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各部弟子都来到白云殿前,进行每日的早课。晨练依常例,由各座的首座弟子领操,一般站在大殿的台阶上对着广场弟子。首座弟子的后边,要有一个本座的录事老师陪舞。其他的掌门、执事、各部录事若在,就排在他们的身后,站成一排。其他各座弟子按座次在下面排好。晨练冬夏时间长短变化,到辰时前结束进早饭。
在武林之中,有许多门派。但这些门派只是隐迹于江湖内,平民或官府常常不太清楚。现实之中这些门派也要生存,因此有不同的存活方式。第一等,国家资助。比如少林寺、楼观台、早前的中岳寺、南朝的茅山宗等。第二等,教学收费。因为名气大,达官贵人遣子交费学习。第三等,自收自支。和普通百姓一样,种养纺织,集市交换生活用品,一些大寺庙就这样。第四等,收费活动。如红白法事,消灾驱鬼,保镖护院等。第五等,赏金暗杀,接受雇佣悬赏,认钱不认人。第六等,啸聚山林,收过路费等。
儒教因为是圣人之教,入仕机会比较多。所以门下弟子很多,完全可以靠学费运转。因此分教的名教也跟着借光,凡是兼修武学的弟子都分派过来。教内的弟子,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来自民间,一部分来自内部子弟,收费也不同。名教成立的目的,一是在武林占有一席之地,一是能为官府输送文武兼备的武职郎官。因此,名教十分注重教学授徒,课程编排和授课时间安排的十分紧凑。早课是晨练时间,内容为门派功法,包括吐纳、剑法、拳法。上午是读书时间,包括经书、兵法等。下午是练武时间,武功内容包括技击格斗、伍拾阵法、盾牌兵械等。晚课是复习时间,练习白天的读书内容。
今天演练的是东侠的春秋心法和春秋剑法,这套祖传绝技,相传以前旧称仲家剑法,是早年春秋末期,仲家先祖留下的,后来由圣人改名春秋,流传到今已经30代。
今天晨练,台上领舞的轮到南座的首座弟子孔珍。他旁边的录事是个女博士,是仲图的姐姐,叫仲园。她大仲图二岁,自小跟随父亲哥哥学文习武,父亲组建名教,她在家里闲不住,也入教和哥哥、弟弟、弟子们一起生活学习。
大家正练着的时候,只见院门一开,西北两位执事陪着少教主孔长孙走了进来。西执事端木城负责对外,接待联络的事情由他出面。北执事闵融负责后勤,和饮食起居沾边,所以这几天也围着少教主转悠。他们身后还有几个人,除了儒教和名教的弟子,另有几个人特别显眼。跟在西执事后面有二个,第一个白净脸堂,个子瘦高,快有仲图差不多,但岁数大些有30几。他是西执事推荐的候选人,河洛交汇的温县孔门十哲子夏30代后人卜隽。端木城和卜隽是亲戚,卜隽有个姐姐嫁给了端木城。第二个仙风道骨模样,年纪轻轻飘逸若仙,叫李顺兴。跟在北执事后面的一个是他的堂弟闵秧,也不到30岁,是北执事推荐的候选人。
这几个人鱼贯而入,来到晨课队伍的后边,他们身后的弟子刚要让学生让开,少教主赶忙制止,示意要看一会,并对身后的两个候选人轻声说道:“卜隽、闵秧,你们也是我孔门后人,正好你们来看看,新名教弟子的晨练怎么样。既然你们以后都是名教的人了,选不上教长,还可以选执事,最起码也能做个博士,哦不对,这儿执事下叫录事。我知道你们武功高强,抬高名教声望和弟子进境,还得依靠你们年轻人。来,都不是外人,指点一二,不用客气。”少教主年纪也四十几岁,长不了那两个人几岁,只是他为人师表惯了,看谁都年轻。
两个人看了一会儿,闵秧先说:“不愧是东侠的弟子,都有些根基,尤其台上的女录事,功力已经不错。假以时日,在配合些其他上乘功法,必能跻身武林前列。”
卜隽一直和他的同伴李顺兴低声交流,见闵秧说完,也接着说:“闵兄言之有理,我教已经在武学内容,训练方法上,做的很好了,相信再博采众长,一定更能提高。”
“好,那就看二位如何展示了。我虽然不善武学,但也看出二位年轻有为,代表名教参加明年嵩山论剑,定然能拿个侠客的名号回来。仲叔叔闭关,你们二位尽可发挥。”
这时,早操已经完毕,大家正要散去吃饭。站在台阶上面的南执事等人,已经看见少教主莅临,赶忙示意弟子先别动,领着台上的人走过来与少教主打招呼,并请一行人到食堂先吃早饭。之后其他弟子自动解散盥洗早餐。
南执的后面,他的妹妹仲园也在其中,她和少教主都很熟悉,见面招呼也很随意。等他们一行人往里面食堂走的时候,正好卜隽从她跟前走过,她眼睛一亮,喊了一声:“卜君,是君哥么?”只见卜隽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又笑一下,指指里面,点点头,然后随着众人进去。
仲园对仲固说:“哥哥,你刚才看见没,是卜君、卜君回来了。”“好像是,不过10年了,有点认不出来。你别着急,一会我们开会,我抓个机会,详细问问。”说罢他也跟进去。
仲园站在原地,似不敢相信、似意想不到。往事回首,一时百感交集。原来她十多岁名教刚成立就进到教里学习,认识了也来名教上学的温县卜家的卜君。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学武习文,相互传授仲家春秋剑法和卜家的太一剑法。闲暇的时候俩人在峄山徜徉,经常到梁祝学习和居住的地方游玩,每每以梁祝自比,互生爱慕。这样两人每天形影不离,一晃几年光景,转眼到快二十岁。这时卜君的家里突然来信,说母亲病危,他便辞了学业,匆匆告别仲园回老家了。因为两人并未谈婚论嫁,两家大人也不知道两人相爱,故此这卜君一去不返,没有音信,可苦了仲园。她原来本想着卜君回家探病之后,再回来继续念书,或者即便停学也能回来向她家求婚,但未曾想到卜君再也没回,而且只言片语也没带过来,似乎对她一点留恋的意思也没有,她也没法向家人诉苦,只能埋在心里,幻想哪天卜君突然而回,而时光就在迷茫与期待中竟然过了几年。这几年,家人给她找了不少人家,她也尝试忘记过去,但无论是教内的弟子,或者门当户对的少年,很少有比她优秀的,一来二去耽搁到现在。再后来她从弟子升为录事,每天严厉教导弟子武术,更没人敢接近。
仲园在原地足足站了好半天,像丢了魂儿。周围弟子路过,也不敢打扰她,都纷纷低头而过。这时一个高大的男子从院外走进来,看见仲园在院里一动不动,便走到她跟前,轻轻一拍她的肩膀,说道;“园园,你怎么了?谁敢欺负我们的大录事了?”
仲园一见来人,立刻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哥哥!”来的这个人叫孔熙孙,正是少教主弟弟。他自幼喜爱武术,便和东侠学武,后来和仲图一起师学法定禅师。仲家兄弟五人,只有一个女孩排到老五仲图的前面。长熙和仲固同年稍长几月,比仲园要大10多岁。因为仲固古板,同门中从小都是长熙领着这些小弟弟小妹妹玩和学习,所以仲园和这个大哥关系最好,有什么心里话即便不和自己的亲哥哥弟弟说,也都和熙哥哥说。在称呼上叫他哥哥,叫仲固大哥。当年卜君离去,只有熙哥哥知道她的痛苦,想帮他去找卜君,但被她拦住了。
“好了,别哭了。有什么和哥哥说。”“卜君回来了,看样是做教长候选人来的。”
“什么?!这道有意思了!我去问问他想干什么。”“哥哥,你要冷静,别闹误会。”
长熙看看仲园,笑了笑说:“放心吧,园园,哥哥有分寸。”说罢,也进了食堂。
食堂很大,中间是案板,放好的米粥咸菜鸡蛋和本地馒头,弟子们依次拿着自己的盘碗盛饭,然后找四周大桌后的位置成群结伙的聚餐。在里侧是老师也就是录事们的餐桌,其中一个大桌周围,少教主等人也正在一起吃饭。突然看见孔熙孙进来,大家都热情的打着招呼。仲固往旁边挪了挪,让他坐在身边。长孙说:“二弟,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怎么没见你。”“我的师弟樊雨前段日子让我帮助破个案子。”大家认识樊雨,长熙、樊雨、仲图原来都是东侠的弟子,后来都转拜在灵岩寺,但都没出家,樊雨做了武官,长熙、仲图还回到名教做事。
“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闽家的闵秧、卜家的卜隽,都是同门近枝,此次回来参与名教的发展。二位贤弟,这是你们兄长,我二弟熙孙、字长熙,现任名教的东执事。”这两个人都冲长熙客气一翻,长熙点点头,仔细的看看两个人,又看看卜隽身边的同伴,卜隽忙把他师弟李顺兴介绍一遍。长熙听完介绍,沉吟了一会,对着卜隽说:“你很像10年前来我们名教学习的一个人。”卜隽说:“二哥说的是卜君吧,那是我哥哥,我们是双胞胎。”
长熙很差异:“哦,怪不得呢,真像,10年了,样子变化不大。卜君现在怎么样了?”卜隽说:“我哥哥现在接任卜家村族长,并任温泉乡乡秩。”
“年轻有为啊,他成家几年了?”“已经好几年了吧,孩子都有了。”
“你母亲怎么样啊?听说身体有恙。”“几年前有重疾,后来兄长回家成亲冲喜就好了。”
“你在哪学武啊?学的什么?”“我家传太一剑法,后在终南山学艺,学太极剑法。”
“哦,挺好,回来的正是时候。”东执孔熙孙看看卜隽和闵秧笑笑说,他的气场庞大,两个人不由得有些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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