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枯树山也有将近八万人马,大多是收编的各个山头的土匪强人和江湖上的各种大盗,宋江也不挑食,什么人都要。这些土匪强人见过血,加上这些朝廷正规军出身的将领训练,战斗力倒也颇强。
枯树山人马昼伏夜出,先锋于第二日早上就来到了郓城县十余里外隐蔽,朱仝二人熟悉这里的地形,计划休息好,晚上突袭……
…………
郓城县的唐牛儿出身贫苦,靠售卖腌菜维持生计,偶尔还会陪着富家公子消遣取乐。
以前,郓城县前押司宋江见唐牛儿生活困苦,时常对他予以资助,为此,唐牛儿对宋江极为恭敬且心怀感激。
宋江吩咐唐牛儿留意郓城县内的大小事宜,若有消息告知于他,便能得到赏银。唐牛儿好赌,且常常输钱,故而赶忙应承下来,留意着县里之事,再向宋江禀报。
他对宋江很是忠心,以前宋江是押司的时候,宋江不想在阎婆惜那里待着,他找宋江借钱的时候,就说县令找他,帮宋江脱身。
之后宋江杀了阎婆惜,他也掩护宋江跑路,结果被官府抓了当成替罪羊流放五百里……
如今也放了回来,又干起了老本行———卖腌菜,也就是咸菜。
他到现在也没忘记宋江的恩情,他知道宋江落了草,宋江也没传来让他投奔的意思,再说他啥也不会,去了也不知道能干啥,其实,宋江或许早就把他这个小人物忘记了。
这天,唐牛儿接到一个大订单,郓城县名士汪学士的遗孀汪恭人(恭人是四品命妇的封号)派人来找他下订单并给予定金,要三石腌菜赶早送到汪府。
他平时都是几两几两的卖,哪里见过这样的大订单?唐牛儿也不敢怠慢,连夜制作。
这汪恭人是个寡妇,三十余岁,风韵犹存,汪学士去世后,他就一直在汪家守节,当然也有人说她是为了守着这个命妇的身份和汪家的家财。
这女人号称博学多才,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山东镇抚将军张继是她表姐夫,在当地也没人敢欺负她这个寡妇。
唐牛儿不知道这个寡妇要这么多腌菜干嘛,不过这银子给的足,咱也得送不是?哪怕人家用于填梁山水泊也不关咱的事不是?买卖人的这点职业操守唐牛儿还是懂的。
汪府很大,占地面积在这郓城县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为了少跑一趟,唐牛儿早早的一次挑着两石腌菜就往汪府走。
当走到汪府围墙外,让他奇怪的是,他听见里面有很多人在说话,他知道这汪府也就几十个下人,完全搞不出这动静。
不过他也没多想,径直的走向后门,后门找他订腌菜的汪府下人也在那里等着。
“哎呀,唐牛儿,你可算来了,快点的!”
“哎,昨晚忙活一晚上,俺紧赶慢赶才到,没耽误约定的时辰吧?”
“你还真会赶点,盐巴给的足吧?可不能弄虚作假。”
“放心吧,俺的腌菜绝对够咸!这是两石,还有一石,马上送来。”
“行,放这吧,你不用进去了,一定要快,来了一并与你尾款!”
“好。”
唐牛儿放下腌菜就往回走,这年代的盐巴很贵,哪怕是离海不远的山东地区,盐价也不便宜。原因是生产方式落后,还得扛着锅在海边煮盐。
所以这年头判断腌菜的好坏,就是看它够不够咸,哪怕新做的腌菜味道不太好,齁咸就挑不出毛病来。
唐牛儿虽然好赌,可在生意上倒也实在,不会弄虚作假。
他一刻都不敢停留,小跑着回到家挑上腌菜就往汪府跑,当他把最后一石腌菜送来时,那汪府下人也给他结清了余款。
累的气喘吁吁的唐牛儿也得到了一丝欣慰,收好钱,走不多远就瘫坐在地上,靠着汪府的围墙歇了起来。
任务完成,得了钱财,感觉到浑身轻松了不少的同时,也感到了疲惫,便想着歇一会再走。
可这时候却听到了围墙里面的谈话声,似乎还是两个当兵的谈话,原本他不在意的,可听到“枯树山”的字眼时,却来了精神,这是宋大哥的队伍啊,得仔细听听,当兵的在汪府做什么,他也得看看。
“伍长,你说那枯树山贼寇今晚会来吗?”
“别乱想,大人说能来就一定能来。”
“可咱们济州的兵都来这里了,咱们济州城咋办?”
“放心吧,咱们只需要对付枯树山就好,济州还有衙役捕快,数万百姓青壮,守城绰绰有余!”
“也是,哎,管他呢,只要不是打梁山,俺就不怕。”
“闭嘴,快吃完饭去休息,晚上上翁城埋伏!”
“好。”
这么简短的对话,却是惊出唐牛儿一身冷汗,虽然他不知道宋江为何要打郓城县,可他知道了这是陷阱,唐牛儿记着宋江对他的好,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宋大哥的人吃亏!”
于是,他顾不上满身疲惫,起来就往家里跑,放下钱财,换了身衣服就往城外跑。
他也不知道宋江的人现在在哪里,但他知道枯树山的方向,经常走街串巷的小贩,别的不说,这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是个当兵的好料子,可惜宋江嫌弃这么个小人物。
他也不敢走大路,走的尽是山间小路,忙活一晚,加上早上的体力劳动和着急报信,他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
着急出门,他也没带水,现在是又渴又累,很快便晕倒在路上。
好在他已经跑到了枯树山先锋军的隐藏范围,这破地方虽然很少有人来,可偶尔也有人路过,飞天夜叉就是负责清理这些不确定因素的。
万一有人非要往山里走,他会及时控制,可这家伙趴在这里,万一有个憨货看见报了官咋办?
飞天夜叉只能让人把他抬上来处理了,别死在路上,两个枯树山哨探下来,抬着唐牛儿往深山走去,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一扔,这就是自生自灭的意思。
刚扔到地上,唐牛儿就醒来了,迷迷糊糊的看到这两个家伙穿的衣服和官军不一样,他就虚弱的喊道:“可是……枯树山……山的兄弟?”
两个哨探回过头来,说道:“你是何人?”
“俺……俺叫……唐牛儿……是郓城县……人,认……认识……宋大哥,有重要……事情禀……禀报!”
这显然不是自家兄弟,自己没见过,或可能是官军探子,两个哨探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杀了吧,兴许是官军哨探。”
“别,这活着的探子可比死了的值钱,既然没死,咱们带回去,让朱先锋辨别……”
二人简单一商量就把他绑起来送往先锋那里,这里离朱仝藏身之地也不远,唐牛儿也没力气解释了,只能任由他们施为,祈祷着他们能把他带到认识他的人面前。
或许是他的祈祷有了作用,二人把他抬到雷横面前,结巴佬雷横认出了他,这是他们郓城的老乡,知道这货掩护过宋江逃跑。
“快……快……松松松绑……拿水,自自自自己人。”
身后的士卒赶紧照做,两个哨探也赶紧解释:“雷头领,这是俺们在路上抓的,以为是官军探子,就给带了过来。”
“知知知到了,下下下去,领领赏!”
哨探顿时喜笑颜开,“是,多谢雷头领。”
雷横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他说话费劲,能少说一个字就尽量少说。
雷横亲自给唐牛儿喂水,唐牛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也认出了雷横,激动的说道:“雷都头,果真是你?”
“是……是俺!”
“快,告诉宋大哥,郓城县是陷阱,济州的官军都躲在汪家宅院!”
“什么?你你你你……”
“俺说的是真的,他们找俺订三石腌菜,送到汪府,俺听到他们今晚要埋伏枯树山的人。”
“你你你你你”
雷横也信他,急的说不出话来,比划着让人去找朱仝,可是手下一时也不懂他的意思,雷横急的脸红脖子粗的,没办法亲自去找朱仝。
找到朱仝着急的张着嘴“卡巴、卡巴的”也说不出话,急的拖着朱仝就走,朱仝是他的老搭档,知道他是真急了才会这样,也连忙跟着他走。
待见到唐牛儿,朱仝也认出这个小人物来了,唐牛儿给他说了一遍郓城县的事,朱仝也惊起一身冷汗,这要是进去,至少他这三千先锋是完了。
他也不敢怠慢,一边派人去打探一下真伪,一边派人去汇报给中军的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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