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菖蒲,你可真能给我惹事。”

    何志海坐在办公桌后,眼里喷火一样看着厉菖蒲,“铁路公安那边都反映到部队里来了。”

    “做事冲动,鲁莽,不计后果。”

    他一拍桌子,“你这是给部队抹黑。”

    “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何志海怒骂了半天,厉菖蒲笔直站在原地,脸色严肃,“首长,我错了,您罚我吧。”

    何志海气急了,“你说对了,我就是要罚你,我还要狠狠地罚你,现在,立刻,滚到操场去,负重三十斤跑二百圈。”

    厉菖蒲:“是。”

    何志海又补充道,“天黑之前跑完。”

    外头天光大亮,想在天黑之前跑完,就必须要求速度,二百圈下来,就是兵王,一条命也磋磨得七七八八,全当给这小子一个教训。

    厉菖蒲转身要执行命令,何志海才叫住他,看他受罚没半点不忿,想必是知道错了,语气稍微缓和了几分,说道,“脸怎么了?”

    厉菖蒲刚进他的办公室,何志海就注意到他耳朵连着下巴那儿,有两道红色的抓痕。

    厉菖蒲一直严肃正经的冷脸,听见这话,眼神不自觉地闪躲了两下,透着心虚,“我家、猫挠的。”

    何志海听他瞎扯,切了一声。

    “滚。”

    在他面前还遮掩呢,不就是江听夏因为车站那事找他麻烦,给他挠的。

    他找了章鸣问了具体情况,听说,她当时就发作了,又哭又闹,还动手了。

    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她差点被人贩子拐了,怎么能把气撒在厉菖蒲身上呢,而且,你就算撒泼挠人,你别往脸上挠呀,你挑那避人的地方。

    这一道一道的红印子挂在脸上,好看么!

    还有厉菖蒲这个心大的,还腆着个脸在外头逛呢,他以为他跟别人说是猫挠的,人家就信?这话就能骗骗那些没媳妇的小年轻。

    厉菖蒲走了几步,刚碰着门把手要出门,就听何志海疑惑又憋不住火气,还带着几分无奈的语气问道,“她要打你,你就站着让她打?你不会躲吗?”

    厉菖蒲转过身,郑重其事道,“首长,是猫挠的。”

    何志海愣了愣,下一秒骂道,“滚滚滚,没出息的东西,别在这儿气我了。”

    “活该让人欺负死你。”

    厉菖蒲开门走了,何志海摇了摇头,再一次怀疑,这媒当初是不是保错了。

    ……

    厉菖蒲负重跑了一天,尤其是中午那一阵,阳光毒辣,实在是煎熬。

    等他回了家,感觉一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江听夏看他浑身汗的样子,也吓一跳,还以为他刚从水里爬出来呢,问道,“这是怎么了?”

    厉菖蒲淡淡道,“正常训练。”

    江听夏也没怀疑,看着厉菖蒲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抱怨了句,“这什么训练?这么辛苦。”

    厉菖蒲抬腿往家走去,问道,“吃了吗?”

    江听夏摇摇头,厉菖蒲就坐在灶间烧火去了,他实在是累极了,晚饭就做了个鸡蛋面,两人随便对付了一口。

    吃过晚饭,又在浴室水缸里舀了几瓢水,迅速冲洗了下身体,就上炕睡觉去了。

    江听夏拿毛巾擦着头发,看他回来了,本来想跟他商量江听荷订婚宴的事情,刚喊了句,“哎”

    就听见耳边传来呼噜声。

    她看了眼厉菖蒲的睡颜,小声道,“这么快就睡着了。”

    真是挨枕头就着。

    说完小心翼翼拉上了炕上的帘子,又关了灯,随后自己也躺了下来。

    她想着江听荷订婚宴的事情,既然要去参加,就不能让江听荷看她笑话。

    江听荷的订婚宴是西式的,江听夏于是决定给厉菖蒲设计一身西服,参加订婚宴穿,她画好样子,等他们到了文海,去她常去的那家裁缝店,老板速度很快,她再加些钱加急,两天就能取。

    至于厉菖蒲初次上门的衣服,就带他去商店买两套成衣,他个子高长相也好,给他穿好看些,带出去她脸上也有光。

    她有信心,以厉菖蒲的长相身段,还不彻底绝了江听荷想看笑话的心思。

    第二天,厉菖蒲提起他要去总部开会的事情。

    江听夏问,“去几天?”

    厉菖蒲拿丝瓜瓤刷着锅里的碗,说,“不确定,五六天吧。”

    “你有什么事情,找隔壁嫂子帮忙,要不就去找章鸣,你认识他,我跟他打过招呼。”

    “吃饭就去食堂,这几天别挑食。”

    江听夏想到食堂饭菜的味道,努了努嘴,勉强答应了,“好吧。”

    厉菖蒲不在家,江听夏更无聊了,每天就是看着张白纸想西服样子,她有段时间不碰衣服设计了,有些手生,画来画去总是没有满意的,两三天了,才起了个型,废稿都有半个本子。

    “嫂子,你在家吗?”

    江听夏听见外面有人找,起身去开了门。

    是章鸣站在院子外面叫她。

    “章鸣,有什么事吗?”

    章鸣说道,“嫂子,是这样的,眼看冬天了,后勤组织大家伙去山上拾柴,您一起去吧。”

    江听夏没干过这种活,想了想,拒绝了,“我不去了。”

    章鸣:?

    这还能拒绝吗?大家都去啊。

    章鸣委婉劝道,“不去的话,家里冬天用什么?”

    江听夏:“商店有卖的吧,我出钱买。”

    ……

    “她这么说?”

    后勤主任刘全问道。

    章鸣点点头。

    刘全脸垮了下来,“这个资本家小姐,一身的臭毛病,好吃懒做,有两个臭钱了不起?这些人的做派真讨厌。”

    “今天我还非得改造改造她不可。”

    说完对着章鸣说,“你去跟她说,这是集体活动,哪个同志都不要搞特殊,必须去。”

    章鸣又跑了一趟,把这话传了,江听夏也没办法,不去不定给她扣哪顶帽子呢,只好跟着大部队往山上走了。

    江听夏,张红香,章昕冉三人一起走在人群后面,半个时辰后,江听夏已经累得走不动了,看着前头不停歇的队伍,气喘吁吁道,“还没到吗?”

    张红香以前来过,说了句,“快了,快了,这不是看见山头了吗。”

    “啊!”

    江听夏想哭,“才看见山头,这么远。”

    张红香:“这还算远?放心吧,咱们就在前山走走,不往后山去。”

    “对了,你们都别乱走,就在人多的地方待着,”张红香提醒第一次来的江听夏和章昕冉,说道,“后山可危险了。”

    “那里头有野猪,听说还有狼和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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