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哄骗少陵王,确实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我也断不敢,更不会把你推到那危险之境,我心中只有大小姐的嘱托,她希望父兄平安,她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至于其他,我从未敢有过丝毫的奢望。“

    许诺咬了一下唇瓣,她垂下眼眸,刻意躲开那炙热的眼神。

    “甚好!我尚有一问,许大小姐所言倾慕于我,是否真实无虚?“

    许诺的心瞬间如同战鼓般急促地跳动,她的脸颊更是像被烈阳炙烤般,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她完全没有料到,陆景言会如此直截了当地开口,如同锋利的箭矢,瞬间刺入她的心扉,打得她措手不及,完全没有回应的余地。

    她努力平息呼吸,轻声道:“大小姐确曾提及倾慕少陵王之事,然而那不过是她为了摆脱沈公子的纠缠,一时情急之下,随口而出,我想,大将军返回帝都后能否安然渡过此次风波,这才是她心中最为牵挂之事,至于其他的,恐怕她此时也无暇顾及。”

    陆景言深深地看着她,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如你所愿,我会安排聂风随你去。”

    许诺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陆景言却已经抬手,做了一个摆手的动作。

    他的动作简洁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许诺看着他的手,心中一阵苦涩,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她深深地施了一礼,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然而,在走到门口的那一刻,她还是停了下来。

    她站在那里,背对着陆景言,仿佛是在等待什么,或者是在告别什么。

    “肯请少陵王速回陵州,就当我们从未在北境见过,一诺千金,待此件事毕,若我还有幸活着,我必将南下陵洲,亲自寻你,履行我的承诺。”

    聂风与一众银甲卫,纷纷易容改装,化作寻常镖局的镖师模样,悄然无声地护送着许诺踏上了归途。

    他们一路时刻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确保许诺的安全无虞。

    随着日头渐渐西沉,他们终于抵达了中军大营的所在地,营门处,守卫森严,许诺单独过去和守卫私语了几句,一个守卫便进去汇报。

    许诺没有让聂风他们入营,拱手道谢,“多谢诸位一路相护,我必铭记于心,就此别过。”

    聂风拱手回礼,颇有深意地说了一句,“你要谢的人不是我们,我等不过是尽忠职守而已,后会有期。”

    说罢,聂风便率领着银甲卫们转身离去。

    许诺在风中驻立很久,她怎么不知道,应该感谢的人,是他,那个让她仰望的男子,她何尝不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才会催他赶快回陵洲去,千万别被有心人算计了。

    许安之率领许嵩等一众人出来,他看着奄奄一息的梁诚和巴哈的头颅,震惊之余,便没有多想,相信了许诺编的谎言,是黒巾军所为。

    梁诚的心早已被恐惧侵蚀,面对许安之的追问,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勇气,哪里还敢吐露半句真话。

    无论许安之如何严厉地质问他,他都机械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我愧对大将军。”一个字都不多说。

    梁诚已经不再是智谋双全的中良将了,他已经被恐惧所束缚,变得胆小而懦弱,许安之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梁诚一定隐瞒了什么,但是再问下去也只会是无用功。

    “关押起来,重兵看守。”

    许安之下令,两个护卫押梁诚下去,众将士们把粮草运回库房,一派欢喜鼓舞的场面。

    此战北蛮人死伤无数,俘虏数千人,战后统计军功的时间就长了,登记造册,统计、清点、核实、再统计,最后公示三天后,直到大家都没有疑问时,再表奏朝廷论功行赏。

    监军萧衡,眼神犀利如鹰,他伸出手,指着北蛮副将巴哈面目狰狞的头颅,沉声问道:“此首,究竟是何人所斩?”

    许安之闻言上前一步,目光在那颗头颅上稍作停留,回答道:“此首乃是被黒巾军所斩。”

    “黑巾军?大将军居然能够招来黑巾军为你助阵,这份能耐,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此番大功,无疑应归于大将军的英明领导,这等军功归大将军,我想各位将士应该都不会有异议吧?”

    众将士齐声喊道:“没异议!”

    “万万不可!”许安之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份军功,并非我所获,我绝不会接受。”

    “再者,关于黑巾军前来救援之事,我实在是毫不知情,更与他们没有任何瓜葛。”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监军大人,你回帝都之后,请务必如实上报给圣上,我相信圣上定会明察秋毫。”

    萧衡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好,我自然会如实上报给圣上,许大将军,你最好是没有隐瞒什么,否则,后果自负。”

    许安之毫无惧色,道:“我行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心,无需隐瞒。”

    许诺悄然隐匿于众将士的队伍之中,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瞧,萧衡其貌不扬,嗓音尖细而刺耳,言语间竟带着几分挑衅。

    许诺不禁感到一阵惊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疑惑,她不明白,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太监,究竟哪里来的胆量与勇气,竟敢如此放肆地与战功赫赫的大将军针锋相对。

    她想到陆景言对萧衡的调查,这个萧衡绝非善类,在这宫廷深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和目的,而萧衡与父亲之间的这场对话,也许正是某种复杂权力斗争的缩影。

    “甚好,大将军无须畏惧,此战既已大获全胜,大将军便可放心启程,回到帝都,领受圣上的嘉奖与恩赐。”萧衡的声音低沉而阴森。

    许安之双手拱起,行了一礼,“监军大人只需如实上报此次战绩,切莫心生杂念,更不要为了一己之私而歪曲事实。”

    萧衡轻轻合上那本记载着无数将士英勇事迹的军功册,他挥动了一下长袍的下摆,冷笑一声,转身离去,带着两名侍从,先行踏上了返回帝都的征程。

    许诺缓缓走上前,轻轻地挽住了许安之的胳膊,带着几分担忧,“爹,你就不担心萧衡在圣上面前无中生有,诬告你与那些神秘的黒巾军有所牵连吗?”

    许安之微微一笑,道:“我行事光明磊落,何惧他人诬陷,再说那黒巾军,行踪诡秘,头领身份更是扑朔迷离,连圣上都难以查清,我又怎么可能与他们有牵扯呢?”

    “爹,那您和萧衡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我和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擦肩而过,也从未有过一句交谈,更别提什么深仇大恨了,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庸门关监军。”

    “爹,你再想想,你见萧衡的那几次,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说起来,我也只是在面见圣上时,才见过他一两回,那时候,他也不过是在外候着,恭敬卑微,别说萧衡这个小人了,他不是善类。”

    许安之不愿在萧衡身上多费口舌,在他心里萧衡就是小人一个,他是看不上眼的,他曾提醒过圣上,此人不可用,但是圣上最后还是重用了此人。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89_89576/219902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