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这是?”

    身边的几个兄弟们看情况不对,已经手忙脚乱挡在了两人中间,“老梁,章鸣,干啥呢,好好说着话,怎么就翻脸了。”

    两个室友抱着章鸣,就这都拉不住他,章鸣硬生生往前走了几步,冲着梁满仓吼,“我就骂你了,怎么了。”

    他盯着梁满仓的拳头,巴不得下一秒那玩意就捶到他的脸上。

    梁满仓满肚子火气,朝章鸣冲过去,“你找揍。”

    章鸣也毫不示弱,迎了过去。

    两人的肩膀硬邦邦撞在一起。

    下一秒就被其他室友拉开,“你俩疯了,还动手了,想挨处分吗。”

    几个室友分成两拨人,一边人把梁满仓推出宿舍,“老梁,你不是要去团长家吃饭吗,赶紧去,别迟到了。”

    一边人把章鸣控制住,骂道,“章鸣,你这两天抽风了,跟个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人家梁满仓招你惹你了。”

    看不见梁满仓了,章鸣甩开众人,蹲在地上把散落在地上的牙膏桶,牙刷,毛巾什么的捡起来放在洗脸盆里,这才站起身来。

    有人推了他一把,“你到底咋了?”

    章鸣端着洗脸盆,“没事。”

    梁满仓边走边顺气,到了厉家,也差不多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推门走了进去。

    安茜正在往桌子上端菜,见了他说道,“梁大哥,你来了。”

    梁满仓看着安茜温和的脸庞,想起章鸣说的那些混话,他想,找个机会他要把一切说清楚,他根本不是因为厉团长才要娶安茜的,不需要那些附加条件,安茜她本身就已经是他梁满仓想要的那种妻子。

    他想事情的时候,安茜又喊了他一声,“梁大哥,过来坐。”

    “啊,好。”

    梁满仓跟屋里的江听夏,厉菖蒲打了声招呼,坐在了座位上。

    厉菖蒲在柜子里找了一瓶白酒出来,放在桌子上,“满仓,一起喝点。”

    梁满仓笑道,“好。”

    正在端菜的江听夏闻言,皱了皱眉,她不喜欢男人满嘴烟酒气,但她什么都没说,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厉菖蒲留点面子。

    可厉菖蒲又掏出了一个烟盒,递给梁满仓一支烟,江听夏坐不住了,他喝酒是喝到自己肚子里了,可抽烟不一样,他们吸得云烟缭绕,她也跟着受罪。

    她把一盘炒腊肉直接摆在厉菖蒲的烟盒上,招呼道,“饭都好了,你们先吃点菜。”

    然后装作烟盒碍事的样子,把它往一边移了移。

    江听夏又挥了挥手,“这炒菜的油烟也够呛的。”

    听了这话,厉菖蒲反应过来,拿着烟的手顿了顿,然后把烟放在了一边,站起身来,提起酒瓶给正要点火的梁满仓倒了一盅酒,“来,尝尝这酒怎么样。”

    梁满仓赶紧双手扶着酒杯,点烟的事情也放到了一边。

    两个男人举杯,厉菖蒲喝了一口白酒,然后让梁满仓坐下,又冲着江听夏她们说道,“你们也过来坐,吃饭。”

    江听夏在厉菖蒲身边坐下,安茜则挨着她,她和梁满仓到底没正式结婚,两人还是要保持距离。

    江听夏给厉菖蒲碗里夹了一个素馅的水晶蒸饺,“你吃点东西再喝酒。”

    厉菖蒲用筷子夹起来一看,夸道,“这个饺子做得好看。”

    江听夏笑笑,“跟平常的饺子一样,就是用淀粉做的皮。”

    又对着梁满仓说道,“我和安茜一起捏的。”

    “你也尝尝。”

    梁满仓也夹了一个吃了。

    厉菖蒲看了看梁满仓,又看了看安茜,想到章鸣,也是无奈,希望他能想开些吧。

    厉菖蒲说道,“结婚报告已经批了,你们接下来什么打算?”

    梁满仓听见结婚报告批了,脸上露出笑来,“我打算带着安茜到老家公社办结婚证,顺便在老家举行婚礼。”

    他看向安茜,“咋样?行不?”

    安茜点点头。

    梁满仓笑道,“安茜的出行证也没几天了。”

    “这样,我明天就去请假,咱们越快回去越好。”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几人吃过饭,梁满仓先走了,厉菖蒲待了一会儿,也要回宿舍,江听夏出门送他。

    大家都睡得早,晚上的路上没什么人,厉菖蒲心痒难耐,要往江听夏脸上凑,却被她嫌弃的推开。

    “怎么了?我没吸烟,也不让碰。”

    江听夏皱着眉,躲了躲,“一身酒味,真难闻。”

    厉菖蒲侧着脑袋闻了闻自己肩膀上的衣服,“我就喝了两口。”

    他问,“有味儿?”

    江听夏疯狂点头,却被厉菖蒲一把拉进怀里,在她嘴上啃了两口。

    还是带着些酒气上头,说话不像平时那么一板一眼的,“那也不许嫌,我是你男人,你不能嫌弃我。”

    “噗。”

    江听夏喷了他一脸口水,骂道,“不要脸。”

    厉菖蒲闭着眼睛,然后放开了她,笑道,“我回去了。”

    “你也进屋去。”

    江听夏叮嘱道,“看你这一身酒气,回去记得洗漱了再睡。”

    厉菖蒲一脸无赖,“别管我,我今天就这么臭着睡,反正我一个人一张床,又没人嫌我。”

    语气里带着些孤枕难眠的幽怨。

    江听夏直接转身走了,“谁管你,臭着吧,保管明天能腌入味。”

    ……

    章鸣进了宿舍,郭彪扔给他一个红色塑料皮的糖果,“给。”

    章鸣接住,“给我糖干什么?”

    郭彪嘴里咬着一颗糖,“不是我给你的,是梁满仓发的喜糖。”

    章鸣拿着糖果的手僵在原地,想也不想把糖扔到了桌子上,硬质水果糖磕在木头桌子上,发出一声响。

    其实,他昨天就听说他们两个的结婚报告批下来了。

    郭彪见他这样,又把一颗糖扔在他身上,“别没劲儿啊。”

    “大男人怎么那么小心眼,不就昨天吵了几句,到底是人家的喜事,吃个糖怎么了。”

    “是不是兄弟了。”

    章鸣坐在床上,声音还算平静,“喜糖都发了。”

    “没说什么时候结婚?”

    郭彪想了想,“说是要回老家领证。”

    “刚才把喜糖发了就走了。”

    章鸣神色如常,问道,“不摆酒席了?”

    “谁知道呢,估计婚事就直接在老家办了。”

    有人说,“也是啊,梁满仓又没有家属能随军的资格,估计这次回去,他媳妇就直接留老家了。”

    “那咱们份子钱怎么给?”

    “也不会吧,他媳妇不是团长他媳妇的妹子吗,估计还得回来,不能随军也没事,到时候在附近村子里住着,还能跟她姐来往,不然人姑娘嫁他图什么,不就是为了嫁得离她姐近点儿。”

    “咱们操这心干嘛,到时候看梁满仓咋安排,在这儿摆酒咱们就去呗,回老家摆酒的话,份子钱直接给他就是。”

    章鸣心里像乱成一团的麻绳,没个思绪,他问,“他们走了?去车站了?”

    有人答道,“梁满仓走的时候,说是去团长家接他对象,然后去坐火车。”

    章鸣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是好奇,他又问,“刚走?”

    “走了没多久。”

    章鸣觉得屋子里逼仄得很,起身出去走了两步,寒风一吹,他人也清醒了不少。

    他走得时候,鬼使神差拿走了床铺上那颗糖。

    他把那颗红色的喜糖捏在手里看了又看,最后松了劲儿,把糖果放进口袋里,看向雾蒙蒙的天空,突然觉得一切都寡淡无味。

    “真没意思。”他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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