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李星昀出生了。
他生得眉清目秀,又十分聪慧喜人,张氏一开始还十分抗拒,但久而久之,也接受了“自己”的这个孩子。
只不过即便接受,心中却依旧悲凉。
她想要离开这样的笼,但身后是整个张家。
当初欢喜地嫁进来,而今,却成了困住她的活墓。
这样的秘密,她只有死,才能出得了这座府邸。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她开始私下购买慢性毒药。
若是暴毙,必有人置喙,这样的事传出去了,有心人便会引向皇宫。
故而,她连死都不能痛快干脆。
张家人借她的婚事,求着晋王找寻门道,只要能办的,晋王从没有推却。
于是乎,整个京都都知晓,晋王是个惧内的。
只有张双萍明白,他不过是要做一场连自己都快要相信的戏罢了。
而晋王带回来的外室之子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孩子皆是无辜。
但让她恶心到开始服毒的,却是自己丈夫夜夜的忏悔。
当初对于他口中温柔的名字有多么的心动,如今在耳畔响起,只觉得恶心作呕。
她这一生,也算是得父母宠爱,娇养着长大,堂堂正正八抬大轿进的王府。
却活得根本不像自己了…
话说到这里,张氏的一生草草叙完。
但掀开的过往勾起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这其中,多少人何其无辜,没得选,却被推入局中。
今晚之前,李星昀还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无忧无虑成长的翩翩公子。
粉碎这个梦的,只需要两次不足一个时辰的坦白。
他不想认,过往的一切,母亲的态度,父亲酒醉的话语,太后的疼爱…
聪明如他,早就能猜到端倪。
但也是因为如此,他选择逃避,对已经掀开一角的事实装作视若无睹。
偏偏兄长却要他看得透彻,无法再逃。
一桩桩,一件件,即便是自己也再也骗不过。
拍了手示意,管家悄然推开了院门,将那婢女带走。
临走之际,看了那失魂落魄的世子一眼,想说什么却也不敢张口。
李星昀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已经痛苦到极致的心再次跳动。
无助与心碎如狂风暴雨将他浇灌。
“如今…兄长可满意了!”
李宁祁淡然起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我不过是把事实告诉你,好弟弟你应该谢我才是。”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那偏僻的小院。
独自走在石板路上。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破碎地洒在他的面庞之上,他的双眼被朦胧覆盖,看不清来路,也寻不到归途。
为何为何偏偏是这样的结局。
他明白谢南汐身负仇恨,帮过她找了许恫尘抄录密信。
逃避着,躲闪着,怀着那么一点点的侥幸,却还是被这样血淋淋的真相击得溃不成军。
如果只是太后,那他与南汐并非无解。
但
若是生母呢?
若是他成了仇人之子呢?
李星昀不甘心,已并无多余的路可走了。
即便违反自己一生的君子所求,将柳绾舟的事情瞒下,只为将心爱之人困在身边,他愿意,付出如何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可现在,又该用什么去接她的婚书
想起太后这些年来的爱护与关切,他也不该开口责怪。
所有人都是在为了他好啊…
隔天,一封书信送进了柳府。
柳绾舟看罢只觉得心绪不宁。
晋王原先答允的婚事还要推后,自己自降身价,却连入王府做妾都这么困难吗?
但她并不磊落,这样的事更是不敢告诉柳问。
柳家家风严谨自洁,若是知道她失了身子,定会将她的名字从嫡系中划出去。
好不容易摆脱了庶出的身份,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再回到过去。
若是…
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忽然计上心头。
自从离开沈府,每想起沈言她都会恶心到连连呕吐。
他那大肚便便的样子,恶心肥腻的嘴脸…脑海中总是挥之不去。
捏紧了帕子,柳绾舟满脸怨恨。
她恨苏磬音为了报复自己的所为,也恨沈言强要了自己,更恨自己不能一刀结果了这对夫妇。
回府后闭门不出数日,苏磬音新递的帖子还放在妆台之上。
就在她回府后的隔天,这封请帖就送了过来。
道是姐妹情深,沈府随时恭迎。
字字句句犹如利刃扎在她的身上。
提醒着她再也逃不掉这痛苦不堪的屈辱。
“既然如此,好姐姐也不该怪我了。”
下定了决心,她便专门派小厮去打听沈言的行程。
摸清后自己一身绣白莲粉裙,青葱玉指捏着把碧罗扇登府。
进府门前,还重金打赏了看守的护卫。
眼横秋水,看得那护卫愣地都忘了合嘴。
“我来探望自家姐姐,若是沈公子归府,还请告知,也好前去请安,免得外人误会我柳家礼数不全。”
结巴着掂了掂手上的份量,护卫笑得眉眼都挤到了一处。
“姑娘放心,我定当转达。”
柳绾舟生的弱柳扶风,云鬓轻拢,蛾眉淡拂。
亭亭玉立地立在苏磬音的院子里,也显得脱尘。
这里虽是主院,但因为苏氏不得沈言喜爱,下人自也不愿意尽心伺候。
故而显得尤为朴素落寞。
“没想到妹妹竟然还会来看望姐姐我。莫不是怀念姐姐前些日子的好处?”
见着苏磬音出了屋子,站在那阶上居高临下地瞧着自己,一双眼里全是鄙夷与不齿。
这话说得也很明白,就是叫这所谓的高门小姐难堪。
却没想到,那柳绾舟顷刻间红了眼眶:“都是妹妹不好,惹得姐姐不悦了。”
说罢,施施然便屈了膝跪在了地上,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惹人怜。
真可谓是屈倒蛮腰,露压海棠娇着地。
“你这贱人惺惺作态的演给谁看!”
“啪!”
一声脆响,苏磬音被打得扑倒在地,好不容易用胭脂遮盖的伤痕再一次浮上了脸。
沈言不知何时,竟然就在旁侧回廊。
他怒骂了声“贱人”便让两个随行的护卫将苏氏押进了偏室。
更是不解气般的吩咐道:“从今日起,不许这贱人踏出房门一步。只需给些糠糊活口即可。”
苏磬音挣扎着,求饶着,却终是无果。
日头高挂,屋内的人颠鸾倒凤。
沈言惊喜的发现,这柳绾舟软若无骨,欲拒还迎,比之前自己用强要有意趣的多,更是耳鬓厮磨欲所欲求,折腾的他第二日都下不来床。
京中第一美人儿如此主动,沈言只觉得自己怕不是这天下最好的男子。
“绾舟,你放心,等那贱人死了,我必定娶你续弦。”
雪白若凝脂的胳膊将那挤出了四五层肥肉的后脖拉回了自己的身上,柳绾舟娇羞着开口:“言哥哥这般说姐姐,绾舟实在伤心,绾舟不用言哥哥给名分,都是心甘情愿的。”
难得有女子不对自己索求,沈言食髓知味,更是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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