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的心呐。

    这是卖了他还不够,还想让他断根绝后。

    苏有文只觉裆下一紧,眼看着小妹拿钱擦屁股走人,心头是又慌又怕,面对陈叔等人的步步紧逼,他虚浮几步,背脊跌跌撞撞的碰上冰冷的墙面,脊骨一寒,脚发软的瘫坐在地面,

    “小妹!”

    “别走。”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陈叔低哑的嗓音,“我劝你乖一点,也好少受点苦。”

    落后半步的苏狗蛋,仰着头,是看了又看,因着来往人群过密,嘈杂声不绝于耳,压在心头的疑问便没宣之于口。

    苏槿看了眼倾斜的日头,决定直奔北城门蹲守赵叔。

    结果,城墙下的一处空地,人赵叔啃着黄馍馍,盘腿坐在牛板车上,正左右张望着。

    见着招娣朝自己走来,黄馍馍往嘴里一塞,跳下板车迎了上去。

    “来了。”

    赵铁柱帮着将背篓挪上板车,见少了一人,不由问道:“有文呢?”

    “哥他谋了份差事,就不跟我们一道回了。”苏槿坐稳扶好背篓道。

    “有事做好。”

    那小子懒散惯了,也该上上进了,赵铁柱屁股一撅,拽着鞭子道:“坐稳了,我们这就回。”

    苏槿见此形,心下了然道:“叔是特意在这儿等我们。”没有疑问,是肯定。

    赵铁柱挥鞭的手一顿,回头道:“不是有文说,你叫我在城口等吗?”

    苏槿轻轻颔首,不动声色把这茬给揭了过去。

    牛车摇晃着出了城门,小透明的狗蛋摇摇晃晃的,枕着苏槿的肩,扯着鼾声浅浅地睡了过去,双手握住的糖葫芦脱落而下。

    苏槿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欲将溜走的双份快乐。

    小屁孩倒挺乖,嘴巴不爱多问。

    挺好的。

    就且看他能学多少吧。

    苏槿从背篓里拿出袄子给他盖上,春日的暖阳懒人,她摆烂的伸长双腿,枕着手臂,吹着阵阵微风,合上眼睛小憩,算算城里,这时应是收手了。

    陈叔等三人是她雇佣的临时演员,一场戏一两银子,总共就那几句老练的台词,陈叔等人自然是乐意的。

    而她,的确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劳工,再讲回苏有文这便宜大哥,真就应了那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逮住机会,他就得蹦跶,既如此那她索性一劳永逸,一棍将人彻底打服,断了打蛇随棍上的念头,再加以pua策略,人自然就老老实实,指哪儿打哪儿。

    哎。

    想想那一两银子,苏槿自叹道:不愧是小仙女本仙,有颗善良的心。

    “自己真有那么黑吗?”

    苏槿扯了扯脸皮,呢喃道。

    朗朗晴天,也不能真撒泡尿照吧。

    青石村前有条浅溪,苏槿叫停牛车后,跳下去借着水中倒影瞧了又瞧,是挺黑的,因常年营养不良,劳作负荷过重所累导致的。

    不怪那男的嫌弃,确实埋汰。

    苏槿捧着水洗了把脸,又坐了回去,牛车刚驶入村口,杵着拐杖的苏蔡以身逼停了牛车。

    “贱丫头,耍心眼耍到你阿爷头上来。”

    苏蔡拿起拐杖往板车上敲,“给老子滚下来。”

    贱丫头,敢拿土人参来糊弄他。

    想想给出的二十两银子,剜肉般的痛,

    苏槿拧着眉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给老娘装糊涂。”

    脸上挂彩的孙红梅上前开撕道:“拿土人参来糊弄我们,你真当老娘吃素的,烂心眼的东西,把钱还回来。”

    然而,这些张牙舞爪的唬人架势,苏槿可不慌,双手扣住板车,臀部发力,一记干脆利落的侧身踢,落在孙红梅高耸的胸脯。

    “啊”的一声,人就狼狈的落在地上。

    苏狗蛋掀开遮挡的袄子,露出脑袋,就见不少人唏嘘着左右嘀咕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我没看错吧?”

    这身手,可没在那个村里人身上见过。

    “招娣丫头,这是练过?”

    见过左右开弓胡乱开打,撕扯的,真是第一次见这款的。

    【孙红梅+2】

    “有话就放,别动手动脚的。”

    苏槿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我阿爹前儿才托梦,将此身所学倾囊相授,就怕被你这坏心眼的再砸破脑袋,要不说阿爹佑我,这不,今儿就用上了。”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苏槿目光直视苏蔡阴戾双眸,“什么土人参,你们最好把话说清楚。”

    “你少装糊涂。”

    苏蔡把从岳家那儿抢回的根须往地面一扔,“狗屁的人参,我问过卫三,这分明就是不值钱的土人参。”

    “讹钱讹到老头子我身上,你可真行。”

    苏蔡豁出去的拿着拐杖往苏槿身上招呼,“把银子跟地,全都吐出来。”

    苏槿可不惯着他,瞅准时机,一把将拐杖夺过,高高一抛,扔老远了。

    “你…”

    苏槿气笑了,大眼瞪小眼道:“我敬苏大海是个难得的秀才,而你身为老子,一张嘴,想着也该是个讲理的人。行,就算不讲理,也该是个磊落的,我才割肉让爱,以低价卖给你们。”

    “如今这才过了一日,你老苏家倒是先翻桌,扯了根土人参当幌子,讨钱来了。”

    “老娘撕烂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

    孙红梅爬起身来,眼眸腥红的扑了上去,像极了钻油菜花的惹病的疯狗,狗蛋见状,手中袄子一扬,把人盖了个满头。

    苏槿一脚给人踹下了板车,看的赵铁柱心惊不已。

    怕受战火波及的苏蔡,虚虚退了半步,他不明白,明明以往就能轻松拿捏打骂的孙女,怎的变得如此刁钻,厉害。

    是从什么时候呢?他细想一下,似是打二媳妇砸破脑袋后的事。

    “你们老苏家可真行。”

    苏槿冷着脸道:“你们两老的不讲理,行,苏大海是读书人,我亲自去青山书院问问书院师长,就不信还没个讲理的地儿。”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就她那豁出去的死性子,绝不是问问那么简单。

    老婆子跟儿子在苏家哪儿吃了亏,还搁家里躺着,苏蔡光是想想闹事那场景,心里瞥着的那口气,更窝火了。

    “噗呲!”

    怒急攻心,一口黑血翻涌而出,苏蔡两眼一抹黑,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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