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纥额和李神轨见到案犯被火红的烙铁烫的死去活来,俩人都是毛骨悚然,同时对郦道元更加惊恐和憎恨。李神轨说:“郦大人,案犯如此问刑,怕是没等得到口供人就死掉了。”
郦道元说:“人身似铁非是铁,王法如炉真如炉,在我御史台没有问不出的口供。”
旁边高谦之说:“老大人,您日夜操心,也有些劳累,我看我们不妨先到前边休息一下,也请教请教徐大人这位小诸葛的妙计,但凡不动刑我们也省些事情。”
徐纥说:“我倒是没有什么妙计,不过有些请求,想和大人人说说。”
郦道元说:“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去,稍后再严加审讯。”徐纥和李神轨心里一松,赶紧片刻不留离开审讯黑屋以及牢房。
出了牢房门见到阳光,徐纥长出一口气,一边与大伙往前走,一边说道:“老大人,下官有个不情之请,河阴县一干要员小吏,都是拖家带口之人,这突然一声不响的圈进御史台,让大家行动以及家人多有不便,再者案犯已经伏法,留下他们也没什么必要,是不是请老大人将这些人都放回河阴县,也好恢复他们日常工作?”
老大人皱了一下眉,弄得徐纥和李神轨心里一阵紧张,只见高谦之在旁边说道:“老大人,我看徐大人说的不无道理,我们原本想速战速决,得到口供,趁案犯不知内情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好一举收缴赃物和抓住他们的同伙,不过现在看来案犯尚未招供,我们的先机已失,留下这么些人也就没有必要了。”
郦道元点点头,说道:“好吧,就依徐大人意思,回正堂告诉他们吧。”
几个人回到正堂,里边立刻肃静下来。郦道元面沉似水看了大伙一眼,然后看了看高谦之。高谦之对下边人说道:“各位,刚才徐大人和我们商议一下,下一步审案,不再劳烦各位参与,你们且请回到县衙,各司其职,正常办公,不过抓住案犯的过程要严格保密,我们还要趁他们立足未稳,收缴赃物和抓捕余党。大家都回去吧。”
堂下众人听了这话,赶忙说:“谢过郦大人、谢过徐大人、谢过高县令,我们这就返回。”然后一干人出了御史台,夹着怨恨、疑问、议论以及各种神态离开不提。
离开的人群中,有个班头叫秦勇,他领着手下几个弟兄,相互发着牢骚和抱怨,离开内城够奔河阴县衙。他有马匹,便说道:“弟兄们,我先走一步。昨天窝了一宿,浑身酸臭痛麻,我先回去到澡堂子洗个澡搓一搓,你们都正常在巡捕房等我,到午饭点该吃饭去吃饭。”说完,他一打马离开自己的弟兄,以及一干人员,和一些有马的人先行离开。
秦勇快马加鞭不多时来到河阴县集市里,他三转两转,来到牛马市的一个商号,商号的门幌写着“冯家马号”。
进了商号客厅,从后边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冯老板,冯老板见秦勇过来,先是一愣,然后来到门边依着门缝,向外边看了一圈,这才回来说道:“秦班头,你怎么过来了?”
秦勇说:“这两天的事情,我怕你不知道,所以火急火燎来特意知会你一声。”
冯老板说:“这两天的事情?不就是昨天县太爷把一个假案犯问斩了么?怎么?今天早朝是不是有什么结案的好消息?”
“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秦班头一愣。“知道什么?”冯老板问。
秦班头疑问道:“哎怪了?那是怎么回事?”冯老板道:“别着急,你慢慢说。”
秦勇说道:“昨天上午行刑之前,高县令让我们维持市面秩序,并要求在行刑之后返回县衙,说是等着真正的案犯落网,我一开始本以为这就是个笑话,没当回事儿。可是突然县令大人安排我们所有人一起出发去御史台,并且在路上我们得知,说他们真的抓到了案犯。我这一下慌了神,不知道抓的是不是你们的人,想过来问你,却苦于出不来。结果我们被关了一夜,若不是今天早朝后,太后派徐纥和李神轨到御史台审问,然后徐纥给我们大家求情,我们还回不来。我现在是趁着大队还在后面,自己偷偷的跑过来,特来告诉你一声。”
冯老板想了一想问道:“你确信,他们真的抓到了案犯?”
秦勇说:“是啊,要不然徐纥和李神轨不会去御史台,怎么,抓的不是你的人?”
冯老板说:“我们行动的那些人根本没有出门,这一定是他们做的扣。”
秦勇说:“还做扣?他们已经做过一回扣,无非就是糊弄朝廷,如今再做一个想干什么?”
冯老板说:“坏了,我怀疑他们想引蛇出洞!秦班头,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踪你?”
秦勇说:“肯定没有,我从城里出城后一路快马加鞭,不可能有人跟上我,你小心过头了。”
冯老板说:“那最好,出去时候给你的战马换个鞍子一类的东西,回去后不要再轻易过来。”
秦勇说:“那好吧,只要不是你们的人被抓,我就放心了,好了咱们回见。”说完,秦勇除了接待客厅,然后到商品交易货床在一个小厮的陪同下捡了一个马鞍马鞭一类的东西,然后说了句‘记上账’,然后扬长而去。
秦勇前脚走,客厅的后门又走进来二个人,却是冯宜都和贺悦回成。俩人进了屋说道:“冯老板,怎么脸色不好看,难道有什么事情?如果有事用到我们兄弟,尽管开口。”
冯老板说道:“的确有事,二位看来真的辛苦你们一趟了。”说着他低头,冯宜都和贺悦回成也把头凑过来,冯老板冲他们耳语几句,俩人哈哈一笑,大包大揽。
在河阴县的一个客栈里,毛逵和高恭之正在一个屋子里商议事情,门外几个弟兄给把守着房门。高恭之说:“鸿广,你觉得马市商号的冯老板会是骗马团伙的么?”
毛逵说:“不错,恭之兄,八九不离十。今天早上,我的人已经探得他去药铺定了大量的草药,药铺的人正增加人手配置赶制,至少说明有大量的马匹得了传染病,而一个小马号的老板是不可能有这些马的,此外一次得病的马这么多显然不合情理,一定是因为治疗不及时导致,之所以不及时是因为他们不敢公开的治疗,结合昨天宵禁解开,真像就很清楚了。”
高恭之说:“那我们是不是就等探听到他们草药送到指定位置的时候收网呢?”
毛逵说:“正是。现在我们所有的一切还处在推测阶段,必须等到人赃俱获才能收到实效,也避免操之过急打草惊蛇。”
高恭之说:“呵呵,鸿广,破案的事情你是行家,一切听你的。而弹劾贪官,得罪人的这些事情交给我,我别无所长,只懂得刚直不阿。”
毛逵说:“道穆兄,您太谦虚了,我们一文一武才能相得益彰。”
正这时,门外有人报告,一个化妆普通人的侍卫跑进来,说道:“报二位御史,刚才弟兄们送来消息,河阴县的班头秦勇从御史台回来之后去了马市的冯家商号。”
秦勇?毛鸿广和高道穆对视一眼,毛逵问:“呆了多长时间,有什么动静?”
侍卫说:“时间不长,他出来的时候换的马鞍马鞭等等,然后他又去了集市的一个澡堂子。”
毛逵一摆手,手下人出去,高恭之道:“鸿广,这里边有问题么?”
毛逵想了想道:“一定有问题,秦勇一干人,按照我们昨天的计策,全部封闭在御史台,目的就是让这些人与外界隔离封闭消息,同时把抓到罪犯的案情透漏给他们,让他们不能及时送出信儿着急。按计划今天把他们放出来,如果是案犯会在第一时间找同伙报信儿。而秦勇直接找到了冯老板,这绝对不是偶然。”
高恭之说:“对,秦勇洗澡之前去换马鞍马鞭不太合情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毛逵说:“道穆兄,你留下坐镇,我另几个弟兄到澡堂子看看究竟有什么端倪。”
高恭之说:“那好,鸿广你要小心。”毛逵点头,领了几个人奔着浴池走去。
浴室北魏也叫浴堂,老百姓就叫澡堂子。因为普通人家没有条件在家里洗澡,所以都去公共的浴堂。河阴市集的浴堂规模挺大,前边是大众部分一个屋子有大浴池,后边比较私密是浴桶甚至还有更高级的单间。秦勇是本地的班头,自然免费到高档的房间里。
毛逵领着几个人装成洗澡的样子,也来到里边。他们这几天一直暗中与河阴县的人打交道,都认得秦勇,不过他们几个人并不知道秦勇在哪个屋子洗澡,因此便分散开来从前到后装作找个好地方、逐一的收索。毛逵和二个弟兄径直来到后边,后边的木阁比较多,里边都是单间,陈列着浴桶以及各种应有尽有的洗浴设施,几个人正走着,忽然看见有二个有点北方少数民族样子的壮汉从后边一个屋子出来,正好在户外的木走廊打个对面插肩而过。
等那两个人走出回廊,毛逵突然觉得不对劲,不由得停下脚步,侍卫问道:“毛御史,怎么了?”毛逵说:“不好,快跟我来。”说着径直奔向那个屋子。几个人打开屋门,冲进去,只见一个大浴桶内,一个人已经憋死在里边,正是秦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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