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砍刀开道,背着竹篓的苏槿,眼底满是遍地的红伞伞白杆杆。

    真是好大一片蘑菇林。

    尤其是那成片的珊瑚菌,看的她挪不动脚。

    照这大晴天的,怕是等不住她回头来采摘。

    然而,就在苏槿惋惜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松针堆里昂首挺胸,崭露头角的小赤扇。

    小东西个头掌心大小。

    只一眼,苏槿便认出这是常见的赤芝。

    目光再往前眺望,好家伙零零散散有十几朵,其中还住了个体格肥胖的大哥。

    采蘑菇,苏槿她喜滋滋的爬过荆棘丛,纵使长刺勾乱她的发丝,仍旧阻挡不了她捡银子的决心。

    好在眼下刚开春,温度低,不用担心蛇的问题。

    采完小的搞大的,苏槿佝偻着背,刚靠近,一坨硬便就很突然的出现在脚下。

    粪便还不小,不像是小型的野物留下的,形状有点子眼熟,又因着没有太深的记忆,一时真就想不起来。

    苏槿蹙着眉,疑惑的退了两步,照着刚刚的动作又做了一遍,还是那个姿势,那个点,那试图在脑海里溜走的思绪,被她狠狠抓住了。

    是狗!

    大深山的,怎会有狗,苏槿以最大的可能性去揣测,是狼。

    翻过松山林就是苍山,有狼就很正常了。

    后面要悠着点才行。

    在密不透风的密林里,刚到酉时,林里就暗淡了不少。

    苏槿找了个岩石下的天然屏障落脚,夜里凉,天干物燥的,她抛开松针,做好隔绝火源传播的分界线,才动身拾些干柴回来。

    火堆升好后,苏槿被身下铺上厚厚一层的松针,盖上厚实的袄子,背靠石壁,疲惫的身体在这一刻才算是感觉到片刻的放松。

    无聊,就把洞洞幺给拽了出来陪聊。

    吃着冷掉的煎饼果子,苏槿问道:“宣元朝你了解多少?”

    鼠鼠习惯性的落在她肩上,“也就那样吧。”

    “哪样?”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了。”

    苏槿眉心一蹙,“炮灰女配系统,那我是女配,主角是谁?”

    总不能是那对癫公癫婆吧。

    “这个嘛,鼠鼠也不知道。”洞洞幺仍旧晃哒着脚丫子,“但总归会遇上的,遇上后,系统会有提示的。”

    “感情你们系统都抠呗。”

    新人福袋就不说了,除了记忆啥的没有,这宿主不好当呀。

    苏槿又聊着些有的没的,肚子饱了,困意来了,头往厚实的被袄里一蒙,睡着了。

    要说害怕吗?其实这并非她第一次在密林里过夜了,但也不是最后一次。

    夜里,一团小小身影正慢慢蠕动着。

    清晨,第一缕晨光透过树叶,成千万银针落下。

    苏槿是腿抽筋,疼醒的。

    有什么东西压着她腿了!!!

    她掀开眼皮,勾起头去看,厉害了,竟然是狗蛋。

    小小身子蜷缩在脚旁,被袄不大,他就这么蠢的护着心口,大半截身子都露在外面。

    昨日的火堆仍在发光发热,看着那口铁罐,苏槿无奈道,小家伙这是怕她饿,送锅来了。

    苏槿缓缓抽回腿,给他盖上被袄。

    加上竹筒里的水,熬上一锅热乎乎的白粥,因着太烫了难入口,苏槿起身去四周采采点,顺带把昨日惋惜的珊瑚菌采上,遇到一株何首乌,用锄头小心将其挖了出来。

    她掂了掂分量,足足有近三斤。

    不错,是好的开头。

    苏槿将狗蛋叫醒,小家伙心虚,一声不吭,就静静地喝着碗里的白粥,脑袋埋的低低的,完全不敢看自己。

    暖暖的白粥下肚,苏槿吃着卤肉,语调轻缓道:“等会你带着我采的菇子回去,沸水滚过后,先晾晒着。”

    狗蛋食指紧紧扣着碗,嗓音低低的:“我…我想跟着阿姐你一起。”

    “他又欺负你了?”

    狗蛋赶忙摇头,“没有。”

    苏槿又问:“老苏家的可有来找麻烦?”

    狗蛋再次摇头道:“没有。”

    苏槿听此,放宽心来,虽然知道那两老的会老实一阵,但问上一句也放心不是。

    “狗蛋,你还小,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好家。”

    “可…”

    “乖,等阿姐回来给你买糖人吃。”

    前日里,逛了小半青阳城也没见着卖糖人的,许是摊主有事,没赶上巧。

    狗蛋默了默,短暂的挣扎过后,紧扣的食指才微微松动。

    “那我在家等阿姐回来。”

    走时,苏槿给他看看自己储备的粮食,道:“铁罐也一道带回去吧。”

    狗蛋难得执拗的道:“阿姐烙的饼子够吃三四日,天冷,水凉,阿姐带着也好吃口热乎的。”

    见他一脸坚持,苏槿便松了口,“行吧。”

    “药材你记得藏好,记住不要在人前露脸。”

    她不在家,就怕他护不住。

    狗蛋将这事记在心上,沿着来时的踪迹,独自一人踏上回家的路,回到熟悉的山坡已是深夜了。

    晌午翻身下床的苏有文见锅子没了,小妹,狗蛋都不见了,以为自个儿又遭抛弃了,心态一崩,报复性的啃着面饼子,吃着吃着,一颗心就揪了起来,嘴里嚼着的饼子也不香了。

    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

    一想到以后要饿肚子,他就哭的更凶了,等狗蛋藏好药材推门而入,就见大哥蹲在火炕边睡大觉,手里还拽着张没吃完的饼子。

    苍山_山脚。

    以免被狼群盯上,苏槿挑了棵略高些的歪脖子树作为休息点,以免半夜掉下去,她先是裹好被袄,再用麻绳将自己跟树干绑在一起。

    吃着煎饼,她回想着今日的收获。

    两颗何首乌,近四十朵赤芝,十几株体型各近三 四两的重楼,黄精有遇上不少,挑了些各大的挖采了些。

    大头的,还在苍山。

    树上风大,苏槿这夜睡的并不踏实,深夜里,睡意浅的她被一浪又一浪的狼嚎给惊醒了。

    听这声,狼似在移动,像是在追捕着什么。

    苏槿想,她只待这一日,开大开小就看天意了。

    明日酉时便退至松山林,扫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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