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距离事故现场大概十米左右,缓缓停下。
三人下了车。
丸中佑真和冯睿达几乎同时掏出枪,他们两个人走在前面,很配合地顺着汽车骨架分开,各自搜查起来。
翟子安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边情况。
鼻尖拂过一丝血腥味,其中夹杂着类似于毛发和橡胶燃烧的气味。
这时,耳后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他转过头,看到路口方向有四个人,两男两女,他们手里各自撑着一把黑色大伞。
两个女人穿过马路,两个男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黑色风衣、黑色大伞——风格很显眼,也很古怪。
“那边的四个人,很奇怪,”他直接说出来,“老冯,你看一眼。”
冯睿达抬头看过去,凭借刑侦经验,说:“莫非凶手重返现场?”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对方觉察出不对劲,两个男人忽然转了方向,朝着两个女人的方向走去。
“要我追上去吗?”冯睿达问。
“对方人多,不要节外生枝。”说着,翟子安收回视线,再次观察周边。
道路两边房子很密集,大多数都是普通住宅,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空气死一般静寂,只有雪声簌簌和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街道两边残留着不少脚印,有他们这个方向过去的,也有从对面方向过来的。
路中间是一道道汽车留下的痕迹。
汽车残骸恰好在路中间,底部的框架除了被烧毁,似乎还有暴力摔扔形成的凹槽,还冒着细微的黑烟。
庆幸得是,无人伤亡。
他缓步往前走。
丸中佑真站在骨架左侧,他朝翟子安这边看过来:“as a route procedure, i need to report the aident first【按照惯例,我需要先上报事故。】”
翟子安一点头:“ok”
丸中佑真看向天空方向:“私は先に事故を报告します。”
话音一落,只见丸中佑真嘴边冒出阵阵白烟,在白烟附近忽然多出一个手机。
乍一看,像是有人躲在旁边施展魔法。
“新地路は线路の近くに近づき、事故が発生した。车は骨に焼かれ、道を遮ったが、死伤者は出なかった。【新地路靠近铁轨附近发生事故,车子烧毁,挡住道路,无人伤亡。】”
翟子安走到冯睿达边上,站定。
冯睿达正蹲着身子,拨弄里面的残片,一边检查一边说:“车里有不少没有用过的子弹,子弹线条流畅,这一堆下来,价格不便宜。”
“车主人时间富足。”翟子安下意识接上,“来之前做了万全的准备。”
“是的,”冯睿达说,“交战这么激烈,不知道最终结果怎样。”
“可能反杀了袭击他的人,”翟子安说,嘴边呼出的气全是白色的,“话说回来,既然没出现尸体,应该双方都没占到便宜。”
冯睿达冲翟子安扬起眉毛,半开玩笑地说:“他时刻表上的数字,起码得有五位数吧?”
翟子安笑了一下。
以他们花钱抠搜的程度,能想象到时刻表里最大的数字,也就是‘一’到‘九’的数字后面带上四个零。
他拍了拍头上的雪花,朝丸中佑真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闲聊般问:“你报告的时候,也能变出手机?”
“能,”冯睿达右手扶着膝盖,站起身,“电话对面是一个接线员,说的中文。”
翟子安感慨一句:“还真是一个职位一个坑。”
从搜集到的线索判断,这起事故似乎已经很明朗:一个‘土豪’出行,身边可能还带着一两个人,路上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
不管怎么想,都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这时,丸中佑真报告的声音消失。
翟子安转头看过去。
手机在空中消失,丸中佑真一边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一边看着地面,一副很专注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过来,忽然出声:“车主人肯定是某个领域的大人物,或者很有钱,有钱的程度,完全超出我们的想象。”
冯睿达听不太懂英文,疑惑地看着翟子安。
翟子安先用中文跟冯睿达说:“他的想法跟我们有一点像,但他认为,车主人不止有钱这么简单。”
冯睿达一愣:“不止有钱,难道还有……?”
翟子安看向丸中佑真,问:“你怎么看出来?”
丸中佑真停下脚步,指了指他待过的区域:“我在那里找到了一团羽绒,跟我们的不太一样,只有高档羽绒服里才会有的填充物。”
翟子安点头:“很合理,车也不便宜。”
“你们过来看看。”丸中佑真转身往回走。
翟子安和冯睿达跟着他走。
在车子骨架附近,果然有一小团羽绒,量不是很多,像是从一个破洞里忽然掉下来的。
羽绒的附近有一个脚印,鞋底的纹路和其他的不太一样,而后,其他地方也没有类似花纹的脚印。
“应该是羽绒服的主人,从脚印判断,这个人就在这站了一下,”丸中佑真指了指不远处,“那边还有三个脚印,也是一样的情况,他们凭空消失了。”
翟子安若有所思地听着,下意识扭头看了一下路口,但很快收回视线。
巧合吗?两男两女,刚好四个人。
由于不是人人都知道项链的存在,为了避免给丸中佑真带去麻烦,他没有提项链这件事。
丸中佑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见没什么情况,继续说:“这说明,四个人直接退出了这里,据我所知,只有最高权限的时刻表,才有这个功能。”
“最高权限的时刻表?”翟子安诧异地反问。
又听到了一个新的冷门知识。
“是啊,这种时刻表,只有少数人有,”丸中佑真说,“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奇怪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会飞檐走壁也说不定。”
翟子安把大概意思翻译给冯睿达听。
这时,远处响起警笛声,朝他们这边越来越近。
“办事的来了,走吧。”丸中佑真指了指汽车方向,“这一片是我的地盘,我知道还有一条路可以过去。”
三人朝汽车方向走。
到汽车跟前,翟子安坐进车里,系安全带时朝窗外看出去。
左侧二楼的窗户打开,一个女人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后,又缩了回去。
陆续又有窗户打开,要么只有一道缝隙,要么直接探出头,好奇地打量几眼。
车窗外,画面不再是静止的,而是泛着混乱线条的人影。
轿车重新启动,掉了一个头。
警笛声越来越响。
一辆巡逻车从前方拐角处进来,朝他们这边行驶,在它后面,跟着一辆铲车和货运车。
翟子安看着窗外。
视线滑过左侧街道,不断向前,到了一栋黄色建筑前,他忽然看见墙和墙的间隙站着一个人。
——是一个戴着连衣帽的男人。
这条道路没有做人行道和车行道的区分,因此车子和房子的距离特别近,近到几乎让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倒影。
心里再次产生异样的感觉,就跟看到前面四个人的时候一样,他问:“老冯,你有注意到路边这个人吗?”
“有。”冯睿达说,“他看起来不是很强壮,眼神却很有威慑力,跟那四个人一样,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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