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间的力量!”
“里面的东西,有可能还真是人……”
张天谬眉头皱起更深,凭本能,感觉到这里不简单,涉及到了最高层级的力量。
在东大陆的修行者眼中,在这个世界上,空间的力量是神的力量,而最高的力量,是时间的力量,时间的力量,足够摧毁所有的神与魔。
“可是,一旦推开这些门,时间的力量就会矫正现实,里面的东西就会消散无踪……”
“要是有些鲁莽的家伙,贸然闯进,见不到人影,也见不到鬼影,在慌乱中退出来耳中霎时又再度回荡起低沉而平常的呼吸声,那么怕是要吓个半死了……”
“这一进一出,所见不同,感受到的惊恐,会让人以为就是鬼怪作祟。”
“这是两个不同的时空……”
“这些发出梦呓和呼吸声的人,在那古老的时空里,可能是真的正在酣睡呢……”
张天谬站在那一排房舍前,终究是没有再推开房门进入里间,那就只能止步于此了,这里的内部布局,通向更后边的路径,似乎是必须要穿越这一排房舍……
这样的布局,似乎不是一个正常的建筑的建设思路吧?
后来,有了变化?
这种变化,是人为的吧?
如果是有着主观意志的体现,那么,用意呢?
看着,就好像是设了一道关卡,阻止前后的进出……
是防着外边的,还是防着里边的?
张天谬站立了好一会,耳边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声响愈发大,可是对于那声音里面表达的语意,还是不明所以,感觉难以辨析。
对于这一点,他自然也谈不上失望。
要是他真的听得懂里面声音的意思,那估计不是惊喜,而是头皮发麻了……
一个有着点实力的人物,害怕的不是具有更强大实力的另一个同类,而是不能掌控的未知……
诡异,就是未知的代名词,你根本无法理解。
张天谬默默凝视良久,而后沿着来路返回,在看到大门的时候,大门已经再度闭合上了,跟先前一样,张天谬用手中的黑色长剑的剑鞘端部触及大门,大门慢慢敞开,跟先前的别无二致……
在大门推开的吱吱呀呀声中,张天谬一脚跨出,在踏出大门门槛的瞬间,张天谬感到有一道目光从身后窥视着,但他并无过分强烈的反应,手中的黑色长剑微微一震,发出震动的微微嗡鸣,那道注视的目光霎时消失不见了……
张天谬知道,是被他手中的天子剑给遮挡住了……
至于,从背后窥视他的目光是什么身份,是人是鬼,他并无兴趣,如果是恰逢其会遇上的话,他自然会有一番计较,可是在这个到处一片漆黑的陌生地方,未知的空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永远还是最为稳妥的明哲保身之道。
不必深究,也不要有过分的好奇,这样的目光,极有可能就是勾连着深藏于极遥远处的神秘的存在……
这样的经历,张天谬也曾有过,见识了不少,就他的经验,大凡勾连到这些神秘存在的人,最后的结局都谈不上好……
一定程度上,对于这些神秘,要保持敬畏,但不用惧怕,一般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事情就容易过去,无得也无失。
张天谬一脚踏出古宅,再回身凝视,古宅的大门慢慢地闭合上,严丝合缝,纹丝不动,就如第一眼看到的那样,静静地伫立着……
进来到这个地方,他有几个目的,第一条嘛,自然是找到陆嬴蛟,帮她搞点小动作,在旁边看看热闹,要是能够亲眼看到杨延昭吃了个大亏,他自然是感到开怀,单这一条,就不虚此行。
第二嘛,要找到貌似已经进入此间的马丁·洛德西,这一条,是自己这一边不怀好意,可也不能半途而废没个结果,最好,最后还是个比较乐见的结果。
第三,要是能够获悉诛仙剑的异动的起因,那当然是很好的。
第四嘛,一个临时起意的想法,他想就在这里,引动阴煞入体,在这里进入阎罗殿一探究竟,看一看,神秘的阎罗殿,连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占卜师都不能抓住这个神秘存在的一丁点痕迹,只是能够单凭敏锐的直觉,隐约感应到,或许是有这么个神秘而恐怖的存在。
那么,就让这个同样神秘而恐怖的地方来衡量和考校一下阎罗殿的神秘和恐怖吧……
按照黄静瑜透露出来的阎罗殿的机理,阎罗殿成就人的法子就是阴煞入体,灌入活体内的阴气和煞气越多,那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
所谓的好处,只能用这样的字眼了,从他认知来看,用这样的方式来提升实力的,基本都可以算作是旁门左道,甚而是歪门邪道……
当然,有例外,还是有一个极大的反面,另一个极点……
光明教的神术,就是通过信仰直接灌顶,再通过光明教内的秘法,使之将灌入神智与身体内的信仰意念转化为实打实的力量!
靠这一手,靠这恐怖的传承方式,靠通过这传承方式而得到的恐怖力量,光明教成就了自己西方世界第一大教的地位。
这是历史性的地位,一个可以开创未来时代的地位。
自然,是一个崇高的地位。
张天谬跟其他人不一样,他自己身为一个家传的神棍,对于这些西方世界的同行,并没有过分的鄙夷,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着欣赏,对于光明教的历史存在,他一向不吝于高度评价,但是对于对方的种种生活方式,自然是不能苟同的。
如果有机会,他还想会一会那一位他亲眼看见进入了这个古城的黎明曙光大骑士。
在光明教里,他最为欣赏的,几乎是没有一点恶感的,是这极少数的几个纯粹神棍。
这些人,不讨人嫌!
想到这里,他抬头仰望,看着天边漂浮着的一大片阴云,就第一眼,他就知道,是帝国军,血气旺盛,一般的邪祟,只要被这强势之极的血气映照,可能立马就被吹散了。
看了好一会这一扇自己穿越过的森严大门,而后挠挠头,露出些许的茫然,他心里是有些感觉,可是理智上完全解读不了,如果想要深究的哈,那只能是进行最深层次的占卜……
那种程度,或许叫做预言要更贴切一些,借助第三只眼的力量,近乎是跨越时间般地往还没到来的人生轨迹远远地看那么一眼,这样的能力在一些不了解其中的内行人看来,近乎是神迹一般,极端恐怖……
而实际上,也是极端恐怖,但是,不说其他的能够被称之为预言家的占卜师,单就他而言,他的体验远没有外人凭着想象而猜度的那样神通广大,可怕是很可怕,这是他每一次都深有体会的,尽管他施展这样的秘术的经验不多,但是,几乎是每一次,他都感觉自己是在刀锋边缘行走,死神的镰刀总是跟他迎面擦肩而过……
那种一动不敢动束手无策只能冒冷汗的心理体验实在是太糟糕了,特别是对张天缪这种在外人看来十分光鲜的人物而言,就更是了——
在一些外人看来——这些所谓的外人,在更庞大的群体看来,都是一个个大人物——张天谬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极致天资,从来都是闲庭信步、漫不经心的,在修行的路上,没有难以跨越的关碍阻挡。
可是,张天谬在这种光鲜亮丽与轻描淡写的背后,却也有着艰难跋涉、如履薄冰的不从容,在对占卜这一类对时间的虚拟把握上,他自感如一只趴在地面上仰望星天的蝼蚁那样,感叹自身的渺小。
当你的对手,是这个天地的时候,你总是会时时刻刻生出无力感的。
这个天地,排斥空间的力量,自然排斥时间的力量。
“嗯?”
张天谬忽然歪着脑袋,眼睛微微合上,像是在凝神倾听着什么,在细细感受着什么,而后猛然地睁开眼睛,露出了些许恍然的神色。
“是一个大型的仪式?”
“很熟悉的气息啊……”
“呵呵,杨家?”
“哦,是在这里啊,怪不得会在这里,之前还很疑惑,要怎么搞才能突破那种桎梏呢……”
“原来,是寻求诛仙剑的帮助啊……”
“我猜一猜,是想在杨家的血脉里,藏一柄小剑?”
“将诛仙剑的一缕剑气消融在杨家的血脉之中,这既是个诅咒一般带来无尽痛苦的噩梦,可也是一个千载不遇的大运气啊……”
“还有什么血脉比得上血管里流淌着至凶战剑的一缕剑气?”
“不多了吧?”
“诛仙剑会答应吗?”
张天谬忽然来了兴致,抬头仰望那黑漆漆的天空,注视着那闪烁着幽光的诛仙剑,那是一片黑中孤零零的亮光,一边抵御着那种真实得不得了的错觉:好像下一刻,那柄剑就会从高天之上劈砍而下,将自己的头颅洞穿。
张天谬抬腿就想向着那散发出来深远气息的方向迈出脚步,可是脚步刚一落下,立马就停顿住了,他霍然回身,看向那反方向的极远处,目露异光,有惊奇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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