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熙一个人坐在背对门那一侧,她坐下后,把包放到左侧空着的椅子上。
她脱下围巾和手套,搭在椅背上。
一路过来,风雪交加。
每次快要坚持不住时,她便死死盯着咖啡厅的方向,凭借意志力坚持着往前走,光线明明在视野可见的范围,却感觉走了很久才到。
如今,人已经坐在位置上,她还没有完全从迷糊的状态中走出来。
耳边传来翟老师的声音:“景熙,你要喝什么?”
李景熙收回神,说:“我也不知道喝什么,随便吧,只要能暖胃就可以。”
翟子安笑了一下,替她做决定:“卡布奇诺,可以吗?”
李景熙笑着点头:“可以。”
翟子安在菜单上指了指,盖上菜单,递给男服务员。
“メモを取らせていただきます。【我会记下来。】”说着,男服务员手里出现一张白纸,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顾医生已经摘下围巾和手套,他坐在窗户边上的位置,正出神地看着外面。
“室内温度还可以,”他忽然出声说,“过一会儿,应该能暖和点。”
翟子安看他一眼,又看向窗外:“天气好像不受心情影响。”
“是的。”顾安和应一声。
李景熙靠着椅背,两只手搭在扶手上。
身上渐渐暖和起来。
半空中挂着一台电视机,电视机里的画面是一个擂台,许是休息阶段,擂台上一个人也没有。
她默默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
恍惚中,脑海里浮出一个念头:这是监控吗?
如果是转播节目,肯定会切到其他画面,或者插播一些广告片段。
大概过了两三秒,镜头依旧不动。
‘滋滋滋’——电磁杂音传来。
屏幕上出现模模糊糊的人影,闪烁一秒后,很快又消失,而后,依然还是这张擂台的背景图。
她试着闭了一下眼睛,又很快睁开。
翟子安先看李景熙一眼,然后顺着她的视线扭过头,回过头又看着她:“你看什么?”
李景熙收回视线,看着翟子安:“那电视机开着,也不播放节目,只有一张图。”
“一个擂台。”翟子安说,“难不成这里也会卡信号?”
顾安和也扭过头,看了一眼后收回视线,他随口调侃一句:“说不定有赌局,只是我们看不见。”
李景熙回想了一下,暗忖:难道她刚才看到的人影不是错觉?
这时,服务生刚好端着三杯咖啡上来,放到桌子上后,他说:“どうぞ、お召し上がりください。【请享用。】”
李景熙看着自己那杯咖啡,杯口浮着一个白色爱心,于是拿起咖啡勺搅了一下,然后喝了起来。
有牛奶的香味,口感很顺滑,干裂的嘴唇瞬间得到滋润。
有很长一段时间,门口方向没有铃铛声。
不知过了多久,铃铛声再次响起,在一声招呼后,一个脚步声朝他们这边走来。
她注意到翟老师抬起头,眉毛微微扬起,眼神里透着几分惊诧。
于是她转过头,看到来人,也吃了一惊。
来人是冯睿达——冯队。
他穿着厚厚的外衣,身上没有任何关于警察身份的符号,比如肩章、警徽之类的。
当然,这很合理。
李景熙站起身,把空位上的包往后面挪了挪,又把咖啡端到里面,然后坐到靠窗的座位。
等脚步声到边上,她转过头和冯睿达打了一声招呼:“冯队,坐这吧。”
“谢谢。”冯睿达朝她点头致意。
“你的出现,”翟子安有些不敢置信,“是个巧合吗?”
“是不是巧合,我不知道,”冯睿达拉开椅子坐下,“我在外面看了好久,确定是你们,我才决定进来的。”
他又说,“我在这人生地不熟,转了不知道多少条街,都快记不住路了,这里的路牌也很难记。”
李景熙一边听一边看一眼玻璃窗外。
街上,狂风呼啸而过,好像要把树连根拔起,白雪吹得四处乱飞,从街道、房顶、车顶、路灯一直往远处延伸。
心里忽然有一个预感:他们要被困在咖啡馆很久很久。
“这么冷的天,走得很难受吧,”顾安和问,“来杯咖啡?”
李景熙收回视线,看着他们。
冯睿达摇头:“我饿了,就想吃点热乎的。”
“要不来个披萨?”翟子安问,“这能填肚子。”
“行,”冯队直接说,“我先说我没钱,这是我来这里的第一顿。”
“这里用的不是钱。”说着,翟子安站起身,往柜台方向走去。
“冯队,”李景熙终于找到机会询问,“你没时刻表吗?”
“什么时刻表?”冯睿达一脸懵,显然对这里的规则一无所知。
李景熙掏出时刻表,递给冯睿达。
冯睿达接过来,先看看前面,又翻过来,看看后面:“这从哪领的?”
他把时刻表递还给李景熙。
李景熙说:“我在警察厅领的。”
“我们跟景熙不太一样,我在一台机器上领的,”顾安和说,“老翟他们是在夏町交易旅馆。”
他想了想,又说,“我领卡的时候,机器出现了三个水果,苹果香蕉梨,我到现在不知道什么意思,你一提又想起来了。”
听到苹果香蕉梨,李景熙莫名想起消除类的游戏,忽然有点手痒地想点开玩一两局。
顾安和掏出自己的时刻表,给冯睿达看了一眼:“这是我们的时刻表,就只有一个时间。”
他开始给冯睿达介绍规则。
这期间,翟子安回到座位,服务员先送过来一杯茶,放到冯睿达跟前,披萨需要一点时间。
等顾医生停下,李景熙问冯睿达:“你对这里好像很不了解,那你每次怎么回到现实?”
顾安和跟翟子安同时看着冯睿达,似乎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感兴趣。
“就跟普通工作一样,”冯睿达说,“巡逻完一片区域,自动退出。”
顿了顿,他继续说,“如果时间待得太久,就会跟这一次一样,肚子越来越饿,到后面一点力气也没有,但熬到一个时间,还是会自动退出。”
顾安和回想起丸中佑真说的,对冯睿达说:“你进来的时候,是不是穿着警服?”
“是的,”冯睿达说,“后面发现不太对劲,所以我把衣服给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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