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张帆和柱子刚来到所里。
就感觉这所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怎么了？”一进办公室，看到老赵，老李，程才都已经在办公室等着张帆了。
这肯定是出事了。这些人都在，气氛还这么压抑。
“王庆林死了！”老赵直接说道。
这下，张帆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唯一一个很有辨别性，腿部中了枪伤的人，居然死了。
王庆林，男，36岁。已婚，妻子生子一尸两命。一个人生活，纺织厂一车间副主任。
“怎么死的？”张帆问道。
“老钱看了一下，应该是外力窒息死的。”老赵说道。
额，简单的说，就是被人掐死的。
案子刚刚有所眉目，抓到一个就会牵出来一串，这是大家都形成的观点。
可是这第一个，就死了。
这案子怎么又进入死胡同了。
张帆也有些挠头。
敌人这是为了保护谁，开始清理了！
虽然都是大家猜想的，不过事情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也估计是敌人一直就在暗处看着，聋老太太被带走之后，怕出事，就直接动手清理了。
让张帆有些恼火的是，聋老太太总被抓，到全部交代。也没有过去多少时间。
看情况，敌人应该也是在晚上行动的。
无论是时间，还是速度，都有些太快了。
让张帆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派出所这边，这种感觉很不好。
“这个躲在后面布置的人，还真的是老谋深算啊。有一点动静，就直接开始行动了。”程才说道。
“另外一个人呢？”张帆问道。
还有一个跟聋老太太交接货的。
“纪平。失踪了。”老李快速的回答。
纪平，男，28岁。未婚，没有正经职业。早年学过些摔跤的功夫，在火车站做些力气活。
“失踪了？什么时候失踪的？有什么人看到没？一点线索都没有么？”张帆继续问道。
“周围邻居说，昨天晚上还看到了人。白天就没看到了，以为去工作了。不过，火车站的人说，没看到人。对这些搬运工的管理，也没有那么严格，基本都是做一天发一天的工钱。”老李无奈的说道。
张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看来，还是不能开香槟太早啊。
事情还是没有眉目。
盘算了一下，现在手里的线索基本都已经断了。
张帆知道，这会更不能急，自己要是急了，那这所有的人不得跟无头苍蝇一样。
习惯性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
过了一会，张帆说道：“轧钢厂的人事背景调查的应该差不多了，有没有什么情况？还有，那些投诚的特务人员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张帆看向几个人。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
意思很明显，没消息。
“张所，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是消息。”程才勉为其难的开口。
通过他对投诚人员的走访，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人说了一段曾经的故事。据说是，一个代号“馄饨”的特务，一直潜伏在四九城。
“馄饨？这特务怎么起了个这个名字？”张帆喃喃的念着这个代号。
“张所，根据这个人所说。这个代号馄饨的人，并不隶属于任何一方。而是一名职业特务，谁给的钱多，就给谁做事。没有人见过他，都是在幕后布置。与任何组织都有特别的联系方式。”程才说道。
“这个代号，有记录么？”张帆问道。
“有过几次，并且这个代号曾经还很是活跃。从我们收拢来的各种资料比对来看。这个代号用了很久，甚至可以追溯到伪东时期。每一次这个代号出现，都是一次重大的破坏行动。”程才继续介绍了起来。
程才本身就是一直从事地下工作，来到派出所工作之后，更是在档案室做了很长时间。
对这些资料上的事情，如数家珍。
这个混饨，不隶属于任何一方，多次对鬼子进行过破坏行动。后面内战爆发，对我们内部，也进行过几次针对性的破坏行动。
甚至在半岛战争期间，这个代号也活跃过一段时间。
张帆听着就是一阵的头大，这是个什么人啊！啥都干啊！
还真的是不隶属于任何一方，给钱就干。
如果特务有指挥的人，这还容易些，跟着证据走，还有很多旁证的指引性。
可是这种完全属于单人都干的，却麻烦的很，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按照联络方式给钱就是了。
更不可能干涉行动进程和人员配备。
“这个人行事有没有什么固有的风格？”想了一会，张帆问道。
既然确定不了人，那就看看这人有没有什么习惯了。
“如果这么问，那就只有思维谨慎，心狠手辣了。所有的资料记载，无论是哪一方都没有找到这个人的任何把柄，也没有找到过这个人。并且每一次他的行动，都有一场巨大的爆炸。销毁所有的痕迹。”跟着张帆的思路，程才想了一会，才说出了一个共同点。
爆炸！爆炸！
听到这个，张帆立刻警惕了起来。
赶紧给局里打个电话，呼叫支援，需要一个多人的排爆队，人数越多越好！
曹局接到这个电话，自然不敢含糊，把局里所有会拆解炸弹的人都派了召集了起来。
用最快的速度，把人运到了轧钢厂，开始了整个厂区的排查。
“怎么回事？”曹局见到张帆的第一句话。
张帆把事情前后都讲了一遍。
“我怀疑，这次也是这个混饨布置的！”张帆说道。
“有证据么？”曹局第二句话。
“没有！”张帆回答。
曹局没有第三句话了，就是瞪着张帆。
意思很明显，你的一个怀疑，就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这轧钢厂可是个万人大厂，车间就有三个，仓库，物资，办公楼有多少？
不说这些，就是厕所有多少？
万人大厂立刻停工，所有人员远离厂房，这么大的地方进行排查，还不知道有没有的炸弹。
这是什么责任？
如果猜对了，万事大吉。
可是，这就是张帆猜的！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
曹局已经想骂人，都不知道要从哪里骂了。
甚至，曹局也开始了祈祷，希望张帆猜的是对的吧！
随着轧钢厂广播响起，乌泱泱的穿着工作服的人员离开厂区。排爆人员开始陆续进入厂区。
根据不同的分区，开始了寻找。
“曹局长，能够确定么？”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问向曹局长。
“郑局，现在情况紧急，有证据证明，轧钢厂内可能被安置了炸弹。万人大厂，不得不谨慎啊！”曹局认真的跟这个人聊着。
张帆问了一下旁边的李副厂长，才知道，原来，因为杨厂长违规的事情已经被局里知道了，现在在停职检查阶段。
这个郑局是工业部的一位领导，目前，被派到轧钢厂主持工作。
行动还挺快，张帆腹诽了一句。
“张所，情报准确么？我们这现在生产压力很大！”李副厂长低声问向张帆。
“不确定。不过，咱们这个万人大厂，我们也不能不谨慎啊！”张帆顺着曹局的话说着，并且表现的很急切。
说实在的，张帆自从听到这个人的代号是馄饨，并且喜欢制造爆炸开始，就已经很是紧张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帆就感觉这个案子是这个人安排的，并且，在杀掉了王庆林之后，已经在轧钢厂安装了炸弹。
一场爆炸，足以带走这个案件剩余的全部。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张帆与曹局，都是越来越紧张。甚至鼻头都有了微微的汗水。
曹局都已经开始考虑，什么都没有的后果了。自然不是让张帆背锅，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张帆一个人就能背的。而是要如何去写报告，如何承担工业部和局里的骂人了。
曹局还时不时的看看张帆，不过，张帆坚定的眼神，还是给了曹局一些安慰。
时间越长，人群中的声音也就越大。
自然是说什么的都有。
张帆之所以目光坚定，是因为他一直在盯着一个人。轧钢厂门卫室的老李头。
从最开始广播，所有人都离开工作岗位的时候，这老头还是一副老样子，跟着大家一起出来了。
也跟着周围的人在议论什么。
来到门外之后，这老头一直站在比较靠前的位置，观察着事态的进展。
随着时间的过去，一直盯着老李头的张帆感觉他的表情有了一些变化。
从最开始的淡然，到看到这么多公安时候的不解。
到现在，甚至有了一些紧张。
张帆看到这老头，两只手都插在口袋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了一些担心。
张帆慢慢的走到老李头身边。
“李大爷，抽烟！”张帆递上了一根香烟。
老李头看到是张帆，从口袋里抽出手，接过张帆递过去的香烟。
张帆仔细看了一下，老李头的手指上都是汗。
是错觉么，为什么他如此的紧张。张帆心里盘算着。
“小张啊，今天这是什么事啊？”老李头状若无事的问道。
“没事，联合检查。最近厂子这不是出事了么，上面安排检查检查。”张帆也是随口的回答着。
两人闲聊两句，也正好有人叫张帆。
张帆只能离开，不过，还有一双眼睛盯着老李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帆感觉都有些坚持不住了。
郑局显得更加着急，不断的催促着曹局。
曹局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拖延着时间。
就在气氛紧张的时候。
突然听到人群后面，传来哎呦一声！场面这么紧张，这一突然的声音，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
“怎么回事？”曹局本来就压力很大，这会听到这种声音，自然脾气就来了。
都这么紧张了，是谁在捣乱，这不是触霉头么！
张帆也赶紧向人群后方看去。
人太多，也看不到什么。
张帆都慨叹，这些人也不回家，在这里看什么热闹，万一真的爆炸了，这是看自己最后一面么！
很快，人群散开。
只见柱子，压着老李头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张帆还没说话，曹局先开了口。本来压力就大，看到是派出所的人弄出来的事，更是有些脾气，想要发泄。
多少都要骂两句！
“报告领导！这个人要逃跑！”柱子干脆的回答。
一听到这个，所有的公安都来了兴趣，看向这边。
“没有，没有，我没有逃跑。我是有事，要出去办！”老李头大声说着。
“哦？李大爷，什么事啊？刚刚不是还在前面看热闹么？怎么这么快就有事了？”张帆似笑非笑的看向老李头，问道。
“饿了，准备去吃饭！”老李头也是直接说道。
“吃饭？你这连饭盒都没带。去哪里吃饭啊？再说，您老人家不是一直都在厂子里面吃的么！”张帆感觉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了。
“今天这不是厂子里面有事么！我就准备去国营饭店吃。”老李头勉强的说着。
“那还是等会吧！这边事情都结束了，我请您去吃。”张帆说完，就对旁边的老赵打了个眼色。
老赵立刻心领神会，带上两个人，就向老李头的住处跑去。
要说，也不是老李头脑袋不好使，想出了这么一个烂借口。这年代，想去国营饭店吃饭。不仅要钱，还要粮票。
普通人是很难去吃一次的，自己家里的粮食都不够吃。就算现在是合作社吃饭了，可是粮票也是不发了。
一般去那里吃饭的，都是一些招待，或者是出差。单位才会特批一些粮票的。
不是这个借口不好，只是这老李头实在没有别的借口了。
他每天都是在厂子里。
那个门卫室后面的一间房就是他的家。
他没家人，没朋友。
还能有什么离开的借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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