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幕府的人解决完那头兽境猎犬走到工匠身边时,他已经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许是还有执念,尽管血染红了衣襟,嘴中满是铁锈味,砂芳还是憋着一口气,就为那缕还未消散的夕阳。
“你个不听劝的傻子,早叫你回去不听!”那幕府武士呵斥着,手中不停用绷带给他包扎,伤的算不得很深,可也足以致命。
这小子也是个运气好的,那头兽境猎犬的爪子上没有深渊的腐蚀物质,不然不出一刻这小子就得化为污水。
许久许久,砂芳已经记不清后来发生的事了,他只记得有个人不停咒骂着他,而他的眼前则是浮现出一些难以描述的画面。
有头长双角的少女从天坠落,化作血色雨滴融入漆黑大地。紧接着血色的天空整个破碎,黑色的娑风从中吹出将大地撕裂。
最后,龟裂的大地中有水涌出,将眼所见之物尽数淹没……
以上也只是砂芳还记得且能说出的部分,其余的场景不断交织,最后如同毛线球一般混乱不堪,只要一回想就会止不住的疼。
躺在床上,因为受伤有许多人来看他,他们都没有深问发生了什么,这样也好,毕竟砂芳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且因为伤势自己也无需再去锻造,如此这般休息一下倒是意外的收获。
唯一不好的大抵就是自己再未见过那个呵斥自己的家伙,以及对那仅他一人得知的梦境十分在意吧。
……
这个时候的稻妻是动荡的,且不说目前的浅籁岛,那里幕府正与深渊交战,因着幕府的顽强奋战总还是捷报连连。
其中亮眼者不少,许多都是平日无名之辈,那镰井与富永自然在其中。
镰井早已不用以前那般轻蔑的眼神看他了,这般瘦弱的身躯虽有些无用了,但其眼神毅力却也是一样的。
他手中拿着那把剑时自己竟有几分误视,终究还是一脉相承啊,以前觉得不相似的容貌如今倒觉得是这般的相似。
“啧啧,瘦弱的身体总算是强壮了几分。”镰井坐到富永旁边打趣道,手中的肉串也递了过去。
今儿的晚餐可是这几日最为丰盛的了,其他人或许不知为何,但镰井知道,奋战许久,如今来了消息,深渊打算反扑了。
“你可别打趣我了,平日我也有锻炼,只是……而且我那也算不得瘦弱吧。”
“算得,你也就一身剑术勉强还行。”
两人围在篝火旁边,没在说话。
又许久,篝火都熄灭了,二人还在坐着。
“镰井先生长什么模样?”
“如你所见。”
“……战事结束在与我喝一杯吧。”
“可。”
……
将视角向前拉几周,到幕府前往清籁岛的第四天。
纳莎娅踏过鸟居,瞳孔中满是血丝,黑眼圈已与熊猫差不多,看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狐斋宫!今天你不说清楚信不信我把你屋顶给掀了!”
路过的巫女见纳莎娅这般都有些害怕,躲在一边不敢向前。
银铃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上前查看,可看到纳莎娅那般憔悴的面容后也是一惊,自己还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她呢。
而且她在叫着宫司大人的大名欸!在怎么说也是宫司,自己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大胆的以这种口气叫她的大名呢。
见银铃后纳莎娅的目光还是软了一些的,毕竟这些事与她关系不大。
第一时间见不到狐斋宫后情绪也下去了不少,毕竟相比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
也就只是走到荒海的地堡,然后发现里面储存了许多干粮,大抵能让整个地堡的人吃上好几周的量。
再加上那儿的地脉以一种纳莎娅意想不到的方式梳理了一遍,导致自己对原本的设计一改再改(在另一个程序员的程序上修改这样子)。
如果只是这些也就罢了,多半不过自己小心一些就好。
可正当自己干的火热之时就发现有一小批村民提前来了,一瞬间又打乱了安排,最后不得不连着几天高强度作业才堪堪完成。
其实这些也不算什么,只是自己忙完一切正打算休息的时候突然得知了一些消息。
多地有兽境猎犬出没,它们作为深渊的前哨基本意味着深渊即将来临。还有千代寄给纳莎娅的信,她似是知道了些什么,来信委托纳莎娅照顾长正和道启二人。
一切的一切愈发如迷雾般。在蒙德,那时只知道有漆黑的魔物来袭;在璃月,待自己意识恢复之时已然进入最后阶段。
其余时间纳莎娅也并非没有收集关于这场漆黑灾厄的信息,可惜大多史料都是几笔带过,温迪与钟离又多是沉默。
狐斋宫显然是目前知道最多的,可是她却总用天机不可泄露的的说辞推脱。
如今外界甚有流言将军大人已不在稻妻,如此时刻狐斋宫究竟还想隐藏什么!
想到这纳莎娅还是越过了银铃径直往里边走去,刚到门边想要推门而入时就传来一道破空声。
纳莎娅反应迅速躲开了,定神一看才知是有乐斋那家伙被扔了出来,连带着那扇门都破损了。
纳莎娅没有着急去扶起有乐斋,而是向房屋里面看去。
此刻狐斋宫如狐狸炸毛那般,一双狐耳气的发抖,白发浮空,就连身后也显现出好几条尾巴。
这是纳莎娅记忆中第二次见到狐斋宫情绪波动如此之大,上一次还是因为笹百合的离去。
狐斋宫总是笑着的,即便忙碌的焦头烂额了也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笑容,因而在鸣神大社中才会和巫女们相处这般融洽。
可就是这么一位总是笑着的家伙如今却对当初随着她一同走出自己领地的有乐斋发了这般火。
狐斋宫满是怒火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有乐斋,却不发一言。
只见平日里如公子一般的有乐斋此刻狼狈不堪,喜爱的斗笠已经裂成几瓣,洁白的长袍满是焦黑,就连那张迷死万千女妖的脸也破了皮。
不过他却并未不满,也没有声嘶力竭的质问狐斋宫,只是淡淡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袍子,拾起斗笠向狐斋宫做揖。
“有乐斋今日所拥有之物皆由白辰主母所赐,承主母之大期待,然我自知有愧,违背约定,万事皆由我所起……今日一别,当尽我所能,不求减轻罪孽,只希望度过灾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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