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轻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自信与从容。

    “应当不会,我对沈清墨的为人还算了解,他行事向来谨慎,犹如行走在薄冰之上,生怕稍有差池便会丢了性命,这样的人,又怎会轻易违背我们之间的字据,将自己置于险地呢?”

    然而,陆景言的心中却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不悦,沈清墨和许诺两人,曾经有过婚约,在帝都的那些日子里,是否也如他与许诺这般,如胶似漆?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心中的杂念压下,再次开口道:“但人心难测,世事无常,若沈清墨真的违背了你们之间的约定,你又将如何应对?”

    许诺的眼眸闪烁着坚定与决然,她冷声开口:“那我就一刀杀了他。”

    陆景言闻言,微微一怔,“如此决绝?毕竟,你们曾经……”

    许诺打断了他,“我和他之间,没有曾经,每次约见都有第三人在场,未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我那时是被猪油蒙了心,只看见他少年俊朗,才子之名,名扬帝都,他欺我真心,我岂会一错再错,此生,我不杀他,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了。”

    陆景言轻轻地将手覆盖在许诺的掌心上,那份温暖仿佛能穿透她内心的冰冷。

    她缓缓抬起头,眸光清澈而坚定,望向眼前的人。

    “陆景言,若你对我是真心,从今往后,若非万不得已,请不要在我面前提及这个人,更不要提我和他曾经的婚约,那段过往,对我来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旧梦,我不愿再忆起。”

    陆景言微微颔首。

    许诺毅然转身,她的面容冷峻如冰,仿佛承载了世间所有的沉重。

    这一世,她本已决心斩断所有的情丝纠葛,却未料偏偏让她遇见了陆景言。

    若说这是她对陆景言的一往情深,不如说是陆景言对她那执着的爱意,犹如飞蛾扑火,不顾一切。

    她强行拉陆景言入局,在这波谲云诡的皇权争斗中,试图为父兄搏得一线生机。

    然而,这条路却像是一个无尽的深渊,她怕救出了父兄,却将陆景言推向了那无底的黑暗。

    她的内心在挣扎,然而,她的身体却诚实地渴望着他的温暖,他的存在仿佛是她在这乱世中的唯一慰藉,让她在恐惧和不安中找到了片刻的安心和力量。

    许诺走出房门,她的步伐虽稳,但颈间那几点草莓般的红印却如烈焰般引人注目,且并非单一,而是分散地映在雪白的肌肤上,仿佛是晨曦中的露珠,点缀在绿叶之间。

    待她消失在院子的尽头,其中一个护卫忍不住轻声嘀咕:“看来吴公子这身板,还挺能扛得住小王爷的热情。”

    另一护卫听后,也附和道:“是啊,这才一个时辰,小王爷的精力似乎还未完全释放。”

    话音未落,陆景言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他冷冽的目光扫过两个护卫,低声喝道:“闭嘴。”

    两个护卫被陆景言的目光一瞪,立刻噤若寒蝉,他们本以为会迎来一顿责罚,却不料陆景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便转身步入了书房。

    “看来小王爷这次是满意了,否则我们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过关。”一个护卫松了口气,低声说道。

    “是啊,小王爷的心情,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另一个护卫也感叹道,随即便不再多言,各自回归了岗位。

    在书房的静谧中,陆景言听得真切,心头的阴霾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欢喜。

    他清楚地听到了许诺说的每一个字,她对沈清墨并无一丝一毫的情意,更别提他们之间有过任何的肢体接触。

    这意味着,这个他深深喜欢的女子,那朵未经世俗折损的花朵,她的所有第一次,都是与他共享的。

    这份独享的珍贵,如何不让他心潮澎湃,如何不让他心生欢喜?

    许诺缓缓步入将军府,她的步伐虽稳,但眼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竹青站在门前,眼尖地发现了她脖颈上那片异常的红痕,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小姐,你脖颈上的这片红痕,难道是被蚊虫所叮咬的吗?你这身子骨儿,真的不能再这样夜夜在外露宿了。”

    许诺并未即刻回应,她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她轻轻摇了摇头,径自走向梳妆台,取过胭脂水粉,细心地在那片红痕上轻轻涂抹,直至它完全消失在她的肌肤之下。

    竹青见她如此,心中虽有疑惑,却也知趣地没有多问。

    转而,她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小姐,我刚刚得知了一个消息,太子……太子他,被关入了宗人府。”

    许诺的手一顿,胭脂盒险些从手中滑落,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你说什么?太子被关入宗人府了?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竹青见她如此反应,连忙回答道:“小姐,是我方才从府外回来的小厮那里听说的,他说是宫中的密报,千真万确。”

    许诺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她站起身,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波涛汹涌。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她原本就沉重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几分。

    午膳的余香尚未在宫廷中消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的声响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锦衣卫的铁骑如风暴般席卷而来,目标直指太子府。

    搜查的过程既严肃又残酷,每个角落都被细致检查,每件物品都被逐一审视。

    不久,锦衣卫的统领手举一物,高声宣布:“从太子府中搜出木头人,上面竟绑着丝帛,写下大逆不道之言,诅咒圣上!”

    此言一出,整个宫廷都为之震动。

    圣上闻讯,龙颜大怒,他无法相信,平日里仁慈孝顺的太子,竟会做出如此悖逆之事,诅咒他早死,意图篡位。

    这简直是忤逆不道,罪不容诛。

    太子刘正德,一直以来都是人们心目中的仁慈典范,他的柔顺与善良赢得了众人的尊敬与喜爱。

    然而,此刻的他,却成了宫廷中的罪人,被指控谋反。

    太子刘正德被送往宗人府,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审问与调查。

    “这不可能,太子殿下一直仁慈宽厚,怎可能做出此等事情?这一定是有人陷害!”

    许诺回想起那封梁诚的陈情书,书信内反复提及的那贵人袖口的明黄色,那是皇室中仅有太子能享有的殊荣。

    接着,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崔亮死后身上那封神秘的密信,但其中的指向却清晰无比,矛头直指太子。

    那些字句,如同冰冷的箭矢,直指太子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宝座。

    此时,许诺的背后渐渐泛起了一层薄汗,她意识到,这场权谋之争的旋涡比她之前所想的更加深邃、更加残酷。

    六皇子刘秉德不仅想要将许安之父子推向深渊,更是想借此机会将太子拉下那高高在上的宝座,让他也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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