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梅是真没想到陈凌会理所当然的说出这样的话。
想说他这个懒汉没出息吧,但想想自家的情况,汉子是有出息了,但一年年的也不着几次家,天天让她独守空房,还真不如人家小两口的日子过得有滋味。
心里不由泛起一股特殊的情绪,突然就有些堵得慌。
于是没好气的冲陈凌瞪了两眼,就也蹲到他身边来逗弄坐他腿上的大头,逗了会又从陈凌手里抢过来,抱到自己怀里。
“秦主任,晚上就别走了吧,反正冬梅家离得近有地方住,正好也能让富贵再给咱们做顿饭……”
“不留了,我今天过来是找大海有事。”
秦秋梅抱着大头说道。
这娃娃在秦秋梅怀里扭来扭去的,极不安分。
虽然这个阿姨身上香香的,怀里也比较软,但这个阿姨却根本不会跟他玩,也不会把他举高高,相比之下还是叔叔比较好。
于是就张着胳膊,哼唧着要找陈凌。
秦秋梅没办法,只好把他送回到陈凌跟前,让他抱。
陈凌接过来,往脖子上一架,小娃娃就咯咯笑个不停,还不断去抓他头发和耳朵。
见到这一幕,秦秋梅暗自咬牙,狠狠剜了他一眼。
然后对王聚胜两口子道:“下次有机会,再把陈富贵抓过来多做两顿饭就是。”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王聚胜两口子听了就哈哈笑起来。
陈凌则驮着大头满院子转悠,装作没听见这话。
那边三人闲聊着,赵大海则在一旁反坐着竹椅,靠在院里的树上呼呼大睡,今天的饭菜做得太好吃了,这胖子就兴奋得很,话比谁都多,酒喝得也快。
这不,酒足饭饱之后就歪在那睡过去了。
秦秋梅也挺无奈:“好心带他来吃顿饭,结果成了这副死样子。”
就这胖子的吨位,死沉死沉的,还喝醉了酒,谁能抬得动他?
“哎呀没事,就让大海先在这睡吧,正好咱们喝喝茶,消消食……”
王聚胜说着,就回屋拿了两副扑克。
随后就在院子里一边闲聊一边打起牌来。
三个人打了会儿,还觉得不尽兴,等大头玩累了,回屋睡觉后,就把陈凌也拉进来一起打。
打到三四点钟,赵大海醒了,钻厨房喝了两碗水也上了桌。
这家伙来这里就是当监工的,平日里无所事事,今天可算是过足瘾了,不停地嚷嚷着要陈凌开饭店。
说他家市里有空房子,能改成临街的店铺,陈凌如果有开店的心思,直接拿去用就行。
他认为陈凌做菜这么好吃,开起店来一准赚大钱,租金到时候都是小问题。
于是说的唾沫星子满天飞,非要拉着陈凌去市里开饭店。
可惜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陈凌是不会答应的。
他现在每个月去县城送几趟花生,摆摆菜摊子,轻轻松松就有四五千进账,何必跑去市里瞎折腾。
赵大海见劝了三四遍陈凌都不答应,就非常惋惜,不断的长吁短叹,让秦秋梅好几次想踹他。
看得出来,这胖子确实是好吃喝的,吃了陈凌做这顿饭,也是真动了帮陈凌开店的心思。
可惜陈凌怎么劝都不答应,这不,打着牌还在冲陈凌咬牙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些有真本事的人,脾气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倔,只要心里有了主意,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话刚说完,赵大海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仔细打量了陈凌两眼:“哎,对了,村里这些日子传的那个在水库捞了两条大红色的鳝鱼,两千块钱你都不肯卖的人,就是富贵兄弟你吧?”
这事传的非常广,陈凌也不惊讶他知道这事,就点点头。
倒是秦秋梅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
“两条鳝鱼卖两千?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王聚胜就跟秦秋梅说起这事来。
秦秋梅听完之后,都不知道说陈凌什么好了。
两条鳝鱼再怎么样也是鳝鱼而已,两千块钱都不肯卖,整个凌云估计也就他能做出来这事。
“走吧姐,闲着也是闲着,咱去富贵家看看去啊。”
“能卖两千块钱的鳝鱼,可是稀罕东西,我还没见过呢。”
赵大海说着就站起身,迫不及待的搓了搓两只大胖手。
“是啊秦主任,俺也一直还没看过富贵家的鳝鱼哩,前两天大丫头还在家,带着两个娃娃,俺也没工夫去。现在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咱一块去看看吧。”
张巧玲这时也说道。
前些天由于家里两个娃娃要照顾,王聚胜又刚结扎,搞得田里的活都没人干,草长得老高。
公公婆婆是都指望不上的,就只好把大女儿送回娘家住一阵子。
“行,正好我也想去看看。”
秦秋梅笑着起身,帮着张巧玲收拾了下桌子。
然后等张巧玲抱着熟睡的大头出来后,几人就一同向陈凌家杀了过去。
陈凌对于上门看鳝鱼这事,早已经麻木了,左右今天王聚胜拉他陪客,客人想看就看呗,反正十里八村的人早就看了个遍了,不差这一次。
现在后院的两条红鳝,每到晚上陈凌就会收进洞天里,第二天早晨就再放出来。
毕竟现在都知道陈凌家的鳝鱼值钱,王素素一点也不敢马虎,每天都要去后院瞧两眼才放心的,所以也不能放到洞天不管。
走到陈凌家的小巷子,王素素正和陈玉强媳妇一起坐在外面的大石头上纳鞋底,两人脚下还放着簸箩,有说有笑的。
“哎哟,快看快看,富贵叔带着两个领导来了。”
陈玉强媳妇留着齐耳短发,微微有些发福,但眼睛很尖,几人刚入巷子就被她看到了,便急忙提醒王素素。
王素素一看不得了,家里来了这么些客人,就急忙起身迎过去。
对着众人热情往家里招呼。
王素素向来朴素,今天也同样如此。
上身穿着白底碎花长袖衫,下面穿了一条深青色的涤卡布裤子,脚上是一双花布鞋。
一条麻花辫又粗又长,都快垂到腰间了。
配上淡淡的梨花面,弯弯的细眉毛,这一笑起来,连秦秋梅这个女人都一阵心神恍惚。
赵大海见了也是啧啧赞叹不止,对秦秋梅道:“富贵媳妇身上这股子灵气儿,跟咱们小妹有一拼了。”
他跟秦秋梅除了同学关系外,还是干姐弟,所以一直叫她姐。
他们上学的时候,学生间很时兴这个,关系好的或拜把子,或结成干姐妹的有很多,像他和秦秋梅这种,就是几个关系好的凑一块,成了干姐弟,干兄妹。
“嗯,跟小妹比还差了些,小妹二十年戏可不是白唱的。”
秦秋梅轻声应了句,就跟着进了陈凌家院子。
她是来过陈凌家的,也在对门妹妹家住过一阵子。
所以本来也不陌生,但今天一来,却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一眼看过去,院里的桃树、枣树枝繁叶茂,让大半个院子都处在一片绿荫之中。进门不远,靠着南面墙根处栽着一些丝瓜、豆角等,此刻上边开满了花,无数蜜蜂蝴蝶飞来飞去。
院子另一侧,是一个压水井,旁边还有一个葡萄架,这时也爬满了绿莹莹的叶子,鼓着一簇簇小花苞马上要开花的样子。
在葡萄架和堂屋间,还摆放着石桌石凳,一黑一黄两只大狗就卧在那里吐着舌头,眼神炯炯的望着众人,身边还围着一群小兔子,在它们身上爬上爬下,也不见它们着恼。
赵大海跟在秦秋梅后边,左看看右看看,也是不住的赞叹,“这小院漂亮啊,我来了都有点不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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