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雨林深处,参天大树直插云霄,茂密的树叶遮挡住空气和阳光,处处危机四伏。

    厉菖蒲手里紧紧握着手枪,不敢有半分松懈,即使是短暂休息,补充体力,也和队友陈晓东背靠背观察着四周环境。

    他们的小队完成任务撤退的时候,被敌人包围了,此刻的厉菖蒲和陈晓东已经在敌人的围追堵截下在雨林深处坚持了大半个月,此刻两人已经弹尽粮绝,好不狼狈。

    确认安全,陈晓东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看看手枪,语气已经虚弱至极,“厉队,敌人很快就会追上来。”

    “我已经没有弹药突围。”

    陈晓东突然笑了,沾了泥土脏兮兮的,还不停流汗的一张脸上,突然露出一排大白牙,他扯下脖间吊坠上的子弹,装进弹匣,“反正都是一死,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

    “给自己一个痛快。”

    厉菖蒲也同样扯下脖子上挂着的最后一颗子弹,装进弹匣,定定说道:“不。”

    “只要有一丝活着的机会我都不会放弃。”

    说到这儿,他仰着头,深深吸了几口空气,厉菖蒲干裂苍白的嘴唇扯了扯,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与这死气沉沉,危机四伏的战场格格不入。

    “我媳妇还在家等我回去。”

    说起江听夏,厉菖蒲眼里闪过温柔的神色。

    “她胆子很小,我不在家她会害怕。”

    被他眼里的希望感染,原本已经想到最坏一步的陈晓东眼神慢慢坚定起来。

    “好,我们一定活着回家。”

    “一定,回家。”

    原本寂静得可怕的上空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啸,两人脸色一白,“是战斗机。”

    说话间,上空已经落下火弹,周遭爆炸声连连,两人只跑了几步,就被这大规模的扫射困住,轰隆一声,热浪来袭,厉菖蒲只觉得自己被什么掀飞出去,四肢百骸都没了知觉……

    ……

    李绣的葬礼办得匆忙,遗体火化后要埋进江家祖坟,江听夏当天穿了一身白衣,胳膊上系了一块孝布,只是她刚进门,就被眼尖的江听荷看见,她疯子一样冲上来,双眼红肿,对着江听夏大骂。

    “你来干什么!妈妈是你害死的,她不想见你,你滚出去!”

    江听夏头发凌乱,挡住了大半张脸,噗簌噗簌掉着眼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会做傻事,我没有逼她。”

    江听荷拽着江听夏的衣领,“你不是要跟江家断绝关系吗!”

    “妈妈亲笔写下的遗书,我已经登在报纸上了,她已经死了,谁也不会再信你。”

    江听荷表情扭曲,愤恨的诅咒道:“我要你一辈子摆脱不了江家,以后,你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是个冷血绝情,自私自利到可以逼死你亲生母亲的白眼狼。”

    江听夏瞪大了眼睛,“不,你不能这么做。”

    “你已经逼死妈妈,你还不满意,竟然还想说出你我的身世!”

    江听荷看着江听夏,眼里是赤裸裸的恨意,“你要是那么做了,死去的妈妈还有爷爷,他们都不会放过你的。”

    ……

    江听夏跌跌撞撞走出去,两条腿软得直打颤,来参加葬礼的莫云扬注意到她状态很差劲,只是静静跟在江听夏身后,却见她走了没几步,就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莫云扬吓一跳,跑过去扶起江听夏,“听夏。”

    却叫不醒她。

    江听夏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吓人,已经是没有了知觉的样子。

    一片黑暗中,只有小半截穿着丝袜的腿和一双米色圆头皮鞋,脚尖向下,在半空中就这么晃啊晃啊的……

    画面一转,是江爷爷的脸,他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看着江听夏。

    江听夏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爷爷,你也怪我了。”

    “对不起,我没想过害死谁。”

    江听夏突然睁开眼睛,额上一层细密的薄汗。

    莫云扬守在她床边,见她醒来,着急地说道:“听夏,你昏过去一天一夜了,你终于醒了。”

    江听夏环视四周,才发觉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

    她的衣服被冷汗浸湿,湿答答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江听夏却顾不上那些,她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莫云扬赶紧去拦,“听夏,你要去哪儿?你身体还很虚弱,得在医院里好好休息。”

    江听夏低头去找自己的鞋子,“我要回家。”

    “江家现在……”

    莫云扬刚说出这句话,江听夏反应更强烈了,“不是,不是这里,我要回浩瀚江,回我的家。”

    看江听夏白着一张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莫云扬心口一疼,蹲下来把江听夏的鞋子摆好。

    “好好好,你不要着急,回家,回家。”

    他像记忆里的那个大哥哥一样,柔声安慰着江听夏的情绪,“不过你身体不好,云扬哥不放心,这一路让我送你回去吧。”

    ……

    妘娥受邀来到文海,为文海市长看病,但一般的人也是请不动水西族族长的,妘娥来到文海主要还是为了找自己女儿的消息。

    妘娥脚步匆匆,却因为太过激动,一下子心脏有些疼,捂住了心口,满姑注意到,赶紧扶住她,“族长,你没事吧?”

    “坐下来歇一会儿吧。”

    妘娥不同意,“我没事,不是说黑桑找见秀秀的东西了,我得赶紧赶过去。”

    “万一能有秀秀的消息。”

    满姑:“黑桑守着呢,人跑不了,咱们不急在这一时,你要是身体急出了毛病,那才是真的耽误事。”

    于是,满姑扶着族长坐下,正好街边是个小报亭,买了报纸的人就在街边看着。

    街上人看着报纸议论纷纷。

    有人说道:“前段时间毒面粉的事情查出来了,听说是以前江家面粉厂的少爷江海干的,这黑心肠的,竟然敢造毒面粉害人,这下判了死刑,人都拉去枪毙了,简直大快人心。”

    “可不止,他妈也抹了脖子上了吊,估计是心里有鬼,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这可不是,我听说,他妈抹脖子上吊是因为江家那大小姐,也就是江海那亲妹妹,一听说她亲哥出了这档子事,逼上门来要断绝关系,活活把她妈气死了。”

    “还有这事?”

    那人指着报纸上的断绝关系声明信,“你看,不就在这儿呢。”

    “遗书都放出来了,那还能有假。”

    “那江家这大小姐可是个心狠的,为了保全自己,这个时候对自己大哥和亲妈落井下石。”

    “要不说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呢,这帮奸商,六亲不认的,这昔日的江家大小姐也算是聪明人了,见风使舵,这下江家出了什么事,反正连累不到她了。”

    “是啊,是连累不着她了,只不过这人的名声也是臭大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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