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抬头看去,只见上游不远处,真有两个人正在冰面上穿行。这俩人岁数看样子都不大,比他们几个彷上彷下,那个男孩子背着包袱手持宝剑当拐棍探棒,女子背个布包。看身形,男孩子动作轻灵练过功夫,女子虽然不会武功,不过身子倒还灵活。俩人男子在前,女子在后,正试探着过河,进行的倒是不快,此刻跨进冰面大概不到有四分之一。
两岸不是都有警告的告示么?怎么还有人敢过河?众人一阵迟疑,因为骆子渊他们队出事儿以后,北岸也开始戒严。但此刻来不及分析原因,需要立刻拦阻。萧月是女生嗓音亮些,她冲着远处的儿个人大喊,不过远处的两个人并没有反应。骆子渊说:“不行,听不见,我们快过去。元宝,你让弟兄们一半原地高喊,一半跟我们过去救人。”
说着,几个人下了土堰,跨上马开始往上游追去。后边几十个弟兄一起高喊:“冰面上的百姓停下!河里危险!快回来!快回来。”
人多力量大,远处的两个人终于听见喊声,俩人回过头来一见来了这么多官兵,前边还有几匹快马,也愣了一下,接着他们一阵彷徨左顾右盼,互相说着什么,大概是推测双方的距离,以及冰面的长度,琢磨着是跑还是停留,最后权衡一下,应该觉得有个女子,还是跑不了多远,便停下来等着官军。
不多时,骆子渊、张子祥、孙云、小月,还有樊元宝几个骑马的人已经来到两个人对面的河堤,小月喊道:“喂,你们俩个快回来,河里危险!”
这回那两个人应该是听见了,犹豫片刻开始往回走,不过为时已晚,只听冰面碎裂的声音慢慢传出来,顷刻连成一片,从距离岸边五分之一的地方,横向扯开一条长长的裂缝,接着河中心的整体冰块开始不规则的断裂,瞬间两个人的位置就变成了孤岛。同时冰面也因为变小开始摇晃起来,俩人从开始的发愣,到最后终于认识到危险来临。
那个少年见状,立刻拉着女子往回跑到冰块的边缘,准备找个近处,跳回北岸这边的冰层。张子祥一见说声不好,立刻跳下马飞奔过去。骆子渊回头说道:“大云、小月,你俩站在这里别动,元宝你回去让弟兄们抬船过来。”说着他也飞跑过去,樊元宝立刻回马张罗船只。
孙云和小月坐在马上往河里观望,此刻那个少年已经来到边缘,不过浮冰已经漂浮而走,距离断口渐远,而且边缘上下晃动,不好借力起跳,尤其他身后的女子,不会武功,根本跳不过来。此刻冰体的断裂不断的进行,少年他们所站的位置,面积越来越小,少年无奈,只好拔出宝剑,尝试用宝剑划水,以浮冰做船,准备划过来。
孙云盯着少年,看了片刻,突然说道:“小月,你看,那个少年是不是我们在京城认识的王亭,他是青州青藤书院的太学生,最后获得金剑,我们在城南还在一处饭庄见过他们。”
小月仔细看去,说道:“是他,是他!他的武功不赖呢,不知道晋级没晋级四重?他也算是一个小天才吧,虽然没有严达、昙洵他们厉害,不过与你比不相上下,都是金剑。”
孙云脸色一红,心想小月还真照顾自己的情绪,没好意思说自己的金剑是师兄送的,因此自己与王亭有距离的,想到这儿便说:“其实王亭的武功绝对要比我好,没准像你说的已经进到四重了。不过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难道他要去南朝?还有他身边的女子又是谁?”
小月摇头,也不可能知道为什么,这时她抬头看着对岸说道:“大云,你看,对岸的南军也出来了。”孙云一看,果然有一队人马列在岸边,为首一员小将白马银枪,很是威风。大概是北岸与河面这么热闹,南军不放心,过来监视。其实那人正是杨忠,他负责接待北魏使团,听到有动静立刻迎出来,不过发现不是,便静心观察。
正这时,断冰的位置突发意外,只见冰层下面突然冒出一团乱草,直奔王亭卷来。王亭“啊!”的一声惊叫,不过反应倒是超快,挥手一剑斩向来物,好在他的宝剑十分锋利,他的挥剑速度也快,这些水草齐刷刷的砍断,剩下的一半又缩回水中。
那个女子惊问道:“王亭,刚才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长的水草?”
王亭道:“我没看清楚,苦桃姐,你往后,别让水草把你卷着。”说话的功夫,临边的冰面又开始破碎,两个人不得不往后退,结果距离北侧的冰层越来越远。
此刻骆子渊和张子祥已经来到断层跟前,但与王亭他们有一段距离,无法把他们直接搭救过来。骆子渊喊道:“二位,不要紧张,注意冰缝的水草,尽量往中间站,保持平衡,我们这就派船过来,你们再坚持片刻。”船只在渡口那边,一行士兵已经开始往这边抬。
王亭喊道:“多谢军爷,多谢道长,我们尽量。”话未说完,只见一声裂响,眼看着他们脚下的冰块开始出现裂缝,裂缝直接从俩人中间穿透。紧接着冰面剧烈晃动,突然分成两瓣,王亭和枯桃姐一个趔趄纷纷本能的往后仰,结果俩人瞬间分开。王亭还好,很快控制住身形,而枯桃没练过功夫,平衡能力毕竟不行,东倒西歪眼看就要掉进水里。
“不好!”张子祥一纵身,借着几块浮冰跃了几下,跳到枯桃的身边,一把抓住她,这时突然从旁边的空隙中,飞出无数的黑绿色的水草,直奔俩人。张子祥一台手一道烈焰迎面打入水中,水中一阵翻滚,一具浑身绿毛的白尸浮出水面,张子祥借着反力,拉着枯桃跃到另一块比较大的浮冰上。
枯桃女子脸色煞白,腿已经发软,瑟瑟发抖站不起来。王亭那边也不乐观,脚下的冰块越来越小,越来越晃动,让他立足不稳,同时空隙中也飞出无数黑草向他攻击而来。王亭顾此失彼,刚砍断前面的,后面一股水草直接飞来。
关键时刻,一道烈火打来,水中一阵翻滚一具浮尸飘出来。骆子渊飞身赶来,拉着王亭跳到另一块冰上,此刻他们几处的距离越来越远。
这时孙云和萧月看到危险,都放心不下,俩人弃马也来到断层边缘。孙云隔着涌动的水面喊道:“王亭,你是王亭吗?”
王亭听有人喊他的名字,微微一愣,回头看见孙云,顿时想起来,说道:“是我是我,我记得,你是孙云吧,京城太学生,真没想到,我们在此见面。”
孙云说:“王亭,你别担心,你身旁的是我的师兄骆子渊,他们也参加过剑士比武,你也应该见过的,我师兄会道术,这位张子祥道兄是龙虎宗少宗主,道法也很深。”
王亭看看骆子渊,一下子也想起来,说道:“多谢洛兄搭救,多谢张道兄搭救。”
骆子渊也认出了王亭,一边警戒一边道:“原来是青藤学院的剑士,你怎么来这里了?”
王亭长话短说:“我回到青州以后赶上学校放假,家人让我外出散心,我路过泰山,在泰山脚下偶遇苦桃姐,她去南梁找人,我顺便与她结伴同行,没想到路过此处发生意外。”
这时另一边张子祥喊道:“大家小心,断层冰面很危险,随时有断裂的可能,浮尸也可能异变。孙云同学,萧月同学,你们快退后,快回去!”王亭听了立刻聚气凝神进入忘我状态。
孙云和萧月退了几步,不过还是不放心河里浮冰上的两个人。此刻浮冰的间歇和边缘,伸出无数的黑草,河面之上原本白色的冰面,霎时被黑绿覆盖,黑草肆无忌惮的伸到露天里,向着两处浮冰涌来,像一条一条的小蛇,密密麻麻,十分诡异,看得人心里发毛。
最先吃不住的是苦桃,她“啊”了一声手脚发软,趴在冰面上。张子祥吓了一跳,以为身后出什么事情,回头一看,见是女子吓得摔到,便说:“这位妹子,不要紧张,这些水草,暂时不能奈何我们。”说完,他为了安抚女子拿出一张符咒,念了一阵口诀,印到宝剑上,只见剑身发红,张子祥一个跳跃来到冰块边缘,伸手把宝剑抹进水中,“兹拉”一阵响声,水蒸气伴随浪花翻涌,几具水漂翻出来,浮冰边缘的水草须臾不见。
孙云看了看,说道:“师兄,张道兄,冰面上太危险,实在不行,你们先往南岸走吧,那边的冰块比较大,也许你们能退出去,然后另想办法回来。你们看,南岸有个将军已经过来接应你们了。”众人回头,果然,南岸一队士兵临冰而立,前面的小将已经下马,单人跑过来。来的人正是杨忠,原来杨忠看清楚骆子渊遇到危险,立刻手持大枪跑来接应。南侧的冰面完整性要好的多,杨忠虽然容装在身,却连跑带滑,转眼已过河心,来到且近。
骆子渊见了,喊道:“杨兄弟,你别过来,这里危险,快回去,我们往你那边走!”
杨忠听罢,突然醒悟,自己一身盔甲,在冰面和水面上十分不灵活,因此他立刻停下脚步,手里的大枪一戳冰面准备接应。结果,突然一声裂响从脚下发出,杨忠低头一看,枪撰的下面生出几道裂缝,紧接着裂缝越来越大。与此同时整个河面轰隆一声,竟然生出贯穿东西的两道大裂缝,从孙云、萧月,以及杨忠的身后撕开,接着山崩地裂一声巨响,两整块巨冰冲天而起,把所有人扣在冰面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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