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得走。”苗秧突然站起来,急道:“魏芷汀能找过来,那梁珣肯定也能找过来。”
现在不是为那无疾而终的感情伤春悲秋的时候。
无论如何,齐逆都救了自己一命,苗秧想了想,还是不能见死不救。
齐逆眉眼温润,卸下一身担子后,身上更儒雅温和了,尤其是看苗秧的时候,好像永远都看不够,永远能溺出柔情。
他伸手拉苗秧的手,“不必如此慌张,现下天色已晚,我一个残废的,你拖着我能去哪里?外面冷,秧秧。”
苗秧垂眸看他:“话是如此,可……”
齐逆安抚道:“可梁珣要找到此地,肯定需要时间,魏公子身怀绝技,武艺过人,是有本事在身上的,找到这儿来不足为奇。”
而且见到他们也没有表现得多惊讶,此子心有城府。
知道苗秧担心自己,齐逆心里暖洋洋的,手指摩擦着少年细长的手。
可垂下的眸里,皆是不舍和缠绵。
其实他的说辞是骗骗秧秧的,梁珣已然不是当日那个小太子。
魏芷汀能找来,说明梁珣也快要来了。
齐逆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魏芷汀盯着两人抓在一起的手,手指攥在炕边,他眉头微动,似乎纠结了片刻,突然起身:“不行,现在就走。”
苗秧看向他。
魏芷汀严肃的道:“哥哥,保险起见,还是先离开这里,我带了点信得过的人过来的,带着陛下离开不成问题。”
齐逆眼睛微眯的看向这个少年,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
对上他的目光,魏芷汀无害的一笑。
齐逆没有拆穿他,这人这么慌张的想要帮忙,为的怎么可能是他齐逆,为的是想私藏秧秧,日后再借机除掉自己这个残废。
如果苗秧真的被梁珣带回宫中,那可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与其没有盼头,还不如和齐逆友好相处,反正一个残废而已。
苗秧眸色微动,却也点头,“我也觉得,还是离开这里吧!”
魏芷汀出门,手指曲起放在唇瓣上,顿时一道声音传了出去。
很快,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屋里正在收拾行李的苗秧都听到了。
心里咯噔一声。
不对劲。
鹅毛大雪很快下了一地,天色非但没有暗沉下来,反而亮如白昼。
纷杂的脚步声咯吱咯吱,让苗秧手里的衣物掉地,看向了齐逆。
正拿着匕首把玩的齐逆微微一笑,朝他招手,“秧秧,过来。”
苗秧毫无防备的走过去。
齐逆道:“扶我起身。”
苗秧想了想,扶他起身,可下一瞬,伴随着院门被外力打开,齐逆突然把少年一转按在怀里,匕首出鞘,架在了苗秧的脖子上。
寒气逼人。
苗秧一怔,侧头看他。
齐逆阴恻恻的道:“出去。”
苗秧喉咙一紧,被推着慢慢的走出去,像是为了照顾齐逆这个不知道怎么站起来了、且毫无异样的伤残人士,苗秧下意识走得慢又稳。
齐逆心里酸楚,双眸却锋芒毕露。
正与梁珣对峙的魏芷汀看过去,眸子一凝,厉声道:“齐皇,你做什么?”
齐逆没有搭理他,推着苗秧走到院子中,看向对面那个满脸阴鸷的少年,少年已是令人敬畏的帝王。
梁珣身后跟着的人没有跟进来,只围住了整栋院子。
齐逆手里的匕首锋利,刀锋割破了苗秧的一点皮肉,但他暂时没感觉到疼。
梁珣瞳孔却一缩,按耐住杀意,“齐皇,你这是做什么?朕并非来找事,放开他。”
苗秧看过去,那个曾经不及他高的少年,如今身着大氅,高大威猛,身上气势逼人,眉宇威严,眸色森寒,是个说一不二的帝王了。
齐逆的双脚并没有那么的灵活,但是也没有这段时日那般表现的那般残废得厉害。
如此运动,是痛的。
再过几个月,慢慢行走不成问题,可惜,可惜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他盯着苗秧的侧脸,不回梁珣,幽幽的对苗秧道:“你是我的,我早就说过,要你陪葬。”
苗秧羽睫轻颤。
梁珣的手蓦然握紧,“齐逆,朕不要你的命,朕可以着人为你治病,放了他,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齐逆大笑:“小子,真当朕是什么三岁小儿?让你的弓箭手从围墙上滚下去,否则我的人可不客气。”
他的人?苗秧一惊,又侧头看过去。
齐逆感受到他的目光,垂眸,温柔的道:“我骗了你,恨不恨我?”
他不是孤立无援只有自己的齐逆。
也不是寸步难行不能自理的齐逆。
他只是一个需要苗秧照顾,还总是嫌这样嫌那样偏偏要喊苗秧娘子的齐逆。
苗秧眉头紧锁,轻声问:“你什么意思?”
齐逆喉咙艰涩的滚动,“秧秧,朕是一国之君,不是投降的战俘,更不是临阵脱逃的败兵。”
苗秧垂着的手握了握,“你即位时,为百姓做了很多,如今只是正常的退位,将梁氏江山还给梁珣,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必如此。”
齐逆轻笑,“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朕天潢贵胄,尊贵无比,绝不苟延残喘,何况我活着,无人能够安宁。”
他的臣子必然还要拥护他上位,梁珣必然也不能留下齐逆这个不确定因素。
而齐逆也有自己的骄傲。
梁珣抬手拦住他的人,死死盯着他们两人,就怕齐逆发疯伤到那人。
可突然,只见齐逆握着苗秧的手,高高抬起。
魏芷汀和梁珣慌张的上前。
“住手。”
可齐逆身手不比他们差,他带着苗秧的手,往后一刺,匕首穿过苗秧的腰侧,呲一声。
苗秧眼睛一下瞪大,突然就泄了力,可握着自己手的那双手死死用着力。
“我知你从来不愿,”齐逆在苗秧耳边说:“但朕是帝王,你为奴,我原以为那是恩赐,你不可反抗,可后来,你是苗秧,朕听你的。”
“心里是不是很不舒坦?”齐逆还是用力的握着苗秧的手,不肯松懈一分,可人无力的努力的靠在苗秧身上,整个身体都贴着少年的后背,苗秧脸色惨白,下意识跪下让男人靠着自己,齐逆的脑袋搭在他的肩上,“可我舒坦,痛快,你啊,是我的,恨我吗?别恨吧。”
他从来不要苗秧的全心全意。
这样的话,以少年的性子很快会把他曾因为少年温柔下来的眉眼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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