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十的夜晚,天空晴朗,半月如洗,明亮皎洁。洛阳城西,有一座很大的道观,在月光之下,显得清凉孤寂。这所道观,就是着名的崇虚寺,京城道家的总坛。
崇虚寺的名字由来已久,最早在始光初年(424)太武帝刚登基时,北魏嵩山道士寇谦之向太武帝拓跋焘建议建崇虚寺,太武帝下诏始光二年(425)在代都平城东南建崇虚寺,距离现在正好100年。之后没多久于太平真君三年(442),崇虚寺又建起了五层道坛木塔。太武帝让寇谦之在崇虚寺道坛上显扬道法,宣布天下,教化百姓。此外他还亲备法驾,在五层道坛上接受天书,并规定今后每一位子孙登基帝位,都要在道坛上接受天书。
到太和十五年(493)八月,平城人口越来越多,市内的房子盖得拥挤不堪,人的住所已经和神的道坛挤在一起,孝文帝下诏人神混居,对神不敬,便在清静的桑干河南边又建一座道坛,仍叫崇虚寺,并建八角八卦明五层暗五层的木塔。明五层就是外面五檐,暗五层就是塔基加三个夹层和一个顶层,隐含着道教阴阳合十的教义。除塔基以外,上面的九层,从第一层起,每一层的木结构都连接成一个八卦中一卦的样式,即乾、坎、艮、震、巽、离、坤、兑。顶层又把这八个符号集中在一起,形成一层八卦归一的结构形式。
之后没几年,北魏迁都,来到洛阳,崇虚寺也跟着搬过来。洛阳崇虚寺和平城崇虚寺相比,除了占地广大以外,几乎如出一辙,里边也有五层道坛,全部用木头做成,也就是一座五层木塔,塔内有神像,神像旁边有玉罄,塔的四周有栏杆。当初建庙除了用于把平城的道坛搬过来给天师道做道场以外,还因为此地在汉代是濯龙园,孝文帝迁都洛阳以后,曾经把这里的土地赐给百姓,但是百姓在此安家之后总看到妖异,又都逃走搬离,因此在此建寺,以宝塔镇妖,同时也想用道家法术配合驱赶妖孽。
濯龙园是东汉明帝时修建的一座皇家宫苑,居众皇家园林之首。明帝刘庄是光武刘秀的儿子,白马寺就是他修建的,他在位的时代,班超曾经出使西域。因为濯龙园中有大批后宫粉黛等人冤死,而且冤魂未得超生,因此总有一些鬼魂出现,所以才有妖异。皇家本想通过设置宝塔,以镇河妖。可惜平城的寇天师弟子自从搬到洛阳崇虚寺后,不知是被佛教比败,还是被妖怪反噬,渐渐败落。不得已,由中岳的赵静通大侠,统一管理,苟延残喘。
此刻在宝塔的一层正中央,一个人正盘膝打坐,今天初十,月亮已经有些圆了,月色透过窗棂照进屋内,神像和玉罄在月光之下熠熠生辉,显得整个宝塔里空灵神秘。
塔外门口几个楼观台和崇虚的弟子正在轮流值班护法。再不远几个人站在一个禅房的门口正在小声交谈着,其中一个正是李顺兴,只见他正问身边的弟子道:“严达已经安静一会儿来了吧?”旁边弟子说道:“是啊,师叔。师兄从昨天金殿夺金回来就张罗进塔入定,可是一直无法守神,直到现在总算静定了。”
李顺兴点点头说:“夺得金剑第一,他可能太兴奋了,不过没关系好事多磨,只要入定就好。”一个弟子又说:“真羡慕严达师兄,夺了第一,又能突破,这下他可丰收了。”
李顺兴说:“那是啊,如果他突破成功,我们楼观新一代第一位,同时是20岁以内突破四重关口的弟子就产生了。这是我们教派的大事,一会儿你们每个时辰轮流护法,千万不得大意,否则一旦有误,不仅他突破功亏一篑,甚至有可能影响他的一生,那就麻烦了。人手不足的话,”说着他看看崇虚寺的一位和他比他岁数大点的道士,继续说道:“也烦请知客潘师兄加派些人员,务必保证宝塔的前后左右都有人值岗,不得有外人进入。”
旁边道士是崇虚寺里的一位知客,名字叫潘弥望,他点头说道:“放心,李师弟,我们掌门师叔赵道长说了,一定全力打理好楼观的事宜。何况严达师侄能在我们道观突破,也是我们的幸事。不瞒师弟,我们寺的弟子,已经多少年都没有人能突破到四重,今日感受感受,兴许过不久,我们这些达到三重已经多年的道士,会有人可以突破。如果恰好能赶上明年的嵩山论剑之前,那么我们就有资格参加挑战以慰平生。不知师侄此次禅定要几天?”
李顺兴见潘弥望如此相问,知道他到三重末期有好多年,一直对达到四重充满渴望,便多解释几句说:“一般来说,突破四重的入定需要一到三天,突破五重需要四到六天,六重要六到九天,因人而异。我的师侄悟性极好,如果快的话,应该明早即可成功。”
旁边的许多弟子都不禁咂着舌头羡慕,潘知客又问:“李师弟,你也是早已突破之人,能不能稍微给我们说说,这禅定突破的秘诀。”李顺兴谦虚道:“潘师兄,您过谦了,其实我也是突破没几年,怎么敢在师兄面前献丑?”
潘弥望说:“师弟不必客气,我们都知道你是当今武林之中的四大奇才之一,我是诚心想和你交流交流,以解我多年的惶惑。”李顺兴道:“呵呵,师兄过誉了。有点您或许不知,当今武林并称绝顶天赋青年的并不是只有四位,而是有五位的。”
众人一愣,潘弥望说:“难道除了仲图、周子良、法上加上您,还另有其人?”李顺兴说:“是的,此人虽然外表看好像还不足四重,其实他的实际功力远远不止,只是他不愿意暴露。”
潘弥望又问:“没听说有那个名门大派有能和你们几位比肩的俊才呀?”李顺兴说:“其实这个人,我们这几天都见过,他就是今年剑士比武的银剑剑士骆子渊。”
骆子渊?众人都是一愣,他不是连金剑都没夺得么,听说败给了太学生孙云,他怎么会是五大天赋青年之一?这时旁边的一个小道士叫刘晖,他是潘弥望的弟子,如今也是三重中后期的境界。他在京城联赛的时候,与孙云在争夺金剑的时候失利以京城银剑的身份参赛,不过并没有进入32强。他问道:“李师叔,您说的我知道,他在决赛的时候败给我京城联赛的对手孙云,孙云是京赛和国赛的双金剑士。”
李顺兴说:“那个孙云我认识,我们曾在一起破过案子。他的伸手虽然比你略好,不过他和骆子渊则没法比。骆子渊的功力不在我之下,只是他刻意隐瞒了境界。而且他参加国剑比武恐怕也另有目的,他止步在金剑前一方面是怕天下剑士知道他的秘密,另一方面怕是就想把金剑让给孙云。因为他们也许有同门之源,不过这个是秘密我也只是猜测,不要当真。”
这时潘弥望诚恳说:“刘晖,这个事儿已经过去,我们不必纠结,还是请师弟给我们讲讲炼精化气的要点吧。”刘晖一听也连连点头,想着听下文。他的师傅多年进入三重后期但一直没突破,而他自小也聪明跟着师傅学习也接近三重中后期,因此也很想知道突破的要领。
李顺兴见潘弥望诚恳便说道:“好吧,那我试着说说。筑基之后,元精须与元气合炼,化为轻清无质的精炁相合之物,始能随河车运转,炼成丹胎。突破前必须达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和‘气随意动’。待三关通畅、鹊桥不漏,时机成熟,便可静定。过程中要吹嘘呼吸、吐故纳新、静心听炁、以凝神合道。就是放松自我、存思存神、内聚精神、不使外游。渐渐周身如婴儿似的柔和轻软,安适妥帖,若存若亡。此时,唯一有觉的是头脑反应。再渐定下去,眼前的目光开始返照,到此便会进入完全忘我,只有头顶“泥洹宫”“百会穴”部分,感觉如天窗的开启,如阳光的透射,豁然开朗而呈现无比的清凉之感。一股清虚之气,下降而遍洒全身,若‘醍醐灌顶’。之后,呼吸之气完全停止,周身绵软,不借后天的呼吸而温暖怡适,身心内外,天地人物,无一而非安于‘中和’本位,不知道有我存在或无我身存在。”
“李师弟,你刚才说的时机成熟,又指如何呢?”“这也因人而异,有的人刻意而为,有的人则水到渠成。而你们看严达师侄,他就是这种情况,精气神之华充沛,心火、肝木、脾土、肺金、肾水之气固本,即持盈保泰,同时丹田涌动,主动召唤自己突破。”
潘弥望听了顿开茅塞,又问:“哦,这样啊。还有请问,入定后,怎么保持长久而静呢?”李顺兴道:“经云:静为之性,心在其中矣;动为之心,性在其中矣。心生性灭,心灭性现,如空无象,湛然圆满。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潘弥望这会儿更加心灵透彻,说道:“善哉,李师弟,多谢指点,让我如获至宝。”李顺兴说:“只是小弟的一番愚见和体会,不必客套。”
旁边刘晖说:“师叔,您太客气了,我师傅已经三重后期好多年,一直没突破这个瓶颈,如今您来了,也许今后我们师徒俩都能过这个关口。只是---,”说到这儿他看了师傅一眼。潘弥望听了也突然发愣。李顺兴觉得他们师徒俩好像有事儿,忙问:“只是什么?”
潘知客踌躇一下,说道:“刚才刘晖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这个事情若说严重,还很有可能影响师侄严达的突破,甚至会让他有危险。”什么?李顺兴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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