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辉继续说:“你客厅用的模板,盗用了《建筑》25版,单独看效果很好,但跟客户要求的全景view不搭,你必须删了重新绘制。”元宝小说
李景熙顿住脚步,仔细聆听。
“怎么了?”傅正卿放下签子。
“我听到秦明辉在打电话,”李景熙转头和他对视,把听到的内容大概复述了一遍,“里面很多词汇我听不懂。”
“建筑设计师专业术语,”傅正卿淡声,“听他的分析,理论知识很扎实,实践能力也很强,可能不仅有国内老八所的经历,还出国进修过一段时间。”
李景熙释然,喃喃一句:“原来他是个建筑师。”
难怪他的行为举止有时候会跟外貌产生反差感,可是——建筑师需要每天来现场吗?
还有一点,他戴得好像是黄色的安全帽,她记得这个颜色是给普通施工人员戴的。
从方方面面分析,秦明辉这个人总给人一种割裂的感觉,就像她以为秦明辉是孤儿,得到的答案却不是。
转过一个弯,他们来到超市大通道,前方传来脚步声,李景熙下意识停了下来。
不一会,秦明辉走了出来,他的视线先扫过傅正卿,而后落在李景熙身上,朝她点了点头:“这猫是你的呀,叫什么名字?”
李景熙回:“它叫皮皮。”
皮皮斜了秦明辉一眼。
傅正卿静静地站着,颇有闲情地解决着关东煮。
“样子看起来挺拽呀。”秦明辉说着扫了傅正卿一眼,心说:这俩货有一拼。
李景熙笑了笑:“好多人都这么说。”
这时,皮皮扭了扭头,仰头做着嗅闻的动作。
李景熙紧张地说:“皮皮要上厕所,我先带它去卫生间。”
宽敞的通道很快只剩下两个男人。
傅正卿扭头看着景熙的背影,觉察到对方打量的视线,转过头礼貌点头:“秦工,你好。”
“秦工?”秦明辉蹙眉,自嘲地说,“我是民工,不是建筑师,你这一声秦工,我可担不起。”
他斜觑傅正卿,“还是说,你在磕碜我?”
原本和缓的气氛,因为他这番带刺的话,多了几分硝烟味。
傅正卿丝毫没有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彬彬有礼地回:“我对建筑方面没有研究,参与项目的时候见过一些专业人士,以为你们行业都这么叫。”
他特意顿了顿,诚恳道歉:“抱歉,刚才是我唐突了。”
秦明辉只觉自己挥出的一拳,落在了软趴趴的棉花上。
他心里十分不得劲,于是问道:“你和她,什么关系?”
“熙熙是我女朋友。”傅正卿往边上走了两步,把纸杯子扔进垃圾桶,“刚才进来之前,她提到了你。”
“昨天她开车到菜市场门口,差点出车祸,是我帮她打的电话。”秦明辉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她有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你,你也该好好反省一下咯。”
傅正卿扭过头,看着离去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
他收回视线,从货架上拿了一瓶口香糖,打开后扔了一颗进嘴里,慢慢咀嚼着,等辛辣味充斥口腔,他才慢悠悠地掏出手机,发出一条语音信息。
f:查一查菜市场工地的一个人,叫秦明辉,他留着大胡子,北方口音,身高一米八六。
‘咻!’
秦泽洋和安硕并肩走在医院廊道上,听到信息进入的声音,掏出来看了一眼,拍了拍安硕的肩膀:“正事来了,这一回是工地,要不……你去?”
安硕没好气地说:“你一拍我肩膀,我就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咳,”秦泽洋挠了挠头,笑着说,“那就,我们一起去?工地累是累点,搬砖的力气还是有。”
安硕偏头看他一眼,诧异地问:“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也知道顾虑我感受了?”
秦泽洋笑着说:“这不是怕你起杀心吗?你上次说了以后,我一直放在心里,以后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千万要说出来,要不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话痨一样蹦出一大串,“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一起去。”
安硕拖着长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不——用——了,真要一起进去,干活的人还是我。”
“嘿嘿。”秦泽洋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还是你体恤我。”
安硕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个人转过一个弯,等电梯时,一个穿着正装的女人从他们身后经过,朝着他们来的长廊走去。
女人走到1505前面,敲了敲门。
不一会,门打开,翟子安扇了一下眼睫,侧了一下身,笑着招呼:“你好。”
“第二次见,不用这么见外。”俞方茹走进客厅,把水果放在桌子上,看着走向沙发的人,说,“丽文说你受伤了,他们现在一时回不了国,让我过来看看你。”
“不用那么麻烦,”翟子安抬手按了按僵硬的脖子,“我好的差不多了,没什么事。”
他伸出手,“随便坐。”
“上次的事情,我向你道个歉。”俞方茹挑了侧面的沙发坐下,“丽文跟我说了,你不知道相亲的事情。”
翟子安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关系。”
俞方茹看着对面的人。
白黄交叠的空间里,翟子安穿着一身病号服,他坐在沙发中间,往后靠躺着,姿势中有一丝说不出来的舒展和自在。
自从和李景熙在安悦塔前聊过以后,她一直想找机会和翟子安聊一聊。
只要有翟子安的课,她肯定会去公共教室转一圈,只是一直没找到单独说话的机会。
“任含秀她怎么了?”俞方茹问,“为什么一直不回学校?”
“她的情况比较严重,”翟子安坐直了身子,“心理医生还在观察中,她父母那里,希望学校方面多帮忙解释。”
“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俞方茹叹息一声,看着翟子安,“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太早出名,也不是什么好事,是吧?”
翟子安轻轻蹙眉,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或许吧,别人的人生,我们也不好评价太多。”
关于任含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阻止她‘红皮化’下去。
他拿起手机翻了翻页面,到‘x’时停下,发了一条信息:来一趟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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