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中,慧光大师领着诸位弟子从坡下缓缓而上,书中代言,这些弟子也都是当代名僧,包括僧范、僧达、昙遵、慧顺、道凭、灵询、冯衮等人,此外还有昙衍等一干年轻的弟子。这些弟子中僧范和僧达比慧光大10岁,早已成名,不过现在却都因为学习十地论投到慧光的门下,足见慧光大师的知名度。此外道凭只比慧光小几岁,也是几乎与法上齐名的高僧。惠顺更不简单,他比道凭大一岁,是侍中崔光的弟弟,崔光有贤名,惠顺同样令人尊重。这些得道高僧,现在大多已经在内城或西城的着名寺院中做了住持。
孙云看着他们,见这些人都神采飞扬,看样子好多人都达到五重境界。再看慧光,精神内敛,完全看不出是多少境界,以前听说他不及僧稠,而高于昙鸾,在终南论剑时,只有六重左右。后来传言僧稠短短十年直达九重,昙鸾法师也同样到达人界的顶尖进入九重,唯有慧光因为不是掌门,而且掌管昭玄寺的俗务,很少参加武林之事,所以外界不知道他的真实境界。不过孙云听说过,慧光这十年并未间断佛法和武功的修炼,而且着述很多,比如《华严疏》、《涅盘疏》、《维摩疏》、《十地疏》、《地持疏》、《四分律疏》等,如果没有境界的提升,完成这么多着作几乎是不可能的,比如僧稠就是因为《止观法》两卷而天下闻名。
这时法上抛开孙云,赶紧向坡下迎接慧光,看样子十分尊敬,其实他今年已经三十多了,只比慧光小十岁,而且也是拜入师门前就小有名气,当然现在的名气更大。慧光微笑着,与迎接的几个弟子聊了几句,弟子们也互相问候一番,然后向法上的道场缓步而上。
孙云一直没动,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慧光是除了僧稠之外,与昙鸾大师一样是自己最敬仰的人。僧稠不用说了,自己和他在梦境中曾经因还魂孙岩的缘故变成父子,所以对他的感情特殊。而昙鸾和慧光,俩人最大的智慧是实现了大道至简。当然俩人又各有千秋,昙鸾是把高深的功法化简成浅显的道理,能让普通人接受,所以他的宗派瞬间成为第一大宗。慧光是把复杂的原理归纳成标准的条理,使得不同天分的人都能修炼,所以他的门下人才济济。所以今天见到慧光格外且近,看见回过走近忙行礼:“大都统您好,学生孙云给您见礼。”
慧光看见孙云,微微一笑:“哦,这不是老圣人的关门弟子么?这么巧竟在此相遇。”
孙云知道慧光开玩笑,脸色一红道:“大都统,学生有点小事赶巧过来,您这是从昭玄曹而来么?”昭玄曹也有叫昭玄寺的,就在永宁寺的南边,菩提流支做大统时因为译经和个人喜好,在永宁寺居住,并不去昭玄曹办公。慧光不同,身兼多职身负重任,所以常驻于此。
慧光笑道:“是啊,最近佛事演绎很多,我们不得不来回奔波。一会儿在景明寺有法上的经论,法上请我做开场白,其实他的禅法已经青出于蓝,我也勉为其难吧。”
法上笑道:“师傅,您说笑了,怕是您想请孙云小施主也赏光吧。”慧光听了一笑。
孙云忙道:“几位大师,别折煞学生,您都是高僧大德,能聆听教诲终生收益,只是今天我有点急事,无法停留。”大伙相问,孙云不得不把寻找萍萍的事情再说一遍。
慧光沉思道:“真不巧,那你们快继续找吧。哦,这位女居士,应该是齐王的千金吧,幸会幸会,有机会请你们到寺院观光交流。” 小月见状连忙行礼客气一番。
慧光冲二人微笑点头,然后领着弟子们进入景明寺。孙云看着他们的背影,不仅感慨,怪不得慧光大师能成为昭玄曹都统,怪不得少林寺成为第一门派,不光慧光僧稠师兄弟二人是当今绝世天才,慧光自己同时又是贤师,是大教育家,因此坐下弟子人才济济,如法上、道凭、昙衍、昙隐等年轻人至少还可领袖江湖几十年,其它任何门派绝对望尘莫及。
小月似乎也很奇怪,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都像商量好的,如此兴师动众?”
孙云不置可否,道:“就是呢,也许是休息天、六斋日,加上佛诞日的余温吧”
小月想起正事,醒悟道:“怪了,大伙怎么还没过来,杨炯、王先他们远,道路拥挤还好说,郑冰和李辰等着郑冰父亲也可能耽搁,可小俪他们四个为什么也没看见。”
孙云道:“也许他们进寺里了吧,我们去到大殿找找。”小月点头俩人随着人流走上去。
东城小市旁边的一个大饭馆的大雅间,里边高朋满座,酒至半酣,人面通红,一片热闹。元渊高举酒盏,正对着郦道元说道:“老大人,刚才感谢的话,已经说过几遍,再说就显得假了。不过有些话,趁着酒力,不吐却又不快。”众人见状都举起杯看着他。
郦道元说:“大将军,下官最欣赏的就是你的直率,有话直说有何不可。”
元渊道:“老大人说的太对了,我最钦佩老大人的耿直。其实不瞒您说,我原来曾经对老大人的耿直反感过,甚至觉得老大人不懂圆通,非中庸之道长者之风。不过我被元徽的几次诬陷,若非老大人据理力争分清曲直,必在赋闲,此番得意以领军出征伸张壮志,更为老大人慷慨仗义之功,所以我对老大人的耿直实在折服,故今天请各位聚会深表感谢。此外,还有三件大事相托,只有如此,我远征才能凯旋而归,不付太后皇帝重托、同僚的希望。”
元渊文武全才,深谋远虑,颇有见识,而且曾经统兵一方,是常胜将军,在军队和士大夫,尤其是身份略微低一些士人中,被看成是下一个元雍,未来的丞相,非常有号召力。他今年的岁数也不大,刚到不惑之年,年富力强,正是大有作为的时候,因此被寄予希望。
旁边高谦之道:“大将军,今日所来者,都是志同道合的同僚,您有何事但说无妨。”众人都附和着,从目光中可以看出来,大家都希望他能平叛功成,那么回来之后,他至少可以压过元徽,晋级到尚书令等的九卿,甚至若是功劳再大,得个三公之位也不为过。
元渊点头道:“第一,我出征在外,就怕小人在背后谗言,尤其元徽和元悦,加上徐纥、李神轨之流,我已经彻底把他们得罪了,所以他们肯定会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大家知道,皇帝虽然圣明,毕竟年轻,太后对元悦、元徽、郑俨、徐纥、李神轨又言听计从,所以,我出兵在外,必然掣肘,一旦影响军心,这仗就没法打。”元渊提到的事情,在座的人几乎都知道,元徽不用说,因为正妻于氏的事情满城风雨街谈巷议,已经恨透了元渊。元悦与元渊也不和,加上这次郦道元公开与元渊站在一个阵营,肯定会背后使坏。李神轨更不用说,因为元渊得罪过他父亲李崇,他一直耿耿于怀。徐纥,有歪才,外号小诸葛,是个刀笔小人,有他帮忙,元渊还真不得不防。剩下一个郑俨,虽然除了外表壮丽,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也和元渊没有直接的冲突,但他和徐纥穿连裆裤,加上是太后青梅竹马的相好,他的话最有分量,而且他在军营带过,略懂军士,往往他的一句话很可能最致命,因此大伙听了不住点头。
崔庠也是直脾气,不懂领兵打仗,说道:“大将军,常言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您手握兵权,不理元徽这些小人,他们又能如何?”众人听了附和与反对的议论立刻起来。
元渊知道崔庠不通军事,因此笑笑未语。郦道元带过兵,说道:“文序此言差矣,你说的话虽不假,但必须是战事紧急时刻才能用,而且还只能用一次,否则将在外拥兵自重,国主相疑,这仗就没法打了。而且,这次出征,大将军是主帅,还配了元融、裴衍两位副将,明显的就是分权和监督,再加上河北的州郡还有好多州牧有实力,这些人多是李崇的旧部,极容易受到李神轨和元徽的蛊惑煽动,因此一旦大将军被孤立,便危矣。”
元渊点头道:“老大人,不愧深谙军旅之事,我正有这个担忧,因此贼兵虽盛,在我看来不过乌合之众,倒是背后之事难防,因此才想请诸位大人帮这第一个忙。”
高道穆道:“大将军直言,我等一定尽力而为。”好多人也都出言。
元渊道:“若想无后顾无忧,必须众人帮趁。第一件大事包括三个小忙,第一,往来战报必然在朝堂上公布,元徽之流一定添油加醋横加指责说三道四。这个时候,就请诸位大人能多替我美言,谨防太后和万岁听信谗言,不知各位可愿意挺身而出,为元渊出头。”
郦道元慨然道:“大将军放心,行兵打仗,老夫多少接触过,只要元徽敢挑拨是非,我定然与他据理力争,保前方将士安心。”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
元渊道:“第二个小事,就是希望大伙经常与我保持书信,通报一下京城时局以及幕后消息,尤其是你们与元徽等人的交涉已经他们采取的手段,让我好心里有数。”
高谦之和崔庠道:“放心,我们几个也有资格参与朝会,只要有风吹草动一定及早告知。”
元渊笑道:“如此,我便可安心了。只要容我时间,不出三月便有小成,这就需要各位帮我第三个忙。届时,只要我稍有立功,必然流言蜚语满天飞,甚至说我心生异心的都有。希望各位能辨别是非,分清谗言,帮我解除诽谤。”众人听了都感慨元渊的心细如丝。
李神隽道:“大将军放心,我们一定据理力争,还大将军清白。”大伙也都拱手。
元渊笑笑还想再说,想想又止住,转换话题道:“如此第一件大事便安心,再说第二件大忙,元徽他们有个假诸葛做军师,而我身边缺少真张良,如之奈何呀?”说着看向温子升!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90_90017/289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