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死了,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打破了这看似四海升平的盛世。
萧衡躺在血泊之中,身上的血已经流尽了,干瘪的身子,双眼空洞死不瞑目,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与霸气。
他原本深信,在圣上的庇护之下,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行事,无人能奈何他分毫,然而,他做梦也未曾料到,自己竟会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深夜,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他也未曾想到,他竟会为了许安之的一句话,如此费尽心机地筹划报复。
他在圣上面前施展了多少手段,才终于使得圣上破例任命他为庸门关的监军。
然而,他机关算尽,终究是做了别人的马前卒。
满朝文武,他们中有无数人曾在萧衡的淫威之下战战兢兢,畏惧不已,他们为了自保,不惜阿谀奉承,委曲求全。
谁曾料想,那位素来以阴狠毒辣著称的萧衡,就这样死了。
朝野上下,一时间人心惶惶。
一个无名之辈,竟然在皇宫之内,割下了萧衡的舌头,戳穿了他的肺管子。
这个人到底是谁?敢拿萧衡开第一刀,那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此事不宜在朝堂之上公然商议,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退朝之后,皇帝在崇华殿内秘密召集内阁重臣举行会议,而陆景言,竟也破例受邀参与其中。
老王爷传来的两份急报,名义上声称此事关乎陆景言的生死存亡,以及他一生的幸福,但实则是圣上已经颁下圣旨,命陆景言即刻入都。
圣上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欲将最年幼的公主刘紫月许配于他,使其成为当朝的驸马。
圣上此举,用意昭然若揭,只待陆景言做出决断,他必须慎重考虑,这关乎他个人的未来,也关乎整个朝廷的局势。
“景言,你的手,现今情形如何?”宣文帝的声音中带着关切,他的目光落在陆景言那只略显僵硬的手上,仿佛在探寻着那隐藏在平静之下的伤势。
陆景言微微低头,淡然道:“手踝关节及骨骼的软骨已骨化,一年内,恐怕会彻底失去知觉,病因尚未查明,治愈的希望渺茫,却也算不上致命的病症。”
宣文帝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可有寻得医治之法?”
陆景言轻叹一声:“遍访名医,却无人能解,或许,这便是天命所归吧。”
他的话语中透露着一种超脱与淡然,仿佛早已看淡了这世间的生死与病痛,然而,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感受。
原来他从陵州来帝都的路上,遭遇了不明身份的刺客袭击,那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想逼他动手,试探他右手的伤势。
这背后的阴谋与算计,他却也只能无奈地叹息,幸而他提前做了防备。
你的剑法精妙绝伦,实乃大齐之瑰宝,却落得如此境地,真是令人叹息。朕深感痛心,必将诏令太医院倾尽全力,针对此症,深入研讨,力求在一年之内,寻得治病之良方,医治好你的手,为大齐增添更多荣耀。
“谢圣上关爱。”陆景言道。
宣文帝缓缓地抬起手,一个太监小心翼翼地趋步上前,手中紧握着一张泛黄的宣纸。
那太监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神情之中更是透露着深深的恐惧。
“念!”
宣文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脸上的仁慈之态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目光,像两把利剑般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让人不敢直视。
太监咽了口唾沫,颤抖着声音开始念道:“假借圣意,残害忠良,该死!”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尖细而刺耳,仿佛带着一种诡异的回音。
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有一种萧衡魂穿过来的阴森感,仿佛是萧衡在重复它,让整个宫殿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之中。
众人听着那太监念出的字句,心中都不禁一紧。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对某个人的定罪,更是对整个朝廷的一次震撼。
“给他们都看看!”宣文帝道。
这浸透着萧衡鲜血的几个大字,被小太监拿着,一一展示给内阁大臣看。
你们全都给朕睁大了眼睛看清楚!究竟是何人,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对萧衡痛下杀手,并且还留下了这般刺目的字迹。这字,是在指责萧衡假传朕的旨意,还是竟敢直接影射是朕下的命令?你们都给朕说说看法!
宣文帝的话语中充满了威严与愤怒,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冰冷的刀刃,切割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他们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成为圣上怒火下的牺牲品,整个宫殿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众人不由自主地都想到了许安之,谁不知道许安之的为人,说他勾结黑巾军,没有人会信。
但是,圣上多疑,仅凭萧衡一面之词,就要求大理寺卿彻查,现在萧衡死了,言外之意,是圣上错了。
许安之是忠良之臣,不该死,该死的是萧衡。
但是,圣上是九五至尊,他怎么会有错呢?
宣文帝把目光转向陆景言,开口道:“听闻庸门关大战时,你也在北境,此事可属实?”
“属实,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去北境的无忧寺去住上几天,去去身上的杀戮之气,求多活些时长,圣上应该是知晓此事的。”陆景言倒不避讳。
宣文帝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与深思:“那么,你是否也有所耳闻,那支神秘的黒巾军如何突然间出现在庸门关,助许安之击败了那群嚣张的北蛮人,最终大获全胜?而关于黒巾军的来去,似乎都与许安之毫无瓜葛,这般说法,你可信以为真?”
陆景言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陛下,此事在关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据说,许将军的军中出了细作,作战的布防图被泄露,使得庸门关一战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境地。若非那支神秘的黒巾军犹如天兵天将般突然出现,力挽狂澜,恐怕我大齐的将士们会损失惨重,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娓娓道来:“臣斗胆直言,倘若许将军真的与那些黑巾军暗中勾结,意图颠覆朝廷,那么庸门关大捷之时,无疑是最佳的行动契机。彼时,我军士气如虹,黑巾军亦是大军集结,蓄势待发。两军若能暗中配合,一鼓作气,直取帝都,实乃易如反掌。更何况,那时临近新年,帝都各部门都在忙碌地筹备新年庆典,防备难免松懈。
然而,许将军却并未如此行事。他严遵陛下的旨意,仅带领一小部分将士归来,领取应得的军功。随后,又让这些将士按时返乡探亲,享受与家人团聚的欢乐。此举哪里有一丝一毫要谋反的迹象?许将军的忠诚与担当,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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