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
韩雨生来看厉菖蒲,端着粥喂给他喝。
“厉团,您真不跟嫂子说一声?”
厉菖蒲身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嘴唇苍白干裂,“不能告诉她。”
韩雨生责怪中带着心疼,“您说您,受了这么重的伤,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却谁都不许告诉,就自己躺在医院里,看着怪可怜的。”
厉菖蒲躺在床上,说话会扯着伤口,一开口疼得咧着嘴嘶了一声,可就是疼成这样了,他还嘴硬。
“你别啰嗦,这点伤,我养两天就好了。”
因为没有跟江听夏说真话,韩雨生有些难受,“嫂子都问了我好几回了 ,我一直说您在外面做任务,下次再见嫂子,我可不能跟嫂子说假话了。”
他求,“要不就让嫂子来照顾您吧。”
厉菖蒲瞪他一眼,“医院里有医生有护士照顾我,你嫂子那边你给我瞒住了。”
“可是,”韩雨生说:“嫂子一直不知道你的消息,她在家里也是要担心的。”
“那也比现在强,”厉菖蒲看着病床边一脸难受的韩雨生,“我现在这样,你见了都要哭两声,别说你嫂子了,她胆小,别吓着她。”
可是听到韩雨生说江听夏因为没有他的消息,很是担心,厉菖蒲心里也跟着焦急起来。
于是,他人刚勉强能下地了,厉菖蒲就强烈要求出院。
他拆了纱布,只有靠近心脏的地方处留着一小块纱布还上着药,那里是未愈的枪伤。
他只怕自己回家以后,江听夏见他浑身缠着纱布,还以为他伤得多严重。
……
汽车在家门口停下,警卫员本来要扶厉菖蒲下车,他示意不需要。
厉菖蒲走下车,因为受的枪伤险些伤到心脏,他原本有些僵硬的左臂动了动,尽量让自己自然一些。
江听夏听见院外有汽车的声音,赶紧往屋外走,正见好久没有消息的厉菖蒲走进院子。
江听夏满心欢喜朝着厉菖蒲的方向走了几步,却突然不高兴了,停下脚步,“你还知道回家来。”
她叉着腰,一副生气的样子,“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厉菖蒲看着江听夏,脸上露出几分讨好的笑来,身边的警卫员要去搀扶他,他挥手示意不需要。
本想跟江听夏说几句话,却碍于旁人在场,有些话不好说,厉菖蒲表情有些不耐烦,“不用扶。”
“我都说了,我这儿不需要人,你回去吧。”
“可是,”警卫员一脸为难,“团长,你伤还没好,我是来照顾您的。”
厉菖蒲:“让你回去你就回去,那么多话。”
警卫员得了命令,哦了一声只得走了。
一边的江听夏一听这对话就变了脸色,忘了生气,面露担心,“你受伤了?”
她人小跑过来,却因为怕碰到伤口,不敢轻易触碰厉菖蒲,急得前后左右去看,“伤哪儿了,严不严重?”
“没事儿,就是小伤,不严重。”
厉菖蒲指指左心口,语气发虚,去看江听夏的脸色,“就是子弹在这儿擦了一下。”
江听夏听见子弹两个字,大骇,“你中枪了!”
说着就要去解厉菖蒲的衣扣,“你怎么回事?”
“出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
厉菖蒲大手拉住江听夏要撕开衣服的手,“先进屋,有话进屋说。”
中枪是多可怕的事情,江听夏看厉菖蒲简直觉得他是水晶玻璃做的,碰也碰不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你自己能不能走?还是我扶着你吧。”
厉菖蒲点头,手伸了过去。
江听夏伸手扶住厉菖蒲的胳膊,慢慢的小心翼翼往屋里走去。
江听夏扶着厉菖蒲躺在床上,身下垫了软枕,她坐在床边,去解他的衣扣。
解开衣服,只见他心口处贴着纱布。
厉菖蒲打哈哈道:“你别难受,这都是小伤,我都好了。”
江听夏已经眼泪汪汪,“伤口在心脏这儿,伤得这么厉害,你还说是小伤。”
厉菖蒲伸手,大拇指擦去江听夏脸上的眼泪,“你看,我说不让你看,你非要看,看了又要吓哭。”
厉菖蒲想,这次的情况确实凶险,子弹离心脏很近,送医抢救后还昏迷了两天,还好他在外面养了一段时间,情况已经大好,要是自己当初血淋淋的那样给她看见,还不知道江听夏要哭成什么样。
江听夏看厉菖蒲躺在床上,心疼万分,她伸出手,想看看伤口,又不敢轻易碰,手指就落在了别处。
他身上旧伤加新伤,没块好皮。
厉菖蒲只觉得微凉的手指划过旧伤口那些疤痕,动作轻柔,怜爱万分。
看着江听夏眼里的心疼,他心中一动,伸手抓住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包裹在手心里。
江听夏突然看着他,眼里都是泪花,哀求一般,“太危险了,你以后都不要出那些任务了好不好?”
厉菖蒲把江听夏的手握得紧了些,“听夏,我是一名军人。”
“这是我的工作。”
江听夏看着他,“那你就换一个工作。”
“换一个安稳一些的,不用离家这么久,也不用出去搏命。”
“你看你自己,浑身都是伤,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想你出事。”
厉菖蒲:“别担心,我不会……”
“够了,”江听夏突然崩溃,把手从厉菖蒲手里抽出来,“你这次受了伤,安全回来了,下次呢,再下次呢,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见厉菖蒲不肯答应,江听夏说的话尖利起来,刺激他,“你自己在外面倒是豁的出去,你就忍心看我哪一天变成寡妇。”
江听夏说完去看厉菖蒲的反应,他只是眼神暗了暗,却什么也不说。
江听夏知道他不肯答应她,更来气了,一生气就转过身去,背对着厉菖蒲,坐在床上,小声抽噎。
背后是衣料和被褥摩擦的声音,江听夏听到了,知道是厉菖蒲,她却不肯往后看,直到一个身影默默从身后抱住了她。
厉菖蒲嗓音沙哑,“听夏,不做军人就不是我了。”
江听夏起身要走,说话已经带了些赌气意味,“随便你。”
“你根本不在乎我。”
厉菖蒲将人拦腰抱回去,“别走。”
“我在乎你。”
抱着江听夏腰身的手臂紧到发颤。
“至高无上的信仰,还有相伴一生的爱人,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件事情,哪一个我都不能放弃。”
他抱着江听夏重复,既是剖白心迹,又是隐隐哀求,“你对我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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