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南岸的一处渡口,河面宽阔,水流相对较缓。土族各部的族人分别排列在岸边的开阔之地,三支部落联队排在族人的前面,等候着检阅。大首领以及三老、各位大族长坐在临时摆布的石墩上,准备为三支狩猎战队送行。大巫师则在水边的一处空地搭设的简易祭坛上,正做着祭祀河神的仪式,今年河水的水势相对往年迅猛好多,即便渡口处的水流也无风起浪,所有人都担心这么多木船渡河北上,千万别出意外,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交织在晖的身上。
祭师的形式很简单,不过很残忍,部族选了好多牺牲品,屠杀之后,丢入大河中,引得水妖水怪成群的过来疯狂掠食,然后晖巫师在建议祭坛上开始吟唱巫咒,一些小巫师在祭坛的下面赤脚随着晖的节奏跳舞,整个场面血腥恐怖又压抑。
人群中,河部的数量最多,各族的族长和族老等人簇拥在一起,他们都围在即将出征的狩猎队旁边,一边看大祭师的祷告,一边与队员们说着话。
实巫师对几位弟子道:“你们感知一下河面的气场,看看一会儿的渡河会不会有异样。”
冰、月、景、先四个人是这次战队的巫师组合,他们加上小浮都是实的学生,几个人听见老师的吩咐,立刻结成四方四象队列,手中高举法杖,凌空虚指,口中念念有词,开始感知神谕。小浮一直跟在大云的身边,看见姐姐等人做法,和大云知会一声,便学着她们的样子,来到四个人的中间。她没有法杖,也不完全会咒语,因此她只是面向河水席地而坐,然后闭目冥想。大云怕她有事,看看稠和实,俩人都没有什么异样和紧张,云这才放下心来,守在几个人的左右,看护着小浮。
不一会儿,小浮突然睁开眼睛,看见哥哥在身边,说道:“哥,水里的怪物都没了。”
大云觉得很难理解,不知道小浮是怎么能遥感到水底的变化,他扭头看看大河水面,刚才喧闹的水面下,这会儿确实已经风平浪静,那些争食牺牲的水怪也不知去哪了,难道小浮真能预知准确么?云看了看稠和实,俩人相互看了一眼,实说道:“小浮,你确实感知到了?”
小浮点点头,道:“是的师傅,水里面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有了。”雒族的乃至整个河部的人们好多都听到了小浮的话,不过他们都不敢相信,纷纷看着大巫师,等着她的结果。
不一会儿,景和冰等几个人也都醒过来,他们也表示,没有发现水中有什么异常,应该安全。这下河部的人们都高兴起来,但大伙还是不放心,继续等着大巫师的结论。很快,晖巫师结束了祭祀吟唱,她对着大首领和狩猎队伍等人高举上手拖着法杖道:“勇敢出征者们,神明眷顾着土族的儿女,已经为你们扫清了渡河的一切魔杖,现在就是你们整装出发的时刻,奋勇踏上征途吧,光明在王屋山等候着伟大的勇士们!”
“吼!吼!吼!”河岸上的人们一阵欢呼,同时河部的人们更是夹杂着兴奋的喝彩,大家一方面庆幸出征的时机有神明保佑,同时喜悦部落内有个未来的大巫师即将诞生。
大巫师也被河部的高于其他部落的欢呼声所吸引,她很快明白欢呼的原因,也看到了被众人高高抱起来的小浮。她白皙绝美的容颜顿时冰冷起来,她下了祭坛,走到实巫师的跟前,问道:“实巫师,稠勇士,今日我族少年勇士要渡河征战王屋山妖兽,你们怎么把小浮带来了?”
实巫师是河部的巫师,晖巫师是整个土族的大巫师,所以实巫师还要受她的管制,因此场面上不好与晖顶撞,正在措辞,旁边随着诸位大族长一起走来的光族长道:“大巫师,您别见怪,这事儿是我的注意,我们部族各个部落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这次的狩猎行动上,所以部族内部的管理和治安非常薄弱,如今外族环视,更有聘使入内,我怕小浮有闪失,影响了过几天的祭祀大典,故此让稠勇士把她呆在身边保护。”
三老的成长老道:“光长老此言差矣,小浮是河神的献祭新娘,理应足不出户静心等待才对,否则引起河神的怪罪,我们谁能担待得起!”
云部的宠族长道:“如今狩猎竞选是我们部族的头等大事,河神既然是土族的保护神,自然理解我们的用意,况且小浮跟随河部的族长,受到部落的庇护,才是对河神最大的尊敬。同时我了解,小浮也是河部的小巫师,她随队保佑勇士,也是理所应当的。”
三老都长老道:“宠长老言之差异,小浮虽然学习巫术,不过她并未有什么所成,更不在出征的组队之中,用不着她来保佑少年勇士,一切都有大巫师恭请神明庇佑。此外,她没有部落、氏族的职位,所以没理由跟随护送队伍出行。除非,除非她也是你们河部的狩猎队成员,不过,难不成你们河部不会没人到让一个小孩子出征吧。”
成长老幸灾乐祸道:“对呀对呀,你们河部不是人才济济吗?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吧?当然,你们当真把她编入出征队里,那我们无话可说,否则必须留下。哈哈!”
姬族长怒道:“你们这是什么道理,难道非得让一个孩子去王屋山冒险吗?”
赵长老道:“姬长老不要动怒,我们不是此意,可是按照族规只能是这样,否则她真的不能随行,而且即便是小浮算作你们出征队伍的成员,也需要大首领和大巫师同意才行的。”
姬族长道:“什么?!去也不行,不去更不行,难道都是你们的理了?”
这时大首领庆道:“算了,如果小浮作为河部的队员,就让她随队出征吧,不过必须计入名额,其他两队也要有同等数量的编制,这样大家才公平。不过我们可不强迫,毕竟小浮太小,除了对她本身有危险,而且相对降低河部的整体实力,何去何从光族长自行决断。”说完,他领着几位心腹族老离开河部的队伍边,回到临时座位等着看热闹。
宠长老看着他们离开,才说道:“光兄,他们这不是有意难为我们么!您看?”
光族长看看稠道:“稠,这事儿涉及你女儿小浮以及整个河部的利益,你是战队的领队,一切你来做主,你看着办定夺吧。”
稠有些为难,他既不想女儿有危险,又不想因为女儿影响整个狩猎战队的实力,因此有些犹豫,想了片刻没有注意,不由得看了看儿子大云和其它队员。
冰道:“姨夫,您放心让小浮加入我们吧,我们会保护她的。”
小俪也道:“师傅,小浮我会照顾的,我保证有我在小浮一定没事儿。”
先道:“稠叔叔,小浮在我们的实力也许会弱点,不过别的猎队不见得能有更优秀的队员补充,所以我们整体实力不会下降许多,到时候我们每个人多使点劲儿,保准能行。”
其它几个孩子甚至包括河部的一些氏族族长也都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因此都纷纷表示支持,这令稠挺欣慰。不过面临部落的大事儿,他还是需要谨慎,再说儿子是队长,小浮是他妹妹,他最有话语权,此刻他还没表态,稠还是继续问着大云。
大云并没有像其他队员那样表现得信誓旦旦和众志成城,整个过程中,他一直很冷静,也没忘记观察着庆首领、晖巫师以及三老们的态度,他突然感觉这件事情好像庆等人一开始就预料到似的,自己的所作所为从头到尾便陷入了别人的计算,可是庆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不清楚,所以大云的判断也没有根据,只是一种直觉。不过,大云还有另一种直觉,整个事件都是关联的,是打开自己记忆之门的钥匙,小浮是找到钥匙的一环,既然发生了,一定有存在的道理。想到这儿,大云道:“爹,我们都走了,留下小浮肯定不妥。而且我觉得,这一定是庆首领他们事先设计好的,他们一定有特殊的目的逼迫我们带着小浮,但深层次的阴谋,我想不清楚。但我想,明知道是圈套,我们也得钻,别无选择,不过我会留心的。”
稠想了想,道:“好,既然是你的选择,我愿意相信你。不过,你作为队长,所有队员的安危你要仔细筹谋,胜利我们是需要,不过大家的安全更重要,你懂么?”
光族长补充道:“大云,选你当队长,不是因为你继承了你爹的第一勇士的勇力,而是你学会了你爹的沉稳内敛,凡事要谋而后动,而后坚定不移。你多谋善断有余,而犹豫不决却是弱点,要切记,千万不能延误战机,只有动起来才能赢得机会。你爹说得对,取胜固然重要,这可以决定我们土族未来的大计,但是你们大家更是我们的希望。”
大云重重点点头,二位长辈给他卸掉不少压力,不过让他的责任感更强了起来,而且对于整个事件背后根源的探究也占据了他的好奇心,他隐隐觉得,自己不是自己,至少不是现在的自己,不是过去的自己,自己到底是谁,只有在探索中才能找到答案。
光族长见大云已经理解了众人的决定,于是转身回到庆首领的身边把河部的决定报告给议会,庆首领轻轻笑了笑,然后大手一挥传令渡河,顿时数只木舟弃岸而起冲入滚滚河中。
大云和小冰等人拉着小浮也跟着上了一条船,船身起伏摇摆不定,小浮更加心慌,埋入小冰的怀中,连小俪也吓得脸色煞白,大伙这才知道她竟然有弱点,不由的一阵揶揄。大云突然又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站在船头,遥望王屋山,心想等待着大家的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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