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中的是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就像是被吞噬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洞之中。若寒感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了重力的束缚，缓缓地漂浮着，嗯？还有一股潮湿感，被包裹着，很舒适。
“感觉像是，沉浸在水中。我不是在虚空里吗？”
若寒的脑中有些许混乱，她的精神状态并不怎么好。在享受了一会儿这股莫名的舒适感之后，若寒开始试图回忆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若寒的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还有些……疼痛，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好甜，还有……遗憾？好难受，若寒很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可是，她却又想不起来梦中的具体内容。
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若寒牢牢记着。她是谁？若寒想不起来。她的心跳渐渐加快，有点疼了。
微微用力的摇了摇头，若寒将脑海中那混乱成一团线圈的思绪清理了出去。她沉默了一会儿。
渊水轻柔地和若寒的眼眸相贴着，还有一种感觉……感觉好奇怪，若寒尝试着将自己身上那股湿漉漉的感受驱散。随着若寒凝聚仙力，她的身躯之上开始有火焰浮现，可是，渊水吞噬了火焰。若寒疑惑的歪了歪脑袋，她察觉到自己的仙术似乎失效了。
嗯？居然失效了？！
若寒下意识的张口出声，可话还未说出来，就被渊水灌入了咽喉之中。
咳……欸？好像没啥事。
若寒在适应了此刻的怪异感之后，她冷静了下来，尝试用些其它的方法观察观察四周。至于身上的那种被水流包裹的感觉，若寒不管了。虚烬炎都没办法的事，她这个小小的仙灵，怎么搞的定呐。而且，如果不去在意那种若寒还不怎么熟悉的……奇怪的感觉，若寒还觉得就这样也好，挺舒服的。
若寒已经在清醒的时候就尝试过了使用神识观察四周，其实，在看到只有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的时候，若寒还是有那么点慌乱的。若不是感觉还舒服，而且衣服还整整齐齐的，若寒可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的安静。
虚烬仙法里有一种看破虚妄的术法，若寒尝试着发动此法。破妄真瞳。随着仙术汇聚到若寒的双眸之中，她的眼前最终……还是一片黑暗。
若寒这下可有些急了。
虚烬仙法的仙术都没用，那她可得怎么办，对这没法子了呀。
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感觉到什么危险……除了那股不知道怎么说的感觉之外。
就在这时，若寒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水流贴着她的身躯流过，触碰到了自己，和别的水不同，感觉不同，特别特别不同！
干嘛啊！
若寒低下头看向那个……方向，可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黑漆漆的一片。若寒紧张起来了，她屏息凝神，就在这时，那股水流又来了，那股奇怪的水流一如方才那般，靠近的方向是她的……
若寒直接了断的快速向下伸手，瞬间就抓住了那一股不怎么正经的水流，她愤怒的看向那个……什么？
那……是一张画像。
“烟……冉？烟冉。”
她想起来了，那道模糊的人影，还有那道与她相隔一个世界的仙影。她终于知道了，那是谁。
“烟冉。”
眼睛的视线渐渐模糊，但那张画像里的人影，她的容貌，却是愈发清晰的出现在了若寒的脑海之中。
画像里的人影，她很美，烟冉很美。若寒看着她，安静的看着烟冉，眼中的一片黑暗里，唯有她的身影，唯有属于她的烟冉，她的仙影。
“我为什么喜欢你？”
她把自己的纤手揽在了她的细腰上，将瘦小的她拉到了紧贴自己胸膛的位置。
“你不知道吗？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身……”
她把自己的左手抬起，捏住了她的下巴，注视着自己怀中那只眼神有些许躲闪的，很可爱的她。她的眼睛很漂亮，除了那隐藏在最深处的一抹阴翳之外，她的眼神很清澈，单纯。
“还有这双漂亮的大眼睛……”
她的脸上全是泥污，自己只敢抓住她的下巴。
但是……
她那一身将自己完全包裹着的破旧厚衣，上边全是泥污，都粘在了自己的漂亮衣裳上面。
她的下巴也是，全是淤泥。沾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理由还不够？”
“怎么，我喜欢你还需要理由吗？我亲手抓来的第一位女仆！”
她霸道的将自己的新女仆给抬了起来，径直向着闺房里的浴室走去。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和闺房的门扉一样，她也锁上了浴室的门。连同她自己一起在内。紧接着，从里面便是不间断的传出了撕扯声，她丝毫不顾及里面那爆发出的巨大尖叫。
然后，她那一身的污泥被她丢进了“干净的垃圾桶”里。眼前的人影没有丝毫遮挡的落入了她的眼中，她轻笑一声，抬手抓上了自己的衣领。很快的，两只白花花的生灵便面对面的浸泡在了水中。
“洗个澡而已，瞧把你吓的。”
确实，只是霸道的让她洗个澡而已。她坏坏的把自己的纤手伸向前方，慢慢的，接近着那畏畏缩缩在水池角落的小可爱。邪恶的坏笑浮现在了她的俏脸上，也落入了她充满害怕的眼睛里。
然后……
“哈哈哈，别，别……哈哈哈，好痒，别！别这样！”
水池里的温水被她拍打的四处乱溅，她想要抬腿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霸道姑娘踢开，可是，她的玉足抬起又放下，再抬起，又放下。最终，似乎是因为被挠痒痒弄得没了力气，她始终没踢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位漂亮的温柔……霸道的姑娘。
……当她带着自己喜欢的女仆从浴室里走出时，除了她自己一如往常那般，她身着漂亮的衣裳。她也褪去了那一身污泥，穿上了曾经她无法想象的漂亮衣裳。
“别发呆了，陪我……”
若寒情不自禁的轻轻笑了一下。烟冉穿上了自己亲手为她制作的衣裳，烟冉，果然好美。
梦里的世界渐渐在记忆之中清晰起来，若寒仔细的回味着，那股甜味。那是她的记忆，她早已忘却的记忆，在这无数纪元之后的今天，终于回忆起来的记忆。她本不该忘记的，属于她若寒的烟冉，和烟冉有关的记忆。
梦很甜，尽管最终的那一刻梦很苦。
水流似乎轻轻拂过了她脸颊上的泪珠，水将她的泪珠吞进了肚子里，还给了属于她的，属于她的……记忆。
似乎有什么回到了若寒的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离开了若寒的脑海里。
若寒不在乎离开的是什么，属于她的她，烟冉回来了就好。
烟冉呢？
若寒看不见，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将她包裹的水里，除了她自己手中紧握的那一张画像之外，什么也没有。
“烟冉……”也没有。她不在这里。
若寒焦急的胡乱摆动身躯，她伸展四肢，在渊水里游动着。她乞求上天……乞求将她带到这里的那位，再给她一股特别的水流，把她的烟冉放进里面去……给她。
没有，什么也没有。除了她，若寒紧紧握在手中的那一张画卷之外，她再也没有碰到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她希望的那个，有烟冉在里面的，那股奇怪水流。
“没有吗？”
她疑问着。
“没有。”
“……”
眼中的无尽黑暗渐渐散去，星星点点的光源在她的眼中浮现而出，闪烁着，将她的眼眸照亮。
水依旧是暗淡的色彩，但若寒看得见了，那个将自己带到这里的……花妖？还是美人鱼？
“泠雪，把烟冉给我，好不好？”
若寒不相信月泠雪她说的没有。手中的那张画像就是她以为的证据。烟冉绝对不会在除了她以外的人面前穿那件衣裳，若寒可以肯定，烟冉绝不会如此。
“我没有得到她。”
在若寒摇头表示不相信之前，月泠雪继续说道：“你自己看吧，若寒，烟冉在那里……”
在若寒的身后，是烟冉的影像，还有……
“烟冉！”
“……嗯？”
“那是谁？她怎么和烟冉……这么的……”
若寒转身看向她身后出现的影像，若寒在第一眼便看到了烟冉，但是，在惊叫之后，若寒的眼中也出现了另一位和烟冉缠斗成一团的漂亮女子。
若寒疑惑的询问月泠雪，但她的眼神从未移开烟冉半点。
月泠雪没有回答，若寒还未看到那儿。
若寒的眼神紧盯着烟冉，直到……她被吓到了。
“啊！！！”
“烟冉！她……”
烟冉在若寒的注视中，她撕碎了自己的身躯，有一条条她自己的手足抓住自己的身躯的每一部分，然后毫无阻碍地，自然顺畅地朝着另一位漂亮女子，时笙，以一种怪异的方式攻击而去。
若寒被烟冉的这一系列动作吓得娇躯在一瞬间瘫软无力，她差点就丢失了自己的禁制。在若寒的双眼注视之下，烟冉又用着自己的手足将那撕裂的身躯合并了起来，若寒的心里竟然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但是……
心里怎么这么的疼。
若寒疑惑的询问向月泠雪，她说道：“泠雪，烟冉她，她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若寒的声音里有些许颤抖，她害怕着。
“烟冉，你的烟冉她为了你堕入了混沌，从仙界里被丢出来了。我没能吞噬她……对不起。”
事到如今，道歉又有什么用呢？毫无意义吧。
月泠雪没期望自己的道歉能够得到若寒的原谅，她干了件坏事，还把坏事变得更坏了。
若寒很聪颖，她听明白了月泠雪话里的意思。月泠雪要吞噬她的命运，若寒是知道的。烟冉在那次飞升上了仙界，若寒敢相信烟冉她肯定试过了很多方法来见自己，可都失败了。所以烟冉一定在用别的方法感知着自己，在察觉到自己有危险之后……
烟冉堕入了混沌，她拿命来救自己。
“为什么？”
若寒轻声说着，不知在疑问着什么。
“泠雪，为什么烟冉会变成这副模样？你是黑渊，只要吞噬了烟冉，烟冉就不会彻底堕入混沌的……为什么？”
若寒询问月泠雪，可却依然不明她说的为什么，是为什么？
“泠雪，我相信你，你的实力是足够的，你能够吞噬烟冉的命运，也能够阻止烟冉被自己的混沌侵蚀殆尽。可是为什么？”
若寒她继续轻声说着，只是……她的模样始终未变。若寒始终将她的视线看向烟冉，她看着烟冉撕裂了自己的身躯，和另一位女子拼杀着，她看着烟冉将自己的身躯重新拼合，继续和那一位女子厮杀着。
一遍又一遍。
若寒始终是自语着，她没有看向月泠雪，她也没有询问月泠雪。她自始至终，都在低声自语着。
“泠雪，为什么烟冉会变成这副模样？是谁做的？你可以告诉我吗？”
她的视线移开了那里，那已经不属于若寒的“烟冉”。
她的视线看向始终在她身后沉默的月泠雪……若寒询问了月泠雪。
是祂做的。可是，告诉你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无法战胜祂，我们都无法战胜祂。
最终，月泠雪还是将事实告诉了若寒。
“是祂，黑渊。”
是那吞噬了无尽仙人的黑渊。若寒心里早已有了这个答案。
是啊。“我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心里的话语情不自禁的被若寒细声说了出来。
“泠雪，你有办法吗？”
“泠雪，你有办法救烟冉的，对不对？”
“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在月泠雪的沉默之中，哪怕若寒已经贴近到了月泠雪的身前，尽管抬头也无法仰望到月泠雪的脸庞，月泠雪也仍未给若寒她想要的答案。
四周是暗淡的色彩，冰冷的渊水。只有月泠雪的身躯之上闪烁着幽幽光亮，若寒不敢远离这处光亮。
“泠雪……月泠雪，你一定有办法的，告诉我，好吗？现在告诉我，哪怕未来我也无法做到……至少，告诉我答案，好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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