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从红玉阿姨家出来后,也没专门去干等着真真放学,开着拖拉机就回村去了。
到了村东王立献大棚这边,就把一车的竹竿卸下来。
现在这边已经堆了不少东西。
但陈凌意识到自己要在大棚放不少东西之后,忽然就觉得,这些建材有点不够了。
最开始他是没想着把大棚建多大呢。
这会儿真正的要搞了,才觉得大棚建的小了,地方不够用。
仔细盘算一番,他觉得这种土大棚不适合弄太大。
地方不够用的话,那还是多建几个的好。
无非是多跑几趟王八城,再拉两车建材的事。
心里打定了主意。
陈凌就把拖拉机开回家,正好家里除了王庆忠回风雷镇了,别的人都在。
便说起自己在县城遇到大表哥赵文聘的事情。
对于陈凌悄悄塞钱的事,一家人也都没什么意见。
就是难免要在用钱上多说陈凌几句。
“你们俩人,存钱花钱也没个数,整天稀里糊涂的怎么行?”
“凌子也是,县里存点,市里存点的,也不怕忘了。”
“爹,娘,有句话说得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嘛。”
“你少来这一套,攒点钱,心里得有数,你不是过了年还要上北亰买房子开店嘛,赶紧把账算清楚,别开起来店了,家里没钱花了。”
“素素,你以前不是天天记账嘛,凌子马马虎虎啥也不管吧,你咋连账也不记了。”
王素素听了很冤枉:“娘,我要管三个娃娃,睡觉都睡不够,哪里还顾得上记账!”
说完,一边给睿睿喂饭,一边小声嘟囔:“你舍不得说你女婿,说起我来了。”
睿睿这臭小子则是,一边大口吃着王素素喂过来的饭,一边斜着眼睛,偷偷看陈凌什么反应。
大人说话,他都听着呢。
陈凌正在给阿福阿寿梳毛,听到都在说自己,就连忙说:“我来记账,我来记账,今天晚上就开始记。”
以前每笔账目,赚多少钱,花出去多少钱,王素素都在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的。
就是自从家里有了娃之后,除了看点医学小故事,记账的事已经慢慢忘记了。
“这不是数落你,咸蛋的钱就不说了,这昨天刚刚又出了批鱼苗,这鱼苗的钱,罐头厂和市里饭店分的钱,都是大头钱,该记下来就得记下来,不管有钱没钱,自己的家底,自己心里得有数。”
高秀兰解释道。
陈凌听了连声答应。
然后急忙转移话题:“对了,我从那闹妖的豆腐坊搞了个脚印回来,还在拖拉机上扔着…”
就出去把他丢进洞天的两个泥印子拿出来。
由于出事的当天晚上,地面雨后没干,留下的蹄印子就保存下来了。
但陈凌不知道的是…
这个蹄印子是泥土太软,已经严重变形了的。
不然比碗口还大两三圈的蹄印子,又不长爪子,在他们这边,绝对是怪物级别的东西了。
陈凌拿回家后,一家人果然惊讶极了。
倒是阿福阿寿的表现很奇怪。
脸上懒洋洋的,时不时的舔舔自己的爪子,对这脚印不感兴趣的样子。
二黑也是跑来跑去忙活个不停。
不停地从他们身边路过,对这一大块有蹄印子的泥巴看也不看一眼。
这时黑娃小金不在,跟着吃完饭的睿睿去后院玩去了,二黑跑来跑去是给他们送东西。
一会儿铲子,一会儿篮子,一会儿葫芦的…
反正家里的狗和老虎对这个东西都没什么反应。
“这么大的脚印,快赶上那老猪精了,看着就让人害怕。”王存业说。
“你给老虎梳下来的毛可留着吧,肯定还有人来要,拿回去辟邪。”
陈凌不以为意:“等我晚上了,就带着狗和老虎出去转转,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作怪…我还不信真有妖怪?”
高秀兰赶紧回头说:“怎么没有,你二嫂那边前几年还有人撞见过木客哩。”
木客也是山精鬼怪的一种,会在山里自己打柴,碰到走夜路的人,拿了人身上的东西,就会放下一捆柴当做交换,山里人认为这是比较善良的一种妖怪。
陈凌嘴上应着,心里暗自撇嘴。
说:“趁天还不晚,我去割点芦苇,早上的时候我看大雁翅膀长出来了,长得还挺快,得赶紧给它们搭个棚子安家。”
“我跟你一块去吧,大棚不也得用芦苇?”王存业跟着起身。
“不用了爹,你歇着吧,天冷了,你那腿不能下水,再说我干活也快。”
陈凌摆摆手,把牛车拖出来,喊上小白牛和小水牛,又放出小青马来,往老河湾去了。
当然,出门的时候,不会忘了把两只老虎放进山里去。
天晴后,芦苇干起来很快。
下午村里没什么人,村民没几个在外头,港台两地的那帮子,乃至余启安他们也没看到在外头晃悠。
陈凌小小的奇怪了一下,就继续往老河湾去了。
这几天下雨,麦田里没有大雁过来吃麦苗,大雁粪自然也看不见了。
倒是今天转晴之后,王文超几个小年轻又开始在山脚拉网,开始网兔子了。
今年的兔子,多的好像抓不完似的。
当初就在村西这边,一下午的时间,就抓了六七百只兔子。
陈凌当时就吓了一跳,还以为农田里满是兔子洞呢,又或者一个洞里住好多兔子呢。
他只听过一个獾子洞能住大几十只獾子。
还从来没听过,野兔子也像家兔一样,能一窝住着十多只二十多只那样的情况。
后来才知道,那是特殊情况。
是因为那时候是玉米秸秆比较高,下山来的兔子比较多。
现在是麦田了,就明显少了很多。
这主要也是家里的狗太厉害了,天天到处巡逻找吃的,兔子跟野鸡都学精了,下山的少了,或者专门挑狗群不在的时间才敢下山。
兔子、野鸡,今年山里多得很,但还不是很泛滥。
有泛滥迹象的是田鼠和竹鼠。
尽管有山狸子、狐狸、土豹子之类的去逮它们吃,那也是很难起到太大的作用。
毕竟它们不会每天守着这两类小东西去抓。
而田鼠和竹鼠,它们崽子生得多,生得快,洞穴挖得还特别深,这数量增长起来,那就快得很。
陈凌之前还想着晚上的时候带着黄鼠狼一家出去搞搞事情。
后来二秃子不回来之后,它们也不着家了,就忘在脑后了。
“要是明天还是晴天的话,就先把六妮儿他们搞的假大雁摆在麦田里,开始引大雁了。”
陈凌心里想着,一路往老河湾走,他也看着麦田的麦苗,长得确实旺盛。
这肯定得管一管了。
到了老河湾,陈凌把牛车解下来,让两头水牛和小青马自己去玩耍,他就拿起镰刀往芦苇荡走。
刚走没两步,发现河边另一头的树底下有人笑呵呵的望着他:“刚过来的时候看到里拉了车拖拉机竹竿,怎么?这时明天就开弄大棚?”
“嗯?献哥,你也在这儿割芦苇?”
“是啊,割点芦苇给家里的狗弄俩窝…来的时候看到没,文超他们那帮子,都把你们那兔子网当宝贝了!”
“哈哈,让他们玩吧,那网放家里我也没用。”
陈凌笑道:“大棚的事,我今天又想了想,总觉得我弄两个棚都不够使,起码得弄三个,要不就弄两个大点的。”
“哈哈哈哈,你啊,我就知道。”
王立献忍不住大声笑起来:“你是干点啥事,不干的时候自个儿也想不起来,要想干了,临了了想起来了,就一点也不肯凑合,非得弄的可了自个儿的心了这才行…”
陈凌理所当然的道:“那肯定得可我的心啊。”
“弄吧,弄吧,俺家地你占多大地方都行!”王立献笑着摆摆手。
然后起身摸起身边的镰刀:“走,俺歇了会儿了,跟你一块儿割芦苇去。”
“走。”
两人割着芦苇,王立献也跟他说起这两天发生的那两件怪事。
驴头狼这个没啥可说的了。
你说这个,我说那个,东猜一点,西猜一点,谁也没见到、也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跟传说中从来没见过真容的饕笑鬼、木客,区别并不大。
倒是桃树沟陈宝栓舅妈的那事儿,王立献说他听说过不少类似的。
县城的城东就有一户人家,由于头一胎生的是龙凤胎,不想要女儿,就丢在门前的小河沟里。
后来那儿子长到了十八岁,那时候乡下结婚早,一直没病没灾的儿子在结婚头天死在了门前的小河沟了。
那个季节,河沟水浅得很,跟小溪流一样,浅浅的一层水,成年人躺进去也淹不死。
但那小子就是跌进去淹死了。
任谁看了那死状也是淹死的。
后来他们的父母说起来,头天晚上做梦,梦到有孩子在门口哇哇哭,当时不知道。
现在想来,应该是当年丢掉的那个孩子。
心里是有怨气。
陈凌听完咂咂嘴,哪怕他有洞天在身,也觉得有一点点脊背发凉。
当然了,乡下这类奇闻怪事不少,很多事情是很有意思的,他曾经还动过收集整理的念头。
后来发现有的比较违背伦理,不适合传播出版,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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