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只好静静的看着虞望,大伙也跟着静了下来。
虞望接着孙云说:“刘云,我虽然是虞字营的大师兄和你们刘字营一向不睦,不过却和你这个刘字营的大师兄一直惺惺相惜。我很钦佩你小小的年纪,无论是打铁锻造的手艺,还是武技境界并不逊色于我。因此我不希望关键的比斗,你我兄弟为两营之间的恩怨刀剑相向,伤了感情。所以昨晚我也想醉倒,希望我俩至少有一个没起来,那么今天我们之间就就不必对决。”说着他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表情又让孙云回忆起过去的印象。
孙云点点头,努力的把眼前的虞望和自己曾经见过的潘弥望联系起来。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要么是在梦境,要么是又进入了一个密境。自己关于去追子渊兄的的记忆没有错,而且自己的魂识已经穿过古井通道来到陌生的空间,周围的人都是空间里的,爷爷、李辰他们只是空间中的幻影,只不过偶然的与自己的亲人重合,那是因为自己的执念所影响,自己一旦离开,他们还会保留在自己的生活中。
唯一不能确定的是,为什么这个空间里会有潘弥望?他和自己有什么关联呢?还是他和这个密境有什么关联呢?现在无从猜测,也就不好判断。不过该来的总会来,迟早自己会知道。于是孙云顺着说:“没有必要,该来的总会来的,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这是孙云醒来的第一句话,话一说完,周围一片哗然,有佩服孙云度量的,有感叹孙云善良的,有惋惜孙云好欺负的,也有人觉得不一样了,多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这时虞望说:“没错!这就是我认识的刘云、也是我愿意深交的刘云,我就喜欢你这种豪气云天。昨晚我做了一夜的梦,想了一夜的心事。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你刚才所说的,当命运来临的时候,该面对的一定要面对。我长这么大有好多梦想没实现,最纠结的就是我的武功不知道为什么停止在四重门槛前,眼看着你追上我我却不能继续突破,甚至担心你在我之前进到四重,直到昨天还纠结为什么我们俩要为了两营之间的高低彼此刀剑相向。现在我想通了,我愿意你早些突破四重,以便我能有个目标。下午如果你能出战,我也会拿出真本领的,无论胜败,即便我们以后不再相认,在我心里,你我还是好兄弟。”
孙云记得潘弥望是刘晖的师傅,算赵静通的弟子,按辈分应该算自己的师叔,不过眼下他叫自己兄弟,就顺着他也行,因为自己也称呼骆子渊师兄,骆子渊的师傅赵老伯的辈分更高,从那边说,自己还要高出潘弥望,所以称呼就是代号,不用太认真。至于所谓豪气,孙云心想,这跟我挨不上,只是不能让自己暴露才顺嘴说的。现在一样,还得应付。于是孙云说:“弥望兄,公是公私是私,你不用自责,你放心我也会全力以赴的。再有这些酒不会醉倒我,下午鹿死谁手还很难说,你不必保留,我可不希望赢得太快。”
孙云的话又让许多人惊异,大家稍有议论。虞望也有点热血,说:“好,痛快,我就喜欢你这个性格。还有,我已经好久没听到有人叫我‘弥望’表字。我记得我也从来不曾提过。大云,你突然喊出来,让我有种如梦初醒的豁然,谢谢你,我真心渴望与你下午一战。”
啊?孙云一听,又蒙对啦?自己是顺嘴把潘弥望叫成弥望兄,哪知道这是他的表字,这要是喊错了,岂不是笑话了?密境有时候真奇怪,就像在梦里总有一连串的巧合,前几天在金墉城密境就经历过好多叠加在一起的巧合,只是那些都是机缘巧合加上当局者的执念共同搭配成的,今天大概也会一样。不过自己说话还是要谨慎,虽然眼前的场景总会过去,但说多了总会露出马脚,无论解释起来还是疏远彼此的感情都不好。
于是孙云说:“好,弥望兄,我愿意与你倾力一战,我们下午见。”
虞冰见孙云和他的哥哥和好,她也很高兴,说:“大云,你回屋再吃点杨梅,开开胃,然后多吃点饭,下午好有力气与我哥交战。”
虞望见妹妹这么说话,不由得含笑的看了看她说:“哥哥的酒也没醒,哥哥有吗?”
虞冰红着脸说:“哥哥,我给你留着呢!我一早天还不亮就去苗圃园采的,这个季节都快过时了,我好不容易弄到一些,都你给你和大云的,你快回去吃吧。”
虞望说:“傻妹妹,以后别干这个事儿了,要是让皇家卫队抓住,小心你皮肉受苦。”
虞冰说:“我不怕,我的好姐妹是濯龙监校尉唐大人的表妹,到时候她会帮我的。”
濯龙园?濯龙监?校尉?孙云这时候才想起来,虞冰已经两次提到此处的位置,孙云不是洛阳人,没听说过城西有个濯龙园。听他们的口气,这个濯龙园应该是皇家园林,园林的掌管是濯龙监。他仔细回忆,却怎么也记不得濯龙园究竟在哪里。西城孙云最熟悉的是大市、要么是白马寺等,看样子这个位置好像在白马寺的北边,不过北边一带,孙云不熟悉。
这时虞望继续说:“那你不会求她弄点不久就行了?”
虞冰说:“已经求了,一会儿她还会来的,能带点别的。”
虞望听罢点点头,转脸对孙云和老刘头说:“那好,大云我们下午不见不散。刘爷爷,下午见,到时候我爷爷也会亲自到场。”说完拱手告别,老刘头点点头客气一句回身。虞冰傻傻而关切的看着孙云,被虞望伸手拉走,恋恋不舍的往院子外边走去。
这时,院外正巧走进来一位千金小姐打扮的女孩,手里捧着一个长盒。孙云一看,这不是萧月么?怎么这身打扮?不过也到符合她的身份,她原来就是个郡主,不穿学生装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只是服饰的样式多少有点怪怪的,感觉哪不一样。
虞冰见了,高兴道:“唐月,你来啦?来的这么早!”
孙云一听,唐月?这么说也不是自己认识的小月,不知道她认识自己不?
只见唐月说:“你忘啦,不是你昨天央求我早点来么?你的话我敢不听?”
虞冰说:“这才是我的好姐妹。”说完转身对虞望说:“哥哥,你先回去吧,我陪唐月呆一会儿再回去。”虞望看了一眼唐月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然后看一眼妹妹摇摇头叹息一声,临出院门又好像想起什么,回头看看孙云,欲言又止,摇头而去。
唐月一进院,立刻院子里的所有人换成了热情的面孔,刘俪走上前去说:“月姐姐,你怎么来了?你都好多天没过来了!”唐月先对老刘头行个晚辈礼:“刘爷爷您早啊。”
老刘头也是满脸笑容说:“唐小姐早,小俪你们陪唐小姐聊一会儿,大云你再休息一下,其他人跟我上工,都干活了。”干活啦!干活啦!众人出了院子去隔壁的冶炼场开始上工。
看着长辈们离开,唐月矜持的面容也放松下来,乐呵呵的冲孙云点点头问:“大云,你怎么样了?”大云苦恼的笑笑,不知道怎么称呼唐月,不过大家并没注意孙云的表情。
虞冰说:“唐月,快打开看看,你拿的什么?”大伙来到院中的石桌旁,唐月放下食盒,打开盖子,原来里边是切成段、打好皮的甘蔗。
是甘蔗!虞冰和刘俪都惊呼起来,孙云也一愣。甘蔗是南方的果食,据说在周朝之前还是南海之外传过来的,秦朝之前一直用文言文‘柘’字表示,柘和蔗同音,都出自梵文。北方很少看见甘蔗,想吃它需要长途贩运,只有皇家贵族才有。虞冰和刘俪去过唐月的家,只是偶尔的见过一回,哪种口味甘甜,令人难忘。
虞冰说:“唐月,你偏心。给大云带这么好吃的东西,却从来没给我带过。”
刘俪说:“那又怎么样?你没看见,我哥哥醉成这样吗?月姐姐是给我哥哥看病用的?”
虞冰不屑的说:“看病?用甘蔗能看病?你听说过这味药吗?”
刘俪说:“我是说,拿着水果看望病人,这总行了吧?”
唐月说:“好啦,好啦。冰冰,亏你还懂得些医道,这个甘蔗解酒的效果是最好的。再说我拿了这么些,除了给大云,剩下的我们分着吃的,你俩都有份。”
刘俪说:“谢谢月姐姐,我就知道月姐姐最好。”
虞冰说:“哦,我虽然学过医术,不过不熟悉甘蔗的药性嘛!那好吧,大云你再吃口甘蔗水吧,醒酒后还要吃点饭,过了中午就该比武了。”孙云点头,几个人开始分吃甘蔗。
刘俪问:“月姐姐,下午的刀剑比试,你哥哥唐大人会来吗?”
刀剑比武?孙云这个时候才听明白,所谓的比试,好像是虞字营的宝剑对阵刘字营的宝刀,至于具体的方式还不得而知。孙云记得从汉代尤其是东汉开始,刀与剑的功能分化,佩刀是军队与皇家的权利,佩剑则是士族的荣耀。再后来佩刀只允许士兵,佩剑则流落江湖。
唐月说:“那当然了,我哥哥除了是濯龙园的监尉,还是刀剑铸造场的监造官,他怎么会不来呢。不仅是他,连兵部制造司的驰大人,作为主造官也会来的。”
虞冰有些忧心忡忡,看着孙云说道:“那可怎么办,要是谁有了闪失,都会吃罪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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