先离开了。”
“这是恢复精气的丹药。”老者拿出一瓶丹药递到女子手中,然后起身走出了房间。
女子见此,也是向老者拱手施礼,“多谢乌老。”
老者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仿佛这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微不足道之事。
然而,在老者转身离开的一刹那,女子的面庞如熟透的苹果般涨得通红,紧接着传来低低的抽泣声,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眼角奔涌而出。
一旁的女仆人见此情景,也不禁黯然神伤,低头垂泪,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簌簌滑落。
床上静静躺着的少年不过十五岁的年纪,他对待仆人犹如亲人一般。这些仆人,无论男女,都对这位少爷珍爱有加。
可悲可叹,在那场比试中,他们的少爷竟然遭人暗算,气脉被生生击毁,至今昏迷不醒。
女仆们看着床榻边伤心欲绝的女子,默默地退出房间,让女子独自陪伴着沉睡的少年。
而这位女子,正是少年的母亲,名叫苏娌。当她得知少年身受重伤时,心如刀绞,差点昏厥过去。但当她看到少年被抬回来时,紧张的情绪让她不敢昏倒,她生怕这一倒,就与少年永远诀别。
她深知打伤自己孩子的人是谁,却只能默默祈祷孩子能够挺过这次生死危机。因为,打伤孩子的人,乃是天方国的王子。而且,青邙城只是天方国的附属城池,这一点,苏娌再明白不过了。
对于这位王子,整个天方国的附属城池都有所耳闻。他生性好斗,在他得知凌风是青邙城的第一天才后,便发出切磋邀请。虽名为切磋,他却出手狠辣。
一个三流势力的人竟然击败了他,这让他觉得颜面无光,于是他指使手下将少年打成重伤,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苏娌轻抚着少年的脸颊,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从她的脸庞滑落,滴落在少年的脸颊上。
“风儿,你为何如此倔强?承认他是第一又如何?他可是王子啊,我们招惹不起的人啊!”苏娌望着已经昏迷了三天的少年,哀怨地叹道。
凌风早已拒绝了天方国王子的邀请,可王子却以王室之尊相压,如果不接受,便是不将天方国放在眼里。在天方国的附属城池中,任何势力若有一丝违逆,都会被毁灭殆尽。
在这个强大得令人窒息的王国里,人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卑微地顺从,要么在毁灭的边缘摇摇欲坠。
走投无路的少年,不得不接受与天方国王子的比试。然而,这场比试的结局却是残忍的,凌风的气脉被无情地击碎。
经过乌老这三日的精心丹药调理,凌风的气血逐渐恢复,他缓缓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中映出一张泪痕满面的脸颊,双眼紧闭着,那个一向笑容灿烂的女子,此刻却显得有些沧桑。这一幕,让他的内心不禁为之一颤。
“娘,是孩儿不好,让您担心了。”凌风的声音虚弱得仿佛风中残烛,但却清晰地传入了女子的耳中。
当这句话传入女子的耳朵时,她含着泪微闭的双眼猛地睁开,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已经醒来的凌风,心中充满了疑惑。按照乌老的说法,凌风至少需要五日才能苏醒,可如今他仅仅昏迷了三日,便已经恢复了些许气力,这一切仿佛是一场美好而又不真实的梦境。
然后她狠狠地掐了掐自己,当那真实的痛感传来,她意识到这并非梦境,于是那泪湿的双眼,如同雨后初晴的天空,渐渐展露出欣慰的笑容。她喜不自禁地将凌风紧紧拥入怀中,有些激动地说道:“风儿,你终于醒了,可把娘吓坏了。”
被紧紧抱住的凌风,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慌乱。母亲对孩子的关爱,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细腻,这或许是母爱的本能吧。
“娘,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爹呢?”凌风看着仅有美妇一人在旁,声音中带着一丝虚弱。
而当凌风问起凌朗时,苏娌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疑惑,因为在两天前,凌朗便已前往乌老处为凌风求取丹药,想来过会儿便会归来。苏娌轻轻地将凌风缓缓放回床上,仿佛他是一件稀世珍宝。
凌风满心狐疑,他回忆起当时与天方国的王子比试的情景,自己成功地击败了对方,可就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一名中年人如鬼魅般突然袭来,猛地打入一股强大的境力,凌风眼前一黑,便昏迷不醒。此后发生的事情,他毫无头绪。
“把丹药给我?”凌风十分困惑,但当他内视己身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娘,我的气脉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啊!”母亲的脸上写满了惊愕。
凌风此刻双手抱头,痛苦的哀嚎声如惊雷般响彻整个凌府。凌府的一众高层闻讯赶来,本是满心欢喜,然而,当他们目睹凌风的状况后,喜悦之情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愁容,一些人更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唉,凌风此次竟然得罪了天方国的王子,恐怕日后我们凌家要遭殃了。”
“哼,他真是本事没有,闯祸的本事倒是一流。”
这些人不仅对凌风的安危毫不担心,反而口出狂言,当苏娌看到他们如此诋毁自己的孩子时,体内的境气如汹涌的波涛般不断喷涌而出。那些窃窃私语的人突然感觉到周身被强大的境气牢牢锁定,不禁大吃一惊,准备释放境气抵挡。就在这时,一名男子缓缓走进房门。
“你们真是愈发不把我这个家主放在眼里了。”冰冷的声音如寒风般卷入房间,那些原本想要释放境气的人也不禁一颤,因为他们感受到了一股无法反抗的强大力量,如泰山压卵般让人窒息。
“咕噜”,有人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玄灵境?”凌家高层们纷纷将目光投向那缓步而来的男子,此刻的他们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胆怯。
他们深知,踏入玄灵境,就犹如登上了半山腰,堪称半个脉者!而成为脉者的关键,便是突破玄灵境的桎梏!一旦达到玄灵境,便能掌控方圆百里的境气,如同手握乾坤,一些武技也能如虎添翼,杀伤力更上一层楼。譬如,玄丹境的强者挥出一拳,能将人震飞,但玄灵境的强者却能如庖丁解牛般,将境力直驱入他人体内,使其经脉毁于一旦。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房门,一名身穿紫衣袍男子,目光锁定那些释放境气的高层。
“凌朗,你儿子得罪天方国的王子,难道还说不得?”身穿黄袍的中年男子道。
而有着一名中年人站在他身旁,也是附和道,“没错,没错。”
但是他附和归附和,却没敢直视凌朗,而站在两人中间的灰袍老者也是开口。
“凌朗,你贵为凌家家主,就应该为家族做最好的决策,而不是因为个人私心,陷家族于水火之中。”灰袍老者看着凌朗道。
“哼。”凌朗冷哼一声,不以这老者多说一句,走到苏娌身边,然后看着凌风,此时的凌风有些接受不了气脉被毁的事实,昏迷了过去。
“风儿能醒来真是万幸,要恢复还需要些时日。”凌朗望了一眼凌风,然后对着苏娌说道。
而那名灰袍老者看着凌朗不理会他,继续说道,“还有两个月,便是十方学府开府之日,到时候将凌风的名额交出来吧。”
老者的声音也是透露着一丝无奈,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他也是露出了悲观的神情。
凌朗听得灰袍老者让他交出十方令,便看向他。
“大长老,这十方令,是风儿凭本事夺得,岂是你叫交出就交出。”凌朗语气坚硬的道。
十方令是十方学府发放,开府之前都会发放给各个大国,或是势力,也是开府之前的一种测试,只有持有十方令,才有资格在开府之时测试境气。
这枚十方令是凌风在三方势力争夺学院入学名额时,战胜其他势力弟子而获得,而凌家一共获得两枚。
一些高层也是惊叹,面对大长老,凌朗也是丝毫不给其面子,要知道大长老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玄灵境强者,而站在老者身边的黄袍男子也是开口。
“凌朗,你此话就不对了,凌风此时如同废人,让他进十方学府,也是浪费资源,何不将资源让给其他出众的弟子,再说,他气脉被毁,能觉醒脉象的几率有多大,你不会不知道。
况且他得罪天方国王子,想要进入十方学府,恐怕将会难上加难。”黄袍男子看向其他高层,不停的摇了摇头。
黄袍男子知道,如果他一个人对抗凌朗的话,恐怕他没那个勇气,要不是有着大长老在的话,他都不敢说分毫。
而且他也断定凌风气脉被毁,想要觉醒脉象,已经不可能了,无法觉醒脉象,就不可能成为脉者。
在这十方大地中,只有成为脉者,才能称之为强者啊。
所以他才敢如此这般对着一个家主此等语气。
只要将凌朗推进风头舌尖之中,便能逼其交出十方令。
当他将话说完之时,一双鹰眼般的双目便是盯着他,让他感觉到后背发凉。
凌朗何不知这凌化想要他一人对抗整个凌家长老。
“哼,凌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将这个名额给凌柠,虽然她也不错,但她还没获得十方令的资格。”凌朗冷哼一声。
而那名叫做凌化之人便是凌家三长老,凌柠便是他的女儿,如今十六岁,境之气达到了六重,在凌家也是算得出众的弟子。
只不过在凌家众多年轻弟子当中,恐怕要得到这枚十方令,相当难,所以这个凌化便盯上了此时凌风气脉被毁一事,想要将资格拿过来,所以不需请动大长老来说服凌朗。
“还有两个月十方学府便会开府,就算风儿气脉被毁,无法进入,我也不会将十方令交于你。”凌朗甩手冷哼一声,便是转过身,看向凌风。
听得此话,凌化嘴角抽搐,然后看向灰袍老者,而灰袍老者也是摇了摇头,如今,凌朗才是凌家主,而作为凌家大长老却无更多权限干涉一位家主的决定。
如果不是此时凌风有所好转,恐怕,凌朗不会对这个凌化这般客气,那凌化知道今日是无法将十方令弄到手,只好甩手,气哄哄的离开,其他人也是离开。
……
夜幕降临,房屋内,一男一女坐在茶桌上。
“朗哥,你真的要让风儿服用凌家禁药嘛,万一……。”女子抓住男子的手,有些担心的道。
男子瞧得女子这般,也是安慰的拍了拍女子的手。
“小娌,这并非是禁药,只有身为凌家之主,才会知道的隐秘,你放心吧,风儿不会有事。”男子抚摸着女子的手安慰道。
然后将一枚拥有着六种颜色的丹药取出,散发着七种光芒。
“此丹名为脉灵丹是凌家一位先祖炼制而成,据说拥着可以恢复破碎气脉之效。”男子盯着散发七光芒的丹药道。
女子一听也是露出了笑容,但瞧见男子眉头紧锁,然后抓住男子的手。
“朗哥,这丹药不会有着副作用吧。”女子紧张的看着男子。
“副作用却不知,因为此丹只有着这最后一枚,先祖留下这枚丹药,却没留下更多炼制之法。”男子看了床上的少年,然后走到少年身旁,将丹药放入其嘴中,看着丹药流入少年体内。
男子做完这些然后和女子一同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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