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清听了说道:“这件事情我也很奇怪,如果他不相信我的话,或者故地重游,都会发现你们母子俱在,可是他却什么也没看见,如果是一年前,我定会以为他是在撒谎,以为他遁入空门,不想还俗,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不过现在看,应该不是,一年前他已是高僧,即便不想还俗却不必撒谎,再说今天他主动问的我,更没有理由编一个谎言。但是这件事情,我也解释不清,一年前你们母子就住在家里,僧稠大师究竟为什么没看到你们呢?”
孙岩点头,这一定是个谜团,他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师太,师傅说什么时候来看看我娘亲没?我用不用先跟我娘打个招呼?”
女尼道:“这个他没说,我想他自会有安排吧。”
孙岩点点头,按正常僧稠会纠结,当然也可能释怀,看与不看都有可能,不过因为自己与僧稠有许多疑团要解,僧稠是一定要询问的。起码还有好多问题,当初救下母子的女尼是谁?回到京城之前的这段时间他们母子在哪里?怎么回来的?女尼后来去哪了?还有母亲和父亲在他们落水后相继都回到老家询问过,为什么他们得到的结论都是对方失踪?应该至少有一个人知道对方活着才对,否则逻辑不通?
想到这里,孙岩问道:“师太,六年前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您见过救我们的女尼了吗?”
惠清说:“当时我已经出家,你们家还是用原来的锁头锁着门,应该是你们身上有自家的钥匙,直接打开就住下了。所以你们怎么回来的,我也不清楚,我直到看见你,知道了解你的身世,才悄悄到你家看见你娘亲,至于找到你爹,你还是和你娘说说吧。”
孙岩点点头,看了看小叶不再问话,小叶说:“师太,谢谢您帮助孙岩,没事我们先回去了,还有成药么?我过来顺便再取点。”
惠清说:“有,我又给你配了几副,你们等着,我到后屋库房取出来。”
小叶说:“师太,我陪您一起去吧。”惠清点头,俩人进了后屋。
惠清小声说:“小叶,这回你更要注意,你公爹僧稠知道我是狐族的后人,他虽然没有嫌弃我,不过因为我们狐族有不少人修行的时候,是靠吃人心喝人血与人族交媾提升功力,因此他经常与那些狐族的败类为敌,把斩妖除魔为己任,因此他知道你也是狐族后人,势必必能让他和儿子和你继续在一起,所以这段时间你要注意,千万别和你的岩郎圆房。”
小叶红着脸说:“师傅,我知道。可是我的人身什么时候能修完,就差一点尾巴了,怎么就不能去掉呢?师傅您有没有加快修炼的药物啊?”
女尼说:“这事儿怨不得别人,谁让你从小不用功了呢?前几天我见到你的小师妹梅红了,她修成人身的年龄才四五岁,不过却是蜕变完整的,人家年龄比你小,可是比你早成人身,将来更是也许早蹬仙境呢。”
小叶说:“我现在不想什么修仙,只要能和我的岩郎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惠清说:“你这孩子,真是没出息,算了,把药带好,跟你的岩郎回去吧,记得勤加练功,再有别沾上人族的鲜血,那样会让你把持不住自己,乱了自己的性情会变成妖魔的。当然这个我倒是放心,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叶笑笑没说什么,取了药同孙岩告辞回来。此刻天已经很晚,西阳门御道仍然灯火通明,尤其到大市北边的慈孝里与奉终里中间街口的这段路,有不少内城或东城的达官贵人、富家公子,才从酒肆歌厅消遣出来,打车的、坐轿的、也有不少步行的,依然络绎不绝。
小叶说:“岩郎,有个事儿我好奇怪,你为什么不叫你师傅为父亲呢?”
孙岩说:“师傅现在是当世名僧,若凭空多出一个儿子来,一定会麻烦的,忍忍吧。”小叶听了掩口失笑,俩人正相拥而走,路过一个小路口时,突然从路口的水井旁边转过来几个人影,拦住他们的去路。这几个人醉醺醺的,大概刚打了井水解酒,不曾想撞到他俩跟前。
小叶一看,眉头紧皱,拽着孙岩刚想让开,不想其中一个小子,开口说道:“哎?这不是我们刚才吃饭看见的那个小娘们儿么?这么巧又见面了,怎么样陪哥哥们再喝点呀?”
另一个说:“这小娘子浑身可真香啊,让人闻着浑身麻酥酥的,真馋人哦!”
第三个人也跟着说:“这肉皮儿一汪水,一捏都能挤破喽,今天哥几个有艳福啦!”
坏了,这是碰到流氓了,几个人仗着体格魁梧,人多黑夜酒撞色胆,根本无视孙岩的存在,上前就和小叶动手动脚,孙岩想理论一番。小叶知道和这些人无礼可讲,拉着孙岩就走,可是往西往南往东都被他们拦着,俩人没办法慌不择路穿过御道,往北进了胡同里边。
这个胡同是孙岩以前到城北金水河打鱼打柴经常走的路,不知都是什么里,越往里越黑,几个小子见了,更加有恃无恐,疯狂的从后面追过来。很快他们来到水边,再往前无路可走,想过河需要绕一段路才行,俩人刚回头,却见这些人竟然色迷心窍追了过来。
孙岩最近练武,根本不怕这些人,所以被小叶拉着往河边跑,他也没在意,心想等到没人的地方教训教训这些人也好。此处白天倒是有人散步晨练什么的,大半夜的一个人没有,孙岩见这些人真过来,便停身站好等候。
几个小子迤逦过来,气喘嘘嘘的把俩人围住,一个小子淫笑道:“还跑,看你们能跑哪去,此处荒郊野外,看来我们要做一回野鸳鸯啦!哈哈哈!”这些人都浪声大笑。
孙岩见小叶被他们羞辱怒火上涌,也懒得废话,上前一脚便踢向说话的人,这小子没防备,一下子被踹个跟头,另几个小子见了这才收住淫心,嗷的一声围住孙岩。孙岩最近突破三重,战力达到武士甚至三级武士的水准,因此自信满满,觉得打几个地痞子根本不在话下,不过这几个小子也不算白给,都练过几下子,人多夜黑孙岩一时半会竟拿他们没有办法。
打着打着,这几个小子见大伙围住孙岩一个人竟然没占到便宜,不觉暗下黑手,有的人刷拉拿出暗藏的匕首,夜色之中,裹着寒光,刺向孙岩。小叶夜色之中并未妨碍她视物,见状心里一惊,喊了一声:“孙岩小心!”
孙岩赤手空拳,虽然招式腾挪不弱,但是瘦小力弱,无法一招重创制敌,正琢磨如何速战速决,因此并没防备,结果一个不留神,手臂刷的一下被划开一道口子,孙岩疼的一咧嘴,哎呀一声,鲜血瞬间流满手臂,小叶见了奋不顾身喊嚷着冲进人群。
几个地痞见孙岩受伤,更加肆无忌惮,叫嚣着围过来,孙岩用手拦住小叶,喊道:“小叶,你先跑,我拖住他们,一会儿追你回去。”结果满手的鲜血弄了小叶满脸满嘴,只见小叶的眼睛突然发红发亮,闪烁了一下,像嗜血的野兽。
几个小子见孙岩想让小叶先走,各个狞笑一声,又有人不知从哪抽出凶器,不容分说上来就乱砍孙岩,孙岩不敢用手想接,只能伸脚连踢带踹,与他们周旋,同时用受伤的手还要护住小叶。小叶看着孙岩的手臂血流不止,血红的眼神突然放出凶光,对着孙岩吐出一口气,孙岩顿时一阵头晕,晃晃悠悠倒地。
这时,小叶的手指中突然伸出几只利刃,身体瞬间漂移,在几个地痞中间,幻影游走一圈,两手利刃分别刺穿了几个人的心脏,这些地痞就地栽倒亡命。小叶红着眼睛,看着双手的鲜血,舌头舔着嘴唇挣扎一番,终于恢复本貌,背起孙岩,往家里跑去。
第二天一早,孙岩睁眼一看,自己的手臂已经包扎好,衣服也已经换过,好在伤口都在衣袖里边,旁人看不见。孙岩问:“小叶,昨天怎么样?我怎么突然晕倒了呢?”
小叶说:“昨天可能是你头一次见血,眩晕症犯了,我们正在危急,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位侠客,三下两下,把几个凶犯给杀掉了。然后他背了你一程,送我们回家,最后不辞而别。”
孙岩吓了一跳,说道:“什么?那几个流氓被杀死了?”
小叶赶忙嘘了一声,说道:“轻点,别让咱娘听见。”
这时就听后屋厨房孙岩娘喊道:“岩儿,小叶,你们起来没?过来吃饭吧?上班要晚了!”
小叶喊道:“娘,知道了,正过去呢!”然后转头对孙岩说:“这件事情,千万别提起,几条人命,我们可打不起这个官司。再说要是咱娘知道了,不得吓个好歹。”
孙岩说:“好歹也是几条人命,就这么被杀了?”
小叶说:“有什么可惜的,他们要是不被杀,死的就是我们俩,我还得被侮辱,我的身子还没给你呢,你甘心么?”
孙岩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官府要是追到我们,那可怎么办?”
小叶说:“放心吧,这年头无头案多了,官府上哪查出来,我们不说没人知道,快吃饭,注意别让咱娘看出来。”孙岩默默点头,俩人来到厨房,开始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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